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你是公狗啊
到中午的時候,他們去了萬裏鎮。
準備在鎮上吃飯,順便買些東西回去。
坐上飯桌,不談工作,雞飛狗跳的父子就好了很多,一家人安安靜靜在一起,偶爾閑話幾句,竟添了幾分溫馨的味道。
董珊又開始有說有笑,喬正崇看兒子也順眼了……
可是好景不長,這一切,結束在喬東陽的一通電話裏。
飯沒吃完,他接到電話就變了臉色。
然後放了筷子,拉著池月就走。
“我們去一趟吉丘。”
“站住!”喬正崇臉色難看,“這就走了?”
喬東陽不理會,走了兩步,手腕被池月拽住,他瞥她一眼,給她個麵子,慢吞吞回頭看著喬正崇漆黑的老臉,一本正經說:“月亮塢這個攤子已經鋪起來了。該看的,你也看到了。你要做什麽決定,是你的事……但是,你也別想來管我。”
喬正崇看他冷著臉的樣子,慢慢站起來,沒說月亮塢,而是問他。
“你這是要幹什麽去?”
喬東陽語氣不耐,“我有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你要是閑得發慌,這兩天給我把月亮塢好好看著,了解了解這個項目,讓俞榮他們給你匯報。要還是想不通呢,你就去月亮湖種樹,那裏麵積大,想種多少種多少,免得你沒事就偷我螞蟻森林的能量。”
喬正崇氣得老臉通紅,“我偷你?你就沒偷我的啊?”
池月:“……”
螞蟻森林的能量,也能咬一架?
這父子——
“哼!”喬東陽冷笑,“我那兒樹種全,多種幾棵,積點德。”
說完,喬東陽不給喬正崇罵人的機會,拉著池月就疾步離開了飯店。
池月完全來不及說話,隻能向喬氏夫婦露出一個無奈而尷尬的笑。
“咱們去哪兒?”池月被塞入汽車,仍然沒有明白他此行的目的地。
喬東陽抿著嘴,一言不發。
這麽些日子,天大的事情,他都能淡然處之,很少看到神經繃成這樣。
池月猜測事情不簡單,但沒有想到事情會與自己有關。
“說啊!別吊胃口!”
喬東陽望定她,“後天就是《星空行者》四分之一決賽了……”
他沉吟,似乎沒有把話說完。
“我知道啊。”池月觀察著他的情緒,“所以,咱們是去航天城看比賽?”
“去吉丘。”喬東陽舔了舔牙,目光斜向窗外,猶豫再三,淡聲說:“王雪芽在今天上午的賽前訓練中受傷。鄭西元打電話說,人已經送去吉丘了,讓我去一趟。”
池月脊背一僵,猛地坐直身體。
她盯住喬東陽,許久沒有說話。
喬東陽吸一口氣,握住她的手,發現她掌心冰涼,眼眸不由一沉,“池月,你別這樣。隻是受傷……”
池月:“怎麽會受傷?傷得很嚴重嗎?她都沒有給我打電話。”
其實從喬東陽的反應裏,她已經感覺出來了,隻是不死心,仍想聽到好消息。
喬東陽闔了闔眼,點點頭,“具體什麽情況,要到了才知道。不過——後麵的比賽,她可能參加不了了。”
池月心裏一沉,眉頭緊皺著,安安靜靜地攥起拳頭,比喬東陽預料中的反應淡定了很多,“鄭西元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
他打給喬東陽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喬東陽是節目的投資合夥人。可是憑著他們的關係,出了這樣的事,他告訴池月一聲也是應該的。
喬東陽想了想,“可能他怕你罵他。”
“我又不是瘋子。”
鄭西元拒絕王雪芽,池月是知情的。
這些天,王雪芽有跟她聯係,基本不談鄭西元,隻談她訓練有多麽拚命、刻苦。池月知道,這事在她心裏還有陰影,但王雪芽的態度較之前,還是有變化的,她一直在往她說的方向去做——原諒不夠好的自己,努力變成更好的自己。
就在昨天中午,王雪芽還告訴她,四分之一決賽,她肯定能入選。
目前隊裏的選手排名,她第三。
在她前麵的分別是林盼和湯萍,朱青第四。
王雪芽能走到四分之一決賽,池月不算意外,因為她是有實力的選手。意外的是朱青,不溫不火的她,在節目組裏始終處於上遊位置,不特別拔尖,從不出風頭,但排名一直居高,每次險勝。
朱青是個聰明的女人,池月早就知道。
可是,她能賽得這麽有水平,還是讓池月刮目相看。
……
池月和喬東陽趕到吉丘,還是晚了一步。
醫院的人說,縣醫院設施不完善,剛剛安排救護車送到屏州去了。
喬東陽給鄭西元打電話,話還沒有說完,池月就從他手上拉了過來。
“我來問他。”
鄭西元在去屏州的路上,聽到池月冷冰冰的詢問,沉默了片刻,“她這些天太拚了。勸不住。今天上午,就出事了。”
池月聽出他語氣裏的懊喪。
“你告訴我,她究竟什麽情況?為什麽會受傷?”
池月怎麽想也想不出來,航天城哪一個項目會把人傷成這樣。
鄭西元再次沉默。
在池月的追問裏,他說:“你還記得劉若男嗎?”
當然記得。
她們一直在同一個群裏,雖然平常劉若男不怎麽出來講話,但是大家一直是有聯係的,孟佳儀、劉芸,更是時不時提起她。
“你可能不知道。”鄭西元語氣凝重,“劉若男治療後,留下了癲癇的後遺症,目前為止,還沒有康複,一直在著持續治療,節目組已經為她支付了不少醫療費……”
池月嘴皮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為了劉若男的事情,幾個人在“亞洲五A級美人區”的群裏,沒少吐槽沈嵐和沈亞麗,可是當時的輪椅比賽,劉若男也因為太強,導致耐受度超過暈厥閾值,引發抽搐和癲癇,追究不了沈嵐的民事責任……
後來,大家都說劉若男已經出院,康複了。
池月也以為康複了,沒有多問。
沒想到……
她吸一口氣,“那小烏鴉呢,情況怎樣?”
