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勝負欲
蘇離到底是沒能離開白冷家。
水飽飯足,人就會變得懶惰,她本是坐在沙發上等他收拾完出來,卻不多會兒便被困意席卷,縮在沙發上沉沉的睡著了。
白冷動作很快,出來的時候圍裙已經取下來,他看到沙發上的人縮成一團,像是一支小貓,他放輕了聲音走進,這才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蘇離睡著的時候雙手抱著自己,整個人占沙發的很小一部分,眉頭緊緊的皺著,因為折騰一天的緣故,臉色看起來仍然蒼白。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出,想要將她的眉頭撫平,可是還未落下,卻已經不敢動,生怕驚醒了她。
他自己都十分意外,平日裏不願意在任何人任何事身上浪費自己精力的人,竟就這樣蹲在沙發邊看了她那麽久,直到腿都麻了,他才後知後覺。
見蘇離應該是不會醒了,他便單手撐著旁邊的桌子起身,皺著眉頭緩了好一會兒,覺得腿已經沒有那麽僵硬了,才彎腰。
他小心翼翼將沙發上躺著的人兒打橫抱起,像是對待珍貴的易碎品,來到臥室放在床上的時候,動作也是極輕的。
剛剛落在床上,蘇離便忽然皺著眉頭翻了個身,他一瞬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關注著床上的人,所幸,她翻了個身後便再沒什麽動作,甚至自己將被子扯了蓋在身上。
白冷情不自禁揚起一個寵溺的笑,卻發現她仍然是之前在沙發上躺著的姿勢。
她似乎總是處於這樣防備的狀態,用刺蝟的外殼將自己武裝起來,內心裏的柔軟與脆弱不讓人看見。
他忽然意識到,起初或許他是被她的堅強犀利所吸引,那份勇敢讓她身上罩著一層光,讓人忍不住想要駐足,但真正留下他的,確實那份不輕易示人的脆弱。
翌日清晨。
盡管很累,蘇離還是在生物鍾準時醒來,眼睛還未睜開,她便下意識伸了一個懶腰,甚至發出自在舒服的嚶嚀聲,睜開眼睛,便望向窗邊,想看看今天是怎樣的天氣。
一切都太過自然了,同她無數次醒來那樣,可是直到嗅覺蘇醒,她的大腦似乎也隨之活躍起來。
眼睛在一瞬間蹬得極大,她像是反彈一般一下坐起來,左右張揚著這陌生的環境,撲了滿鼻的木質香讓她想起昨天的一切。
她隻記得自己累了,或許在沙發上睡著,可是又為什麽會到了白冷的臥房,中間發生了什麽,他人呢?
一係列的疑問,她下意識的掀開被子,發現衣服都還完整的在身上,於是鬆一口氣,下意識想用右手抓抓頭發,卻因為疼痛而放棄。
她小心翼翼的從床上起來,然後光著腳走出去。
尷尬的是,剛剛出去,便與客廳裏坐著的白冷目光對上,她幾乎是僵在原地,連打招呼都不知道怎麽打。
倒是白冷,將咖啡杯送入嘴邊,喝了一口,然後微笑道,“早上好。”
“早。”
她隻弱弱的說一句,便往那邊走,而白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腳上,很快皺起眉頭,一手將被子放下,一手提起邊上的拖鞋向她走去。
她看見他蹲下身來,高大的身體一瞬間沒了半截,他低頭,聲音沉沉的,“昨天忘了把鞋給你送進去。”
一邊說著,將拖鞋放在她的腳邊擺好,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啥,逃離一般的快步來到沙發旁坐下。
她不緊不慢的起身,然後走過去,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給她留下舒適的距離。
“昨天——”
“昨天你睡著了,我就沒有叫醒你,抱你去床上睡了。”
白冷絲毫也不意外,她剛剛開口,便已經知道她要問些什麽。
其實,和蘇離心中想的大致一樣,自己坐著的沙發上就放著薄被,她猜想昨天他應該就是睡在這裏,這沙發不大,至少白冷近乎一米九的身高躺在上麵,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睡得不舒服的。
他一言不發的起身,從廚房裏端出三明治和咖啡,“這裏隻有這個,將就一下吧。”
“這個就挺好的,謝謝。”
蘇離安靜無聲的吃早餐,她吃得安靜,但是速度很快,三兩口便下肚,白冷則悠閑的靠在沙發上,偶爾喝一口咖啡,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處理什麽。
等到她吃得差不多,他便放下手機,“昨天我看你太累了,所以就沒有說,我是覺得你可以考慮從其他方麵入手,比如——”他拖長了聲音,看向她,“比如和伯母說一下,她是個明事理的人,應該可以勸動蘇沁然。”
“不行。”
她當即便拒絕。
白冷點點頭,“我明白。”
徐淑蘭現在還在醫院,之前就是受了刺激,如果知道這件事的話,隻怕心情更加不會好,蘇離不願意,其實在他的意料之中。
“謝謝你,我不會像之前那麽衝動的。”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蘇離略微思考了一下,很快便回答,“先找個住的地方,找個工作,照顧我媽出院。”
“怎麽,對我這裏很不滿意嗎?”
他笑著問,翹起二郎腿,頗有些輕佻和放縱。
她不語,端起杯子喝咖啡。
白冷主動略過這個話題,“這樣吧,住的地方我替你找,可以嗎?”
她仍舊猶豫,他說,“不是一再感謝我嗎?”
蘇離最終點了頭,沒有拒絕。
兩人一同出來,白冷送蘇離到醫院,之後自己去上班。
清晨的醫院裏來往的人並不多,過分的安靜讓住院部顯得十分冷清,甚至走在白色的長廊裏,蘇離莫名覺得有些冷。
她遇到了剛剛出來的蘇沁然,兩人的目光對上,蘇沁然率先停住了腳步,她繼續往前走,直到在她麵前停下。
蘇沁然下意識後退一步,表情驚恐,“你,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蘇沁然,人早晚要對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她語氣淡然,卻極冷漠,一雙漆黑眸子裏的寒光讓人看了便心中直打顫。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隻知道事情已經有了定論,錯的人不是我。”她竭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但著實像是跳梁小醜,沒有半點信服力,甚至連自己都無法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