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我在跟你表白
靜謐明亮的病房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睜開的那一瞬間,江念微微一怔,眨了眨眼,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她分明記得,昏迷之前依稀看見一個男人模糊的背影,仿佛在她耳邊呢喃過,至於說的什麽,卻聽不清。
正要進病房的何嬌見江念醒來,喜笑顏開,朝門外的江文軒喊話,“快過來,念念醒了。”
想到女兒病發,止也止不住地吐血,江念的心揪成了一團。
“暮暮……呢?”
江念抬手,企圖要站起來,掙紮著,剛起身,卻被何嬌一把攔住。
“暮暮正在進行手術,薄霆厲也在手術室呢,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何嬌將她重新扶回床上,將床調整到可以倚靠的角度,又細心地替她被子掖好,坐在一旁。
江文軒遞了一杯溫水過去,緩緩道:“你和暮暮被綁架的事情,我們還瞞著家裏兩位老人和朝朝。如今你醒過來了,暮暮手術這麽大的事情,還是要告知兩位老人和朝朝的。”
江念點點頭,清亮的嗓音裏摻雜著一絲沙啞,“好,我明白。”
下一秒,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何嬌作勢去扶她,江念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舅舅,舅母,我想去手術室,我就在門口等……等暮暮。”
江念略帶沙啞的聲音裏,有著無與倫比的堅定。
何嬌眉頭一皺,神情糾結,擔憂道:“可是你的身體,能扛的住嗎?”
“可以。”
隻見江念咬咬牙,用盡全力站了起來。在何嬌的攙扶,一瘸一拐地小心移動。
剛到門口,江念歇了兩步,微微喘著粗氣,額頭上爬滿密密麻麻的細汗。
“還能堅持嗎?”
見狀,何嬌不免替她捏了把汗。
正在這時,何嬌遠遠看見,江文軒推著一把輪椅朝兩人這邊,緩緩而來。
“念念,你腿腳不太方便,就用輪椅吧。”
被兩人如此照顧,江念心中微微一暖,眼眶濕潤,原來這才是家人的關照。
見江念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將江念攙扶到輪椅上,隨即,被推到手術室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何嬌身子軟軟依靠在丈夫肩膀,捂著胸口的衣料,麵上說不出的擔憂。
江文軒也是如此,反握住妻子的手上,給予她力量。
事出突然,正準備參加公司例會的他,一聽見這個消息,扔掉手上的所有事情,慌裏慌張地往醫院趕,好在侄女和暮暮都被救了出來,不幸中的萬幸。
江念臉色愈發蒼白,手指微顫,精神高度緊繃到了極點,目光仍直視前方的手術室。
半小時後,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何嬌跟江文軒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急步衝到手術室門口。
江念緊隨其後,此刻她的心懸在了半空中,卻死撐著,孱弱的拽住輪椅把手。
醫生率先走了出來,取下口罩,神情凝重。
“病人剛完成骨髓移植手術,隻是出現血小板寒顫加高燒症狀,很可能造成腦部出血,造成不可挽回的效果,我們會盡可能救治,請放心。”
“拜托了,醫生。”
江念的聲音染上哭腔,連帶著神情慌張,兩隻手緊緊地拽住輪椅,看起來魂不守舍。
江念轉身,背對著手術室,一行清淚滑過臉頰,不停抽噎。
那是她辛辛苦苦懷孕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是她拿命去嗬護的小生命。
如果不是她粗心大意,如果那天她跟在暮暮身後,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一想到這裏,江念的心仿佛被抽中了最後一絲空氣,癱坐在輪椅上,腦中一片空白。
醫生身後,是一個俊美的容顏掩飾不住的憔悴,身著無菌服的男人,正是薄霆厲。
見江念情緒不對,江文軒正要出聲安慰卻被何嬌製止,順勢看向醫生身後那人。
他走到男人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似呢喃般小聲,“念念,就麻煩你了。”
薄霆厲掃了他一眼,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何嬌拉著江文軒離開,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遠遠瞧見那個瘦小頹廢的背影,薄霆厲大步上前,將她的輪椅調轉,強迫她與自己麵對麵。
隨即,男人抬手,大掌鉗製住她的下巴,力道輕輕的,卻能讓她對上自己的眼睛。
見江念原本清冷絕美的臉龐上,早已布滿淚水,薄霆厲的心仿佛被重物一擊,有些心痛。
“你放心,暮暮會好起來的。”
“我之前看過相關書籍,骨髓移植完成後,出現的排異以及發燒想象都是正常的。隻是醫生會更加重視這一症狀,以免病人家屬過高期待手術的成功,而忘記了後續的治療。”
他磁性般的嗓音低沉,安撫著眼前脆弱的女人。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聞言,江念抓住男人的衣袖,濕漉漉的眼神呆呆地看著他。
麵前的男人重重地點頭,承諾道:“相信我。”
江念頓時鬆了口氣,鬆開了手,擠出一個微笑。
下一秒,男人幽深的眼眸微微一熱,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她眼前的碎發撇置耳後,大掌輕捧著她小小的臉,如視珍寶般的,在她額前落下輕輕一吻。
察覺到男人過分親密的舉動,江念的瞳孔也跟著放大,她猛地抬起頭,卻意外的撞進了男人沉斂幽深的眼眸裏。
“你……幹什麽?”
江念支吾了聲,原本漂亮的眼眸裏染上一絲慍怒,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耳根深處微微泛紅,內心深處也隱隱在竊喜。
“我是在跟你表白。”
江念抬眼看向他,眼睫眨了眨,震驚中帶著一絲疑惑。
男人半蹲著身子,墨色長眉微微動了動,幽遠深邃的眸子裏此刻倒映著她的影子。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難發現,這些日子我對你的態度是為什麽。”
江念的眸子微閃,明明是一番再普通尋常不過的話,但其中隱晦的深意卻讓她心頭一震,繼而有些倉皇地移開目光。
薄霆厲的眼神微斂,強迫她對上自己的視線,靜靜地看著她。
“我的意思很明確,我想做暮暮的爸爸,想做你的丈夫,想跟你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