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針鋒相對
黑夜依舊是最深沉的保護色，那薰香依舊煙霧繚繞，茶已經漸漸的變涼，而麵前的人，早就已經不在人世……
“我知道你在。”我淡淡的說道:“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怎麽還不出來嗎。”
放眼望去似乎麵前除了已經去世的墨丞相以外沒有任何人了，但是從黑暗的角落漸漸的出來了身影。
那雖然經曆過歲月的洗滌，但是卻依舊掩蓋不了她曾經的絕代風華。
“這種結果是你所想要的嗎。”我淡淡的說道。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過度的悲傷，但是她卻依舊沒有露出任何的悲傷與後悔的神色。
“沒錯，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這樣的話，他就完完全全的屬於我了，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她的手指劃過墨丞相已經冰冷的臉頰，癡迷的望著好似沉睡的他，仿佛下一刻他就會醒來一樣，但是那冰冷的溫度還是讓她的手指不由的顫抖了一下。
“執著與一個從來沒有愛過你的人，甚至親手殺了他，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這麽多年你過得快樂嗎。”我淡淡的問道。
出乎意料的她沒有任何的反駁，隻見她漸漸的站了起來，凝望著我，那歲月似乎沒有在她的容顏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說的也是呢，我並不快樂。”她勾起一抹笑容，但是卻莫名的有些悲傷:“但是我隻能這麽做，隻有這樣他才能注意到我，我所期望的不過是他的眼中有我的身影，哪怕是恨我也好。”
“但是啊，他連恨都沒有……”她自嘲的說道，那容顏似乎一瞬間老了很多，不是她的容顏老了，而是她的心沒有了，一個人如果連心都沒有了的話，如同死了有什麽區別呢。
“芝蘭的病，和她的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以為如果芝蘭死了的話那麽墨郎就會注意到我的存在，然而我錯了墨郎對我的隻不過是同情，除了這些什麽都沒有了，我費盡手段將他的實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我費盡心機將他捧到了最高的位置，我以為這樣他就不會離開我了，但是他對此卻沒有一點意見，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我每天給他端的藥中都有毒，他一切都知道，為何還將一碗碗的藥，毫不猶豫的都喝了呢，哪怕是生命的終結，他都沒有看過我一眼……”她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我終究還是輸了，輸給了一個早就死了這麽多年的人……”
我依舊淡淡的望著她，用盡了一生的手段，什麽都已經舍棄了，卻依舊失去了嗎……
“所以說，你們都是笨蛋。”我淡淡的說道。
她有些驚訝的望著我，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明明都希望對方幸福，明明都想保護對方，然而卻不將這份心意，傳達給對方，隻是一味的付出，卻沒有想一下這些究竟是不是對方所想要的，不過是最終的傷害罷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你們愛的太笨罷了。”我靜靜的說完一切，轉過身去沒有在看她，因為像她如此驕傲的人，並不希望別人看到她最狼狽的一麵吧。
“我的母親和墨丞相從來沒有怪過你，更沒有恨過你，既然你隱藏在黑暗之中，那麽剛才的對話，你就應該一切都知道了。”我漸漸的融入在黑夜之中，留下一句話:“他們希望你幸福……”
芝姚跌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臉，卻阻擋不住那流下的淚珠。
“所以說，我最討厭你們了。”
哪怕是被傷害了也好不在乎，那仿若王者一般的世界讓人觸不可及。
柒寒樓，少有的寂靜……
那沉香在紫色的香盧裏嫋嫋的升起，整個房間中有著別樣的氣氛，如此的讓人壓抑。
柒兒坐在葉琛和葉靈的對麵，輕輕淺淺的笑著仿佛一束梨花一般。
從煮茶到沏茶所有的動作都一氣嗬成，仿若流水一般優美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
“請用。”柒兒將兩杯白玉一般的茶杯放在了他們的麵前。
葉琛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拿起茶杯輕輕的飲了一口，那清甜的茶香彌漫在口腔之中，茶很好，卻並不適合他，所以隻是飲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葉靈與他一樣，隻是飲了一口便放下了。
望著這二人如此的動作，柒兒依舊是淺淺的笑著:“怎麽霽夜不符兩位的口味。”
望著那清澈碧綠的茶水，葉靈淡淡的說道:“太過清甜的茶，會讓人變得安逸而隨機喪失了危機感，那麽隨時都有可能將性命丟掉，我說的對嗎柒兒姑娘。”
柒兒的笑容僵了一下，沒有想到她會是如此的說法。
但是隨機又恢複了笑容，輕輕的說道:“葉靈姑娘說笑了。”
“說的也是呢，不過是一杯茶怎麽會這麽可怕呢。”葉靈勾著燦爛的笑顏，輕輕的搖晃著那白玉杯，碧綠清澈的茶依舊散發著清甜的茶香，眼眸中閃爍著不明的情緒。