“比劉若男更糟糕。”鄭西元的聲音低沉下來,“轉椅是她的弱項,她這幾天練得很拚命。今天早上,她在訓練的時候,不肯停止,最後出現神誌不清……心跳一度停止。”
心跳停止?
池月呼吸一急,“怎麽會這樣?”
麵對她的質問,鄭西元無言以對。
池月搖頭,“小烏鴉很拚我知道,但她不會拿命玩……”
“池月。”鄭西元默了片刻,告訴她,“這是突發事件,我們也不想的。她自己,大概也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受度,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嚴重的後果……”
“不可能。”池月冷聲,“王雪芽是個熱愛數據理論的人,航天知識全隊第一,她對各項數據了然於心,精確到秒,不可能犯這種錯誤!不肯停止,是在找死嗎?”
鄭西元久久不語,
“等你們到了醫院再說吧。”
……
從吉丘縣城到屏州醫院,汽車一路疾馳,疲於奔命,數個小時的行駛,要不是人工智能天狗,換個人早就受不了。
天色早已黑透。
屏州的街道,燈火通明,醫院裏卻燈光滲淡,安靜得人宛若墳場。
鄭西元守在病房外麵,脊背靠著牆,燈光將他的臉照得慘白,眼睛卻紅若滴血。
“你們來了。”
池月走近他,淡淡問:“人呢?”
鄭西元回頭看一眼病房,“搶救過來了。在房間裏,還在輸液。”
池月:“可以探視嗎?”
鄭西元眉頭一皺,“要問過醫生。”
“嗯。”池月沒有為難他。
即便這件事因鄭西元而起,她也不認為有責怪他的理由。這是王雪芽心甘情願的,她的選擇,怪不得人。
她徑直走過鄭西元去找醫生。
喬東陽見狀,冷冷看了鄭西元一眼,“我陪你去。”
“不用。”池月回頭看鄭西元,“你們聊聊吧。我單獨去。”
女人間的感情,不是男人能理解的。
喬東陽留在了原地,一把抓住鄭西元的肩膀,“你來,我問你。”
鄭西元坐下來,“就這說吧,我聽得見。”
喬東陽眼神幽暗,像是看穿了他的情緒一般,毫不客氣地直戳心窩,“你剛才在電話裏,支支吾吾的那些話,沒有說完吧?說!你還有什麽沒有告訴我?”
“……”
鄭西元沒否認。
走廊裏的風,涼幽幽的,穿袖而過。
他雙手慢慢抱住頭,許久,長長一聲歎息。
“我也不知道會搞成這樣。”
喬東陽提提褲腿,在他身邊坐下來,“說清楚。”
“我想抽支煙。”鄭西元心緒不寧,煩躁得站起來,左右看了看,也不管喬東陽怎麽想,摸出一支煙,走向了吸煙區。
喬東陽跟上去,鄭西元給他遞來一支,然後替他點燃。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
待香煙入肺,鄭西元苦笑一聲。
“早知道這丫頭是個死心眼,沒想到會偏執成這樣。”
“說重點。”喬東陽掃他一眼,不耐煩。
“昨天晚上,她突然急匆匆跑過來找我,結果碰到了張相君。”
喬東陽眉一挑,“張相君?”
“張相君剛從我房間出去,兩個人碰了個正著。”他說完,看喬東陽並沒有很明白意思,又抿了抿唇,吸口煙,“我沒有留女人過夜的習慣,辦完事,就讓她回去,這女人不願意,墨跡了一會,跟我賭氣,衣服沒穿好,就氣咻咻地衝了出去……”
衣衫不整的張相君,從鄭西元房間裏出去,看到門外的王雪芽,會是什麽表情?
女人間的戰爭不靠武力,但可以細微到稍有風吹草動,就能殺死人。
有時候,連空氣都是劊子手。
“我聽到動靜出去,她已經走了。”鄭西元狠狠擼一把頭發,叼著煙,半闔著眼思考,“我當時喝了點酒,腦袋發脹,也沒有說什麽。講實話……我認為我已經很君子了,沒怎麽著她啊,這真是……我也冤枉。”
冤枉?喬東陽瞪他一眼。
“這個跟她出事有關係?”
鄭西元:“她同屋的湯萍說,王雪芽昨晚一宿沒睡,今兒天不亮就爬起來狠練,結果,可不就出事了嗎?唉,真是強得像頭牛犢子似的,拉都拉不回來。”
喬東陽默不作聲。
片刻,他淡淡地說:“你和張相君,不是早就斷了?那天在吉丘,她當著王雪芽和她媽的麵,說是你表妹,演得不是挺好的,怎麽不繼續演下去?”
“女人,不就那麽回事?嗬!”鄭西元嘲弄一笑。“可能是王雪芽的出現刺激了她吧,這些天對我殷勤得很。她的節目要後天決賽才錄製,可是她,昨天就到了航天城。”
喬東陽冷冷剜著他,笑得嘶嘶的,像毒蛇吐信子。
“人家送上門,你不知道拒絕?”
鄭西元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搓了搓太陽穴,“我怎麽沒拒絕?我他媽對她真沒啥興趣。可是昨天晚上……”他頓了頓,狠狠吸一口煙,“不是喝了幾口酒,上頭了嗎?她送到房間來,我一時沒忍住。”
“這都忍不住,你是公狗啊?能交配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