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怎麽忍心
“是。”她沉聲答,回答得幹脆,坦蕩,甚至還有一絲隱忍,是隱忍的怒氣。
“可以說說是為什麽嗎?”蔣青的情緒似乎忽然平複下來了,她又回到了冷靜的時候,說話的同時,似乎想從她的眼中探尋出什麽。
蘇離搖搖頭,“我先不打擾了。”說完便要繼續走,她覺得,自己已經知道那些事情的事,是沒有必要告訴她的。
而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一隻腳已經往外邁的時候,蔣青忽然說,“他是不是告訴你了,我們家的事情。”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她的聲音低下去,可是蘇離仍然聽得清楚。
像是一塊石頭砸進了好不容易平靜的水裏,蘇離也沒有想到,蔣青居然可以那麽快猜到,她想直接就走,可終究還是忍不住轉過去問一句,“你們,怎麽忍心?”
她清楚地看到,蔣青的麵頰一瞬間變得慘白,她甚至因為沒有站穩,而狠狠地後退了一步,單手撐在桌子上,才堪堪站好。
蘇離想,自己也許根本得不到答案,這一次大跨步離開了這個房間,這一次,蔣青再也沒有叫住她。
茶室裏,壺裏的水已經沸騰了許久,熱氣源源不斷從口冒出來,咕嘟咕嘟的聲音是如此急切,而蔣青,最終跌坐在位置上,目光渙散。
她也曾後悔過,可是那麽多年,他早已不給機會去挽回,她也沒有機會去學習如何作為一個母親,關心自己的孩子。
那些事情,他竟然告訴了那個叫蘇姻的女孩子,如果不是今天的話,她幾乎都快要忘記了,一切都已經在歲月的長河裏被漸漸衝淡,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現在的樣子就是常態,且將這種常態視為應有之態。
可是似乎已經有什麽東西,打破了平衡,或許說,將他們這些始終不願意清醒的人,叫醒。
從茶室出來,悠長的走廊始終看不到盡頭,蘇離越走越快,她覺得自己胸口裏有一團氣,憋著幾乎快要把自己憋出毛病來。
終於走到了嬰兒房門口,本想快些進去看看她的安安,可是卻看到白冷和白耀文站在門口。
兩個人麵對而站,稍稍錯開,她這個方向隻能看到白耀文的背影和白冷的臉。
他緊抿著唇,雙手自然垂直,麵無表情,極其冷淡。
她再走得近了些,就聽到,“你現在倒是出息了,公司管成那樣,董事會天天跑到我這兒訴苦,這我就不說了,結婚這種事情,都如此兒戲!”
白耀文的語氣越來越激動,可是白冷始終都是淡淡的樣子,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話,他堪堪抬眸,目光一瞬間變得銳利,“我結婚,不是兒戲。”
“你——”他還想說什麽,可是被打斷。
“叔叔!”她邁開步子走上前去,臉上換了笑容,卻看不出喜色,白耀文愣了一下,看向她,她卻走到白冷的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作依偎狀,“老公。”
白耀文的胸口迅速上下起伏,卻什麽都不再說,隻沉著一張臉,在他看來,麵前這是蠱惑了他兒子的外人,他自然在乎臉麵,不會再像之前一般,大發雷霆。
麵對蘇離,白冷的嘴角浮起笑容,他拍了拍她的胳膊,而她卻看向了白耀文。
“我敬您是長輩,所以叫您一聲叔叔,但是對您剛剛說的話,我是很不認同的。”她正視著白耀文,臉上的笑容盡數斂去,一雙黑眸亮得逼人,在這曾經也是商場叱吒風雲的人麵前,倒是沒有露怯。
“既然你也說了我是長輩,那我也就教育你一句,晚輩要有晚輩的樣子,蘇家雖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但總不至於基本的禮節都不教給你吧。”
他不知麵前這小丫頭哪裏來的底氣,從昨天溫順的小毛驢變成了今天這樣,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權威不容冒犯,畢竟也是老狐狸,兩句話就將事情擴大到她的家庭,她的教養上。
白冷倒是也不急,臉上不露分毫表情,始終安靜的站著,似乎樂於見他身邊的這位小刺蝟用渾身的刺去傷人,他想看看她這次要怎麽個傷法。
蘇離倒是不生氣,“我們家一向教我,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可是今天我見在您這裏好像也沒有這個規矩,難道,是我理解錯了嗎?”她作疑惑的樣子。
白耀文臉色大變,這丫頭竟是在說他管了不該管的事情嗎。
“你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說這些,給我出去!”白耀文終是動了怒,曾經的老狐狸,養了這些年,更何況麵對的是家裏人,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這一次,白冷往前半步,冷冷地說,“她如果是外人,那我也是,我們就先走了。”說罷,牽上蘇離的手,轉身就要走。
剛走沒兩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等一下。”
是蔣青,兩人對視一眼,是蘇離先轉過身來,她看著那個女人,初次見麵時從頭精致到腳的女人,此刻雖然狀態已經好了許多,淡但腳步有些虛浮,步子也有些亂。
“你們如果有時間的話,多回來看看安安吧。”
蘇離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實在是不解,自己之前那樣挑釁,她現在卻是這樣的態度,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裝的,一時倒是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會的。”說話的是白冷,說完之後,就直接牽著蘇離離開了。
走廊裏,白冷和蘇離離開,就隻剩下白耀文和蔣青兩個人,這個家裏做事的人已然習慣,此刻不會有人出現在這裏,更不敢亂嚼舌根。
兩人相視一眼,白耀文些要說什麽沒來得及說出口,蔣青就離開了。
白家老宅外。
老宅的空氣似乎十分的清新,呼吸起來讓人覺得神清氣爽,蘇離不覺做了一個深呼吸。
她問身側的白冷,“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你不會生氣吧?”
其實在來之前,她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不知為什麽,見到他們,想到白冷說的,就氣不打一處來,渾身炸滿了刺。
現在想來,實在是有些沒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