一時間氣氛，甚是詭異，葉琛依舊是毫無表情，但是那散發的壓迫感卻是不容小趣的，柒兒麵對此等的壓迫。
那輕淺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果真是世家從軍的，那與生俱來的威懾力沒有說話便畏懼三分，但是如此的百經沙場身上卻沒有帶一點血腥味，如此幹淨的氣場還真是第一次感受呢，所以主上才會如此重視他嗎，如此富有正氣的人，一旦臣服便是永不背叛的利刃。
如此下去，未免有些無趣，不如聽靜萱彈奏一曲，如何”柒兒輕輕地揮手，一個若水般清澈的女子抱著七炫琴，輕輕坐在那雅間的中央。
一身素衣，唯一的裝扮首飾隻有那瑛紅的珠寶發簪輕輕的插在那仿若瀑布一般若墨渲染的發中，如此的具有靈氣。
葉靈微微皺眉，不知道柒兒打的什麽算盤，若是想用美人計套住她的弟弟的話，那她的算盤還真是打錯了，因為她親愛的老弟在感情這方麵不是一般的脫線。
當然這一切，柒兒並不知情，她所認為的是葉琛並不是凡間俗物，自然不會輕易的動心，但是再怎麽冰冷的心，也是會有弱點的，想要捕捉這絕佳的獵物那麽就要有上等的誘餌，而這誘餌就是與葉琛極為相似的人，那麽就非靜軒不可了。
若說葉琛仿佛水晶一般晶瑩剔透，那麽靜軒就如同泉水一般清澈幹淨。
想到這裏，柒兒的笑意更濃了幾分，葉琛你究竟會如何做呢，這個連主上都要憐惜幾分的女子，你如何拒絕的了呢。
當靜軒彈下第一個琴音的時候，葉靈的笑容也濃了幾分，這下情況可有些糟糕呢，看來為了拉攏葉琛，這柒寒的樓主可是下了血本呢，但是也不得不佩服她如此做的膽識，但是男人有男人的戰場，女人有女人的心計。
靜軒的琴音仿若風一般的輕柔，又仿若泉一般的清澈幹淨，沒有夾雜著半分的雜質，當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問，連葉靈都不由的陷進去了幾分……
果真是讓人如此的憐惜，還真是糟糕呢。
葉靈和柒兒都望著葉琛的反應，內心都微微一緊。
但是葉琛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沒有看過靜軒一眼。
不僅是柒兒感到了不可思議，連葉靈都對他如此的定力感到了些許的驚訝。
一曲完畢，靜軒依舊靜靜的坐著，但是若水般輕柔的眼眸也有著些許的閃爍。
“葉琛公子感覺如何，靜軒的琴聲可不是一般人能輕易的聽到的。”柒兒輕輕的說些關注著葉琛的反應，但是葉琛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反應，讓柒兒不由的感到有些棘手。
“琴聲仿若天籟。”葉琛淡淡說完這一句話，卻讓柒兒的眼眸微微有些閃光，難道是有轉機。
而葉靈正好相反，內心的不由一緊，喂喂，葉琛你不會這麽不矜持吧，別忘了你還有媳婦呢。
葉琛自然沒有發覺這女人之間的針鋒相對。
隻是依舊說下去:“但是也就到此為止了，她的琴藝不會在進步了。”
柒兒微微皺眉問道:“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靜軒的在這一方麵是很有天分的。”
靜軒的眼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葉琛站起身來走到了靜軒的麵前，卻始終沒有看她一眼，隻是輕輕撫住那琴微微彈出一些琴音，卻並不刺耳。
“一個沒有靈魂的琴音是表達不出什麽的，我並沒有感覺到琴音中的她，隻是感受到了一些好聽的琴音罷了，僅僅是這些而已。”葉琛淡淡的說道:“你在琴這方麵是很有天賦，但是僅僅是因為是天賦而去每一天麻木的練習著，隻是如此而已，你的琴是無心的，所以我並不會感動。”
靜軒的臉色有些蒼白，她不會說話，而琴是她唯一擁有的東西，但是這唯一擁有的就這樣被輕易的否定了嗎……
但是她隻是將琴當做唯一的技藝，這樣就可以在這裏生存下去，不是嗎。
氣氛越來越詭異……
而這一切是柒兒沒有預料到的……
“我不知道公子是說些什麽，但是我覺得靜軒隻要保持這樣就好了，因為這是她無可選擇的。”柒兒淡淡的說道，淡淡的撇了一眼靜軒沒有在說話。
靜軒的眼眸微微顫抖了一下，但是卻閃爍著愧疚。
“做個可愛的人偶嗎，的確是不錯的選擇。”葉靈淡淡的說道。
“每個地都有它的規矩，並不是絕對的自由，這就是宿命的選擇，不是嗎，隻要她依舊保持這個樣子，那麽就會一直存活下去，就如同你們的戰場一樣，隻要是不停的殺戮，就可以生存下去……”柒兒淡淡的說道，聲音中卻略顯冷意。
“所以說，將琴當做殺人的工具也可以嗎。”葉琛淡淡的說道，卻輕輕的撫過那帶著略微帶著血漬的七炫琴……
靜軒癱到在地，眼中滿是恐懼……
“隻要是能存活下去，怎樣的手段不可以呢。”柒兒淡淡的說道:“一把琴便輕易了結他人的生命，那麽自己就會為此一直不斷的變強大，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才不會被吞噬……”
葉靈沒有說話，她可以理解，一個國家的強盛不僅僅取決與他正麵的軍事力量有多強大，還有一個方麵就是取決與他黑暗中力量有多強大，這個柒寒不僅僅是一個茶樓，也不僅僅是一個情報屋，更是一個暗衛的殺手營。
所以若是連一技之長都沒有，在這個弱肉強食的黑暗中，的確會被慢慢的吞噬……
但是她這個樓主當的真的很不稱職呢，將一個如此清澈的女孩放在這個地方，難怪會彈出沒有感情的琴音，所謂的殺手要求就是沒有感情，但是靜軒卻不是完全的冷血，所以每殺一個人靜軒的負罪感就重了很多，那麽琴聲就會代替她這些負罪感，那麽漸漸的琴聲洗滌了她的罪孽，讓她保持清澈，但是琴聲卻沒有了靈氣，沒有了靈魂，所以說，這個孩子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這些作為樓主的柒兒，難道不知道嗎，葉靈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