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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風起雲湧再相見

  這次到申城,王雪芽沒有跟過來,為了方便照顧姐姐池雁,池月帶的衣服都相對中性,長發挽個丸子,淡妝一掃,眉間英氣,跟在權少騰的身後,帥酷又大方,氣質絲毫不遜於他。


  這事傳入重案一號,馬上就引起了轟動。


  “權隊帶了個漂亮的女孩去申城辦案!”


  “權隊帶了個疑似女朋友的漂亮女孩兒去申城!”


  “權隊帶女朋友去申城了,很漂亮!”


  “哇!權隊談女朋友了,人都帶去申城了,好漂亮!”


  “……”


  話傳話,忒可怕。


  一人添一句,權少騰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就“被”脫單了。


  他在工作群裏甩了一句:“老子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人家是證人。”


  “……不信。聽說你們很親密。”


  “他們曉得個屁。我跟她親密,是為了找她男朋友買個定製機器人。”


  “我已經信了。權隊單身是有原因的。漂亮的姑娘就在身邊,他看到的不是臉,不是腿……不是任何地方,而是人家的隱藏價值。他不單身,天理難容!”


  “滾!”


  權少騰低頭罵一句,將手機揣入兜裏。


  池月就坐在他的身邊,但不去注意別人的手機內容是基本素質。她並不知道自己成為了一群大老爺們嘴裏的談資,現在她關心的問題也與顏值沒有半毛錢關係。


  “權隊,我們大概需要在這裏待多久?”


  這裏是申城刑偵隊,她上次陪董珊和喬正崇來過,對這裏沒什麽好感。


  權少騰慢悠悠抬起眼,發現她眼睛裏的不悅,“不會太久。”


  這回答,如同沒有回答。


  池月皺了皺眉頭,“那我得先訂個房間。”


  帶著池雁過來,她不好意思繼續借住在董珊的房子,更不想在這個時間當兒給她添麻煩。雖然不知道在申城需要待幾天,但自己住賓館是最方便也最安全的。


  “嗯。”權少騰沒有反對,看了一眼她身邊怯生生的池雁,“一會兒會有心理專家過來,對池雁的精神狀態進行測評。”


  池月點點頭,沒有多說。


  來之前,權少騰已經跟她溝通過了。


  池雁的情況,如果被認定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那麽她的證言就不能成為法律依據。


  但法律上還有一種人,稱為限製行為能力人。他們是不能完全辨認自己行為的成年人,但可以獨立實施與其智力和精神健康狀況相適應的民事法律行為。也就是說,在她認知能力內,她的證據將具有法律效應。限製民事行為能力人是否屬於心智健全,主要依據她的認知能力來判斷,這個需要專業測評。


  這個非常重要。池月明白。


  她有些擔心池雁,情不自禁回頭望她一眼。


  可是池雁被牆上的宣傳圖和文字吸引了去,歪著頭了半天,哇一聲,突然抓住池月的胳膊,緊張地說:“月月,這裏是抓壞人的。”


  “……”現在才知道?


  池月哭笑不得,“我們就是來幫忙抓壞人的。”


  末了,她突然凝聲,“你怕不怕?”


  池雁神色是有點緊張的,聽她問起,卻搖頭,“不怕。我要保護月月,我不怕。”


  保護月月……池月心裏酸。


  那一年的池雁是為了保護她,埋葬了自己的青春和幸福。這一年的池雁,心智仍然停留在那一年。從她瘋癲那時候開始,忘記了很多事,很多人,偏偏沒有忘記,她要保護月月……


  “好。”池雁握緊她的手,“月月需要姐姐的保護。”


  池雁的眼睛亮開,宛若繁星。


  “我是勇敢的姐姐。”


  ……


  池月沒有等太久,心理專家就來了。


  萬幸的是,兩位都是女性,這讓池月的緊張感少了許多。


  她本能地認為女性對女性更有同情心,在池雁談及舊事的時候,麵對女性也更容易開口,不用避諱太多,甚至於,她之前害怕池雁麵對男性的探究目光,怕他們會嚇著池雁。


  “等久了,進來吧。”


