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姐就是女王74(完)
可這一次,剛在沙發坐下,都還來不及回溫腦海裏的畫麵,一道極細微的動靜就驚醒了他。
江宴驀然睜開眼,朝聲源過去,眼神裏哪裏還有半分溫情,全是駭人的光。
他走到書房,打開燈,環顧四周,最後在及地的窗簾後麵發現一雙來不及完全掩藏的腳。
走過去,唰的一聲拉開窗簾,裏麵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正有些驚惶的躲在裏麵。
四目相對,她很明顯被嚇到,哆哆嗦嗦的喊:“江、江叔叔。”
江宴眉心蹙起:“盛夏?”
這是盛家的孫字輩,她的父親在盛家排第三,外人都會喊一聲盛三爺。
這些年江宴一直在找人,盛家在這件事上幫他頗多,同樣出人出力,很是盡心。
有一次和盛三聚會,他對江宴苦笑著說:“你一直在找的那個女子,老實說,我也覺得很麵熟,看著就覺得很親切,好像也是我盛家人一樣。”
“我父母,大哥二哥也都有這種感覺。”他歎了口氣:“但找了這麽久,一直沒消息,我怕是不能繼續幫你了。”
他笑起來,眼底卻隱約會淚花閃爍:“真奇怪,明明是完全不認識的人,但一看她,就覺得很想把一切都給她。”
無關情愛,隻是血濃於水的那種感覺。
但他的妻子不是好脾氣,見他對一個陌生女人如此大費周章,在家裏大鬧,盛三雖然不至於懼怕,但為了家庭和諧,還是做出了讓步。
也因為這個原因,江宴和盛家的關係一直很好。
而盛夏,是盛三的獨女,從小就非常喜歡江宴,得知父親與他關係很好之後,撒嬌賣萌死活要跟上來認識。
江宴覺得這丫頭黏人得緊,但有時候又覺得這孩子和夢中的女人依稀有幾分相似。
因為這一點,他對盛夏倒也溫和,一般有求必應,算是長輩對晚輩的照顧,有種看自己女兒一樣的感覺。
但進來盛夏越發得寸進尺,想來也知道他不再對一個虛幻的女人癡心妄想,所以小動作頻頻,弄得江宴很是惱火。
幾次把人強製送回盛家,盛三一臉尷尬,他是真真正正的女兒奴,半句重話都舍不得說,隻好讓江宴多擔待,再過半年,他們就會把盛夏送出國。
基於此,江宴隻是把話說開,說他是不婚主義,這輩子不可能娶妻,並沒有對盛夏太疾言厲色。
但小姑娘顯然拿著雞毛當令箭,她正青春,滿腦子都是絕美的浪漫愛情,覺得自己一定會是例外。
此次偷偷摸摸來他家裏,江宴已經不想計較她的方法是什麽,這套房子,是他的底線,他幾乎是疾言厲色:“出去!回自己家!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盛夏本來有些心虛,被他一斥,頓時委屈上了,眼淚汪汪的大喊:“我這樣是為了誰!江宴!你不小了,清醒一點!以你和我爸的能力,這麽多年都沒找到人,那個女的肯定是死了!她死了!”
江宴心髒湧起一股劇烈的疼,他腦子一片空白,抬手一個巴掌甩了過去:“閉嘴!”
盛夏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捂著臉,半晌,她崩潰一樣把右手掌心裏一直攥著的東西朝他臉上扔過去,聲音尖利。
“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地步!說什麽不知道名字,不知道身份,不知道年紀!那這個婚戒是怎麽來的!裏麵刻著字呢!清清楚楚!——江宴,盛盼!”
“你就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所以她躲起來了,這麽多年都不肯原諒你!你自以為做出這幅深情模樣就能感動她嗎!真是個笑話!江宴,你就是個偽君子!徹頭徹尾的膽小鬼!你連過去都不敢去麵對!還談什麽深情留不住!”
一通大喊,小姑娘紅著眼睛跑了,獨留江宴一個人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地上的婚戒——上麵,有名字嗎?
原來他離真相這樣近,原來她真的存在過。
那些仿佛蒙了一層紗的過去在這一刻驟然明亮清晰。
盛盼。
盛盼。
盛盼。
原來她叫盛盼。
江宴緩緩蹲下去,顫著手撿起那枚早就被遺忘在時光深處的戒指。
十六年,這枚戒指在書房的抽屜裏躺了十六年。
江宴攥著戒指,緊緊放在胸口,放在離心髒最近的地方。
修長的指節緊到泛白,他語氣顫抖,似高興,似絕望:“盛盼,盛盼……”
原諒我,忘了你這麽多年。
以後……再也不會了。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她是為了幫他才來的嗎?
回憶起往昔,江宴嘴角勾起:“盛盼,等等我。”
他已經老了,她卻還年輕,江宴不敢再耽擱下去,想起她嬌作性格,他起身,換上最正式的衣服,戴上那枚婚戒,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回房,躺上去。
抬起手,將婚戒上親了親,他語氣含笑,帶著無限輕鬆愜意,他緩緩閉上眼:“盛盼,我去接你回家。”
倘若她真是為他而來,那她一定會在時空的某個點等他。
他一定會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