第6章 逃離虎穴
玲瓏失蹤一周後,玲瓏爸輾轉終於找到耿強家,當看到破敗不堪的民房,他心中一股酸澀油然而生,再看到沉醉其中的玲瓏,頓時怒氣大增。
拉著玲瓏就往外走。
玲瓏見到自己的父親,反而心中生出懼怕來,她掙紮著躲在耿母身後。
“別動她!”耿母不但沒有熱情招呼遠道而來的親家,反而手舉農具,玲瓏爸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裏有什麽好的?你本可以過上更好的人生,為什麽要這麽毀了自己?”玲瓏爸心寒的看著躲在一旁的玲瓏,找了她一周,幻想過各種見麵的可能性,沒想到,竟然一見到就麵紅耳赤爭鬥起來。
耿母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來到他們家怎麽就是毀了自己了,她身子一挺,操著粗獷的嗓子就嚷起來:“我說你這人有沒有點素質,我們家怎麽毀了她?來到這裏,我好吃好喝的供著她,髒活累活也不讓她幹。你說這話也不怕遭雷劈?”
玲瓏爸見她是個婦人,懶得與她計較,繞過她,拉著玲瓏就走。
“玲瓏!你當真不聽講嗎?如果他是個懂得努力奮鬥,又對你好的,那爸自然雙手讚成。可你看看他、看看他們家!”真是粗鄙!玲瓏爸是打心眼裏看不上這親家的,也看不上小混混耿強。
白來這麽好的一個媳婦兒,耿母肯定不願意放手,看對方的樣子,今天是不帶走人不罷休了。
舉起農具使勁一揮,玲瓏爸被推倒在地,她像勝利者叉腰看著玲瓏爸:“盡知道欺負婦人,真不臊!別弄壞了我大孫子!”
大孫子?莫非這蠻橫的女人是耿強的奶奶?玲瓏爸一時間轉不過彎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玲瓏:“怎麽回事!”
玲瓏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虎軀一震,諾諾的說:“爸……我……懷孕了……”
“你……你真是!唉~”玲瓏爸瞬間語塞,找不到話說了。
“你真是我的好女兒,丟人都丟到鄉下來了!跟我回去把孩子打了!”
玲瓏瑟瑟躲在耿母身後。
耿強一回來,玲瓏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樣,瞬間沒那麽慫了。
她鼓起勇氣看著自己的父親,“爸,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女兒的話,你就不要來找我了。”
玲瓏爸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差點氣暈過去。
耿強說:“玲瓏,要不你回去吧。”
玲瓏瞬間哭了:“耿強,你說過你不會趕我走的。”
見她垂淚,耿強莫名有些煩躁。
玲瓏爸見此,傷心欲絕,狠心道:“玲瓏,你當真不想認我這個爸爸嗎?”他眼裏升起霧氣。
“爸……是你先逼我的。”她怕再回去,又是漫無天日的被關起來。
看著父親近日蒼老的麵容,她咬咬牙,狠下心來,說:“你回去吧。”
玲瓏爸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仿佛是生離死別般,父女倆就此斷絕關係吧。
“瘟神,趕緊滾吧!”見玲瓏爸轉身離開,耿母從後麵扔了塊拳頭大的石頭砸過去,正巧打中他的頭。
玲瓏爸身體一怔,腦袋嗡嗡作響。
頓住腳步,伸手一摸,掉了一把頭發,帶著血絲。
他沒有回頭路他怕回頭讓人看見他眼淚鼻子一把抓的樣子,就這麽默默離開了。
看著他手中飄落的頭發,漸行漸遠的身影,玲瓏最終放聲大哭。
她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向自己的父親扔石頭,眼睜睜的看著他被砸落一把頭發。
如果現在讓她選擇,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跟著父親回去,把腹中的孩兒打了。
不,她會選擇在那個即將被拐賣的黃昏不要遇到耿強,就讓她獨自承受後半生痛苦吧!
至少,她的雙親還能健康的活到老。
一切變故發生在玲瓏生產以後,年僅十七歲的她,在一個大霧彌漫的夜晚,產下了女兒菲菲。
從那以後,婆婆對她的態度來了個七百二十度大轉彎。
村裏人都說,他耿家沒有男人,唯獨耿強一根獨苗。
而耿母滿懷期望的下一代,竟然是個姑娘。
耿強本人本不是很在意,但同樣的話聽得多了,他也覺得是真是那麽回事————村裏人不僅說他耿家沒有兒子,還說他耿家祖上下來就是窮光蛋,是給人挑糞撿垃圾的窮批。
耿強受不了,他想發財,於是偷了家裏所有的錢去賭坊,最後輸得隻剩下褲衩。
回來耿母不僅沒有打罵他,反而安慰他,現在咱們時運不濟,有朝一日總能出頭。
然後,借錢都要支持他去搞自己的“事業”。
就這樣,一代好混混,毀了兩個家。
他輸了錢,就喝酒,喝了酒,就回來打人,玲瓏護著女兒菲菲,常常被打得麵目全非。
到第二天,耿強又跪地懺悔,悔不該當初,從此一定洗心革麵。
但是他欠了很多錢,還不上錢,那些人就要殺了他。
後來,玲瓏一個人打兩份工,拚了命的工作。
她去酒館賣酒,被有心人傳得神乎其神,傳到耿強那裏,她又被好一頓毒打。
耿母在旁邊慫恿:“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居然外出勾搭野男人,你有本事偷男人,你有本事搞點錢來呀。”
耿強聽到這話,更加氣憤了。他的變化,離不開老母親的慫恿。
玲瓏好幾次想走,可內心又在搖擺。
一是丟不下孩子,二是跟父親斷絕關係了,她還能去哪裏?
再者……耿強又跪在她麵前懺悔了。
三年過去,這些事總是在重複的發生。
好不容易,玲瓏靠自己的雙手,把耿強的爛賬還上。
擺脫債務,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的吃了頓大餐,期間還喝了點酒。
耿強感激的看著玲瓏,“玲瓏,謝謝你,沒有你,我就沒有今天。”
“要是真要謝我,你就得聽我的,正經找個工作,今後不許再去賭博了。”
“是!今後我唯你是從。”
耿母狡黠的說:“玲瓏,你晚上的工作掙得多,這兩年來,大家都說你勾搭上了有錢的公子哥,除了還債的這些錢,人家就沒多給你點?”
玲瓏臉色瞬間冷下來:“媽,我說了幾百遍了,錢是我是做銷售賣酒掙來的,每一分都是幹淨錢!”
“哦,這樣啊。”耿母悻悻的笑著,嘴上卻嘀咕:“賣酒!誰知道呢!無風不起浪!”
玲瓏一心照顧孩子吃飯,沒聽清,但這話被耿強聽了去。
他仿佛不在意似的,微笑著,溫柔的照顧著玲瓏,一開心,酒就喝多了。
夜晚,耿強回想起耿母的話,越想越不是滋味,他頭上是否已經有一片青青草原了?。
他拿起皮帶對著玲瓏狠狠的抽打。
“經常背著我去勾搭有錢的公子哥,玲瓏,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心裏會不會覺得愧疚呢?啊!”深夜,他咬著牙,說著語氣平靜的話。
最終還是把玲瓏好一頓折騰。
“是跟他爽還是跟我爽。”
第二天,玲瓏頂著滿臉淤青,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生火做飯,敬母畏夫。
吃過午飯,一家子都犯困睡午覺去了。
玲瓏給他們下了安眠藥,量不大,死不了人,但也足夠她獨自抱著孩子逃離了那個落後的小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