  權少騰介紹,心理專家叫占色,另一位是她的助手向晚。占色有豐富的臨床經驗,是個麵容友善,目光親和的漂亮女人,向晚沉穩溫柔,長得好看,擁有一種仿若天生的親和力。


  池雁開始有點緊張,但跟人家一聊,很快就放鬆了警惕,聊起了她的——機器人天貓。


  占色和向晚不問案情,而是饒有興趣地聽池雁東拉西扯。


  池月尬。


  因為池雁的精神不正常,她被允許陪同,但進來的時候,權少騰特地交代她不要插話,不要打擾池雁和心理專家的交談節奏。所以,哪怕她覺得自家姐姐開心得有點飄了,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仍然隻能聽著。


  “月月喜歡天狗,我喜歡天貓。很多人都說天狗比天貓更聰明,可是我更喜歡天貓噯。”


  “為什麽呢?”


  “天貓是我的呢,是猴子送我的。”


  池月再尬,欲哭無淚。


  不是猴子送的,是她送的好不好?

  這個姐姐——


  池月撫額頭,低著頭不吭聲。


  占色微微一笑,“你真幸福,有疼愛你的媽媽和妹妹,還有好朋友猴子,還有機器人天貓……”


  “是的,可是天貓和妹妹都是需要保護的。”池雁說著,突然歎息一聲,“我要保護這麽多人,很累噯。”


  “這怎麽說?”


  “因為……”池雁突然停頓,目光有些犯怵,“姐姐就是要保護妹妹,不被壞人欺負……”


  “你們姐妹感情真好。可惜我沒有一個你這樣的姐姐。”向晚突然說:“可不可以給我講講你們姐妹的故事呢?”


  池雁偏了偏頭,“你喜歡聽故事嗎?”


  “我是寫故事的。”向晚朝池雁眨眨眼,“你要是講得好,我可以把你的故事寫到書裏。願意嗎?”


  “真的嗎?太好了,我願意。”池雁突然興奮,可是隻得一秒,又沉鬱下來,垂著頭縮著脖子,“……還是不要寫到書裏去吧,這不是個好故事。”


  ……


  申城。


  董珊第三次撥打池月的手機。


  關機、還是關機。


  在這個緊張的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麽特別想要和池月說說話。好像隻有那個女孩兒才能緩解她此刻的焦慮和害怕……因為她們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有同理心。


  董珊找不到池月,在家裏坐立不安。


  半個小時前,喬正崇的律師打電話給她,說今天喬氏召開董事會。


  ——喬老太太也去了。


  帶著喬老爺子生前的禦用律師何律師,還有喬家大伯一家,浩浩蕩蕩的殺入了董事長辦公室。在老太太的主持下,何律師念讀了喬老爺子的遺囑相關部門,其中關於繼承權的確認,還有集團執行權的問題。


  ——通俗易懂的說,就是要擼了喬正崇的執行權以及喬東陽的繼承權。


  喬正崇叫律師過去的時候,很慌亂,律師心裏也沒底。


  大家都以為喬家大房和二房的爭鬥是一出持久戰,沒個一年兩載出不了結果,至少也得等喬東陽的案件判決下來,喬家大伯才會有所行動。


  沒有想到,他們這麽迫不及待,不等開庭就來逼宮。


  律師是在去辦公室前告訴董珊的。他說,喬正崇的意思,讓她心裏有個底。


  可有個底,到底是什麽底?董珊在家忐忑的等了許久,沒有聽到進一步的消息,再打給喬正崇,秘書接的,說喬董還在開會,不能接聽電話。打給律師,也關機。


  董珊隱隱覺得發生大事了,但她插不了手。


  第二次打過去的時候,她特地問了喬正崇的秘書,都有哪些人參與會議。


  秘書說得很說詳細,全是喬氏的老臣,大房,三房,最主要是老太太。


  除了繼承人喬東陽,喬氏企業裏占股最多的人,就是這位喬老太太。前陣子喬正崇想找她出麵幫喬東陽的時候,老太太去了療養院,親兒子也見不到,現在她突然出現,上來就要擼了喬正崇的執行權,扶自己的大兒子一家上位。


