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告狀
廳內沉默了良久，司子嫿聰明的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華安公主先開口了，“這件事，就由我進宮稟告母後吧。”
太後日前知道華安公主有孕的事情也是喜不自禁，送來了不少好東西，她雖然兒女子嗣眾多，但孫女中最喜歡的還是華安公主。
清寧郡主卻對多年不孕的華安公主出手，可以想見，這件事情要是被太後知道了，定然是從重處罰的。
薛老太君動了動，心裏歎了口氣。淮安王府和薛國公府貫來交好，清寧郡主也是時常來和她見麵談心。時日久了，她也是真心疼愛這個孩子的，幾乎是把清寧郡主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了。
但卻沒想到，清寧郡主背地裏懷著的是這樣的心思。
現在清寧郡主對她的“長孫”出手了，薛老太君就算有些舍不得，卻也忍不了的。
“既如此，就去準備馬車吧。”她沉聲道，“茲事體大，我與公主一同進宮。”
華安公主點點頭，又偏過頭去看司子嫿，“子嫿，你也同我一起去。”
白玉觀音裏麵的東西是她看出來的，也要讓她在太後麵前說明。但重要的是，華安公主應該還想把食胎蠱的事情告訴太後。
司子嫿心裏一清二楚，也明白這件事是推辭不掉的。
“是。”她站起身，深深一福，低眉順眼。
時辰不早，薛國公府的馬車到皇宮的時候已經是日暮西垂。
殘陽如血一般在朱漆的宮門投下剪影，拉出血一般豔紅的色彩。
讓人心裏不安。
華安公主快步走進太後公主，一言不發的跪在地上，眼睛微紅。
“華安？”太後原本坐在殿上淺笑著，看見華安公主這樣麵色數變，忙指使身邊的宮人道，“一個個的幹什麽吃的？還不快把公主扶起來？”
薛老太君這時也顫巍巍的進來了，她年紀大，走的慢些。適才華安公主走的太快，她一下就落在後麵了。
“太後娘娘。”薛老太君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華安公主，眼神飛快的閃了閃，也跪在她的旁邊，顫聲道。
“一個個的都是怎麽了？”太後最是疼惜華安公主這個女兒，看她這樣已經是心如刀絞，本以為是薛國公府的人苛待了她，如今再看老太君也跪在地上，一時微愣。
華安公主一擺手推開了想要攙扶自己的宮女，“母後，你要為華安做主！”
她說著這句話，已是聲淚俱下。
太後看自己女兒這樣，心裏也是疼的很，當下起身上前親自扶起華安公主，“有什麽事情都和母後說，母後自會給你做主的，今日到底是什麽事？”
“娘娘，公主此行，乃是為了子嗣一事。”司子嫿跪在地上，冷靜的開口道。
她是跟在華安公主身邊進來的，華安公主跪下的時候就立刻一起跪下了。
“子嗣？”太後擰眉，她親自來扶，華安公主已經垂著淚起身，“莫非是日前華安流產一事？”
“是。”薛老太君歎了口氣，這件事也實在是造孽，“公主流產並不是意外，乃是人為。”
事到如今也根本不可能隱瞞了，薛老太君索性將自己送的白玉觀音裏麵有麝香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也要怪老身，沒想到，沒想到。”薛老太君說著也是拿起手絹拭了拭淚，已是愧疚萬分。
薛國公府的所有人都是期待著華安公主的這個孩子的，失去了也是比什麽都難受。
薛老太君更是愧疚的無以複加，而被看重如女兒的清寧郡主利用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太後也是驚怒交加，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這麽膽大包天，氣的摔碎了一個茶盞，咬牙切齒的問道，“那害人的東西在哪兒？”
駙馬揮了揮手，立刻有人把那一尊白玉觀音呈上來。觀音滿臉的悲天憫人，在窗外殘陽的照射下卻透出豔紅的色澤，讓那副慈悲的姿態變得詭譎起來。
“看了就讓人不舒服。”太後冷笑，“慈悲的觀音被用來做這等醃臢的事情，隻怕佛祖知道了都要降罪下來！”
殿內的眾人皆是不敢作聲，隻有華安公主輕聲啜泣著。
“不過這觀音要是那麽立竿見影，大抵很快就會被發現。”太後盛怒之後冷靜些許，蹙眉低喃道，“要害人應該也不會用這麽容易被發現的法子。”
司子嫿心裏一笑，太後果然是太後，精明的很。就算最心愛的女兒被算計了，也不會被怒火衝昏頭腦。
“子嫿，你來說吧。”華安公主吩咐道。
“太後娘娘，這尊白玉觀音設計的很是巧妙，其中的麝香雖然加的極重，但臣女猜想，在研磨過程中還加上了許多別的香料。故而公主就算擦拭之時嗅到香味，也隻會覺得這尊觀音心思奇巧，檀香嫋嫋。”
“而且，麝香雖然會導致滑胎小產，但並不是立竿見影的。臣女想，用此物的人原本算計的時間是三月左右，而觀音上的麝香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散去。三月之後公主若是小產，就算有人察覺到不對，證據也已灰飛煙滅，不留痕跡。”
司子嫿說著停頓了幾秒，給太後仔細思索的時間，才又道，“但下手之人沒想到的是，公主近日因為盛夏暑熱，愛吃涼性和寒性的食物，原本這沒什麽，但同麝香在一起，雙管齊下之下，藥性被催發，早早的就引發了小產。”
“嗬，的確是一條毒計啊！”太後冷笑起來，倏然轉眸去看駙馬，“可調查清楚了，的確是清寧做的？”
駙馬垂眸，看了眼華安公主，沉重的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喜歡清寧郡主，但男人對於癡心於自己的女人，總是有那麽一點憐惜的。
但卻沒想到，他對清寧郡主心有歉疚，清寧郡主卻對他恨之入骨，甚至做出那樣激烈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