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的軟肋
略微猶豫一下,蘇離先點來了短信。
“蘇離,見一麵吧。”
短信後麵署了名字,許嘉興。
嘴角微斜,是一個嘲諷而冷酷的弧度。
怪不得她剛剛隱約覺得這個號碼有些熟悉,卻又總是想不起來。
另一支手放在桌麵上,指關節敲擊著桌麵,在安靜的房間裏發出有節奏的聲音,在幾下之後,聲音加重且戛然而止。
她立即撥回了那個未接電話。
對方坐不住了,這是一件好事。
鈴聲在響了幾聲之後,便被接了起來。
此刻許嘉興和溫不凡一個倒在床上,一個坐在桌前,沒有得到蘇離的回複,兩個人都是魂不守舍的狀態,直到電話鈴聲響起,徐嘉興甚至驚得身體顫抖了一下。
隨後起身示意溫不凡,兩個人對視一眼,均是魚上鉤了的眼神。
“許小姐。”
電話剛剛接通,蘇離便率先的開口。
冷漠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卻讓人覺得冰冷到了極點。
令電話那頭的兩人都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聲音聽起來,竟像是和他們有什麽大仇一樣。
又想到對麵的人是蘇離的妹妹,更是同時沉了沉臉。
“蘇小姐,不知道我說的,你考慮得怎麽樣?”
“還沒考慮。”
“啊?”
她皺皺眉頭,拿不準蘇離的意思。
“我剛剛看到消息,不打算考慮。”
一種通知的口氣,居高臨下,卻沒有盛氣淩人,而是一種上位者的天然氣勢。
許嘉興氣得不行,剛剛準備開口,卻被溫不凡眼神示意,最終忍住了脾氣,道,“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考慮一下,畢竟城西的宅子……”
“城西的宅子我認為沒有必要和你們再談,我是一定要拿下的。”
直截了當的打斷,她不準備廢話。
這一次,就連溫不凡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這蘇姻不是一個沒脾氣的花瓶嗎,怎麽突然變得那麽犀利了。
這更加堅定了他心中的決定,不能讓任何人成為他的阻礙。
他碰了碰許嘉興的手,點點頭,她立刻意會,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開口,“其實也不隻是城西宅子的事,還有一件事。”
蘇離已經喪失了耐心,不想在跟她們廢話下去,語氣也更冷了幾分,“別賣關子,有花就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終究是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許嘉興才再次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然後拿捏好語氣說,“是這樣的,你姐姐,有個孩子,你知道嗎?”
聲音通過手機,穿越過空間,來到蘇離的耳中,幾乎是瞬間,她就站了起來,沒有動作太快,起身的時候膝蓋還撞到了桌子,疼痛讓她皺了皺眉,卻是連哼都沒哼一聲。
“當然知道,你什麽意思?”
“其實你姐姐那個孩子,生下來了,隻是……”
她顧作沉痛,卻沒有將話說下去。
“隻是什麽?”
蘇離的音量提高了幾分,其中的怒氣湧動,即使是隔著手機,那邊的人也感受到了。
“這是說來話長,我覺得我們還是約個時間見一麵吧。”
許嘉興的聲音變得輕鬆愜意起來,甚至有幾分得意。
單手撐著桌子,蘇離才能夠確保自己站穩,桌上的手攥成拳頭,緊抿著的唇終於打開,“好,時間地點。”
幹淨利落。
不用想也知道,來人不懷好意,但是偏偏這件事,確實拿住了她的軟肋。
許嘉興痛快的報了地點和時間。
蘇離道了好之後,立即掛斷了電話。
雙手撐在桌上,她的呼吸越發的快,一張白淨的臉愈發沒有血色。
當時一切都太過突然,來到這個身體之後,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她從未聽說,甚至懷疑那可憐的孩子可能已經不在了。
雖然連那孩子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但那是她十月懷胎的骨肉,此刻隻是聽到有關的消息,她便已經不能自控,匆匆掛了電話,也是怕再說下去,她會控製不住自己。
不知站了多久,膝蓋的疼痛已然不再,心裏的疼痛卻是愈發的清晰,但是腳已經麻木。
她一瘸一拐的來到床邊坐下,原本準備繼續做功課,此刻心中卻是一團亂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一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白嫩的手硬生生被掐成了紅色,自己卻渾然不知。
牙齒下意識的咬住了下嘴唇,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控製住自己眼淚勉強不落下。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在安靜的空間裏突兀的響起,幾乎是響到了最後,她才有些茫然的反應過來。
動作遲鈍的去拿過手機,電話已經掛斷,是白冷打過來的,她並不打算理會,可是手機才放到一半,鈴聲再次響起來。
仍然是白冷打過來的,她直接按下了關機鍵。
手機徹底黑屏的那一刻,圓潤的淚珠毫無預兆的落下,剛好落在手機屏幕上。
隨後便是泣不成聲,她緩緩的蹲下,用手抱住雙膝,哭得極為克製,幾乎沒有聲音,隻有單薄的背在不停的顫動著。
而另一邊的高級公寓裏。
白冷剛剛忙完工作,鬼使神差的給蘇離打了一個電話,沒有想到並沒有人接聽。
他疑惑的同時又打了一個,卻不想直接被人掛斷。
“蘇姻,你好樣的,居然敢掛我的電話。”
手機還在手裏,白冷的一雙眼眸冷到了極致,其中又有怒火在燃燒,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語罷,手機便被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那夜,一向自律的他,鮮少的失眠了。
最終起身到臥室窗邊站了許久,之後隨意的換了一件衣服,便離開公寓,開車來到了白家宅子。
此刻大家都已經入睡,他徑直來到了嬰兒房,那粉雕玉琢般的孩子躺在搖籃裏睡得香甜,而旁邊的育兒嫂似乎也哄得累了,睡著了。
看著那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莫名的安定下來。
知道白冷離開,白家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來過。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天的工作疲憊終於在這個時候襲來,他短短了睡了兩個小時。
至於蘇離,哭到很晚,不知什麽時候才疲憊的睡著,醒來的時候,一雙眼睛橫掃腫著。
她睜著仍然紅腫的眼睛,定定的望了天花板許久。
幹淨利落的起身,眼神已經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