  豪門內鬥猛如虎。


  董珊多年小心翼翼,就是怕自己給喬正崇惹什麽麻煩……


  不曾想,怎麽避,怎麽讓,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天。


  以前大房和三房,也常給喬正崇找點煩心事,但那時候都是小打小鬧,不溫不火,喬正崇是著名商學院的研博連讀生,有豐富的經驗應對,他們鬧了多年,一直翻不出什麽浪花,這次總算逮住了機會。


  喬東陽的案子對喬氏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股價的狂跌。


  從喬瑞安控告喬東陽的第一天,此事鬧到互聯網開始,股價一路狂跌不停,坐穩了跌停板。


  當年喬家爺爺在立遺囑的時候,怕他的繼承人是個敗家子,對喬東陽的繼承權和剝奪繼承權都設定了相當精確的條條款款。多年來,喬家大房矢誌不移地就是想把喬東陽塑造成一個敗家子……


  然而,喬東陽做什麽都賺錢。


  機器人引領科技先河,得了多項大獎,為集團賺了大錢。


  即便是曾經被喬正元極力批評的《星空行者》,從投資角度來說,也是賺錢的。


  這次事件是喬東陽最大的軟肋,股價狂跌,虧損的是數以億計的大錢,而且他現在身陷囹圄,犯的案子涉及刑事,比敗家子的性質更為惡劣。


  喬老太太狠下心來,讓何律師按遺囑處理,老臣們再推波助瀾——


  他們幾乎沒有勝算的機會。


  ……


  一個小時後,董珊終於打通了律師的電話。


  果不其然,律師的語氣不太輕鬆,“這個官司我們是打定了。但是,比較被動。做好心理準備吧。”


  董珊心弦一緊,“老喬呢?”


  律師沉吟了片刻,似乎和喬正崇在說話。


  董珊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喬正崇的回複,隻聽律師說:“喬董這會兒忙,要和我對一些事情。他讓你休息,不該管的事,就不要管。”


  “……哦。”


  董珊放下電話。


  不論他有多麽擔心他們父子,在這個家庭裏,她永遠是個多餘的,連關心都顯得十分可笑。


  ……


  池月從辦公室出來,打開了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問權少騰,“晚上幾點?”


  權少騰雙手插在兜裏,懶洋洋瞥她一眼,“八點。我來酒店接你。”


  池月蹙了蹙眉。


  其實她不太明白,去看守所看喬東陽,為什麽白天不行,非要晚上去。但是,再想不通,她也不敢多問,權少騰能允許她同行,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她怕失去這個機會。


  “好的,謝謝權隊。”


  權少騰古怪地看她一眼,“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你家狗子吧。”


  “……”


  自從權少騰接手這個案子,得知喬東陽在節目裏客串嘉賓時,給自己取名叫“狗子”,他就喜愛上了這個稱呼,有事沒事就用狗子來調侃他。


  池月有點想笑,覺得男人有時候,真的挺幼稚。


  他是,喬狗子也是。


  ……


  為了讓池雁住得舒服,池月在離刑偵隊不遠的某個五星級酒店開了個標間。


  池雁從來沒有住過這麽好的房間,從進入酒店開始,反射弧就開始變長,東看看,西看看,東摸摸,西摸摸,一會緊張,一會快樂,沉浸在她自己不斷被刷新的世界觀裏,無法自拔。


  “月月,這裏太漂亮了。我們以後就住這裏了嗎?”


  “這是酒店,我們隻能住幾天!”


  “哇!幾天嗎?是幾天?”


  “現在還不知道……”


  “太好了。要是猴子知道我住這麽好的酒店,肯定會羨慕我的……”


  “!”池月不知道怎麽說。


  猴子住過的高檔酒店,比這個豪華多了啊,傻姐姐。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池雁,腦子裏卻在糾結,晚上她要和權少騰去見喬東陽,池雁該怎麽辦?

  一般情況下,池雁是不需要人照顧的,讓她乖乖呆家裏沒有問題,可這是酒店,對她來說,是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池月不敢冒這個險。


  她得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幫忙照看一下。


  於是她想到了侯助理。


  給人添麻煩,是池月非常不擅長的事。


  然而,她好像無所選擇。


  她說服了自己,讓池雁在房間裏看電視,自己去衛生間打電話。


  幾乎一秒,猴子就接了起來,反把池月嚇了一跳,“你是剛好在玩手機嗎?”


  “不是。我是剛好準備給你打電話。”侯助理的語氣不像開玩笑。


  池月沉吟一下,嚴肅了表情,“發生什麽事了?”


  “喬家出事了。”


  侯助理說到的情況,比董珊知道的更為嚴重。


  實際上,就在今天的集團董事會後,喬老太太就勒令喬正崇交出了集團的執行權。薑還是老的辣,老太太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必勝。她聯合了喬氏內部若幹老臣,這些都是曾經跟著喬爺爺打江山的人,說話很有分量,在喬氏股價狂跌的風口浪尖上,他們聯合在一起,旗幟鮮明,一致對外——


  喬東陽的行事作風,對老臣來說,本來就是一種衝擊。


  價值觀的不同,讓他們早就看不慣喬東陽鋒芒畢露的做法了。心裏早有怨念,隻是敢怒不敢言,現在借著喬老太太的東風,他們準備“廢太子扶備胎上位”,早就在私底下達成了利益分配。


  他們的合夥打擊,讓喬正崇措手不及。


  “為了喬氏,大局為重。”


  這是所有人規勸喬正崇放棄執行權的話。


  語重心長,好像每個人都是為了喬氏集團好。


  但每個人都明白,最終決定一個人站隊方向的,不是感情,而是利益的分配和平衡。


  喬正崇不笨,當然知道今天唱的是哪一出,也知道這一局,自己輸了。輸在心存僥幸,在核心利益的爭奪上,以為他們會顧及親情——


  猴子那些話,聽得池月心驚膽戰。


  “這簡直就是明搶啊?不,比真刀真槍的戰爭還要殘酷。他們是親人啊。”


  不是說血濃於水嗎?


  為什麽非得致對方於死地?

  侯助理歎息,“我出身普通家庭,體會不到……”


  是的,他們都體會不到。在巨大利益的誘惑下,人與魔鬼一線之隔。


  池月問:“那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侯助理沉默一下,“喬董已經離開公司了。但他們準備打官司,不會輕易認輸的。”


  “就這樣走了?”池月關注到這個信息點,覺得有點恐怖。


  利益的爭奪,比她料想中的還要可怕。


  “不走能怎麽辦?集團的核心部門,全都投誠了。他相當於一夜之間被人架空。”侯助理說到這裏,感慨道:“以前老爺子常常教導我,商場如戰場,不要跟人家講感情,哪怕是至親的人,也隻能講利益……我是直到今天才懂得這句話的。”


  “……你也幫不上嗎?”池月記得,他是老爺子安排給喬東陽的人。


  “我勢單力薄。這些年我跟著喬先生,早已經被他們排斥在外。”


  “有誰能幫得上?”池月問。


  “喬老太太。”侯助理思考了一下,“她是老爺子遺孀,喬氏的定海神針。”


  可惜……


  她偏愛長房長子長孫。


  池月沉默。


  好一會,她沉了聲音。


  “猴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


  晚上八點,權少騰準時等在酒店外麵。


  池月把池雁交給侯助理,整理了一下妝容,就準備出門。


  可是,手剛扶上門把,她突然又調頭回來,打開行李箱,匆匆拿了一條池雁的裙子,去衛生間換上了。


  侯助理發現她怪異的舉動,納悶問:“怎麽了?”


  池月微微一笑,“他想看我穿裙子。”


  ……


  汽車駛入看守所的時候,池月的心情十分激動。她準備了很多話,要和喬東陽說,短短時間,腦子裏進行了無數次相見的設想。眼神、心情,都被她在腦了裏預演了一遍。


  她唯獨沒有想到,她居然沒能在第一眼認出喬東陽。


  看守所裏正在組織在押犯人集中學習,男人們全部剃了發,短得幾乎貼近頭皮,穿著一模一樣的“黃馬甲”,坐得整整齊齊,背著對她的方向在學習文件——


  池月和權少騰站在二樓的窗邊,一眼望下去,她真的認不出,哪一個是喬東陽。


  “喬東陽!”


  樓下,管教沉喝。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站起。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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