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山！種田也要賺錢
周莊頭鐵青著一張臉，嚇唬道：“小姐，口中不要胡言亂語得好！”
此時天光已經逐漸大亮，莊子上的農戶們聽到動靜已經三三兩兩地聚攏了過來，看來這邊的僵持俱是指指點點。
王氏瞧著如今的形勢，便有些畏懼了。
眼前擺著的這三位，到底是高門大戶出來的貴人，雖說正夫人有意要他們的命，可也不是能輕易做到的。倘若他們在此之前重新一飛衝天，倒黴的豈不是王氏自己？
王氏眼中盤算著老鼠一般精明的光，被成渝眉捕捉得淋漓盡致。
“你在算計，想找個辦法無聲無息地解決了我們。”她淡淡地道，不管王氏慘白的臉色，微微一笑，“你把莊戶們的性命置之何地？正夫人到時候必然會為了府邸上下的名聲處置了你們，這莊子上還能有一條活口麽？”
周圍的喧囂驟然大了起來，有急性子的老農已經喊道：“莊主夫人，您可別做昏了頭的事！”
“不可能！”王氏終是哆嗦了起來，“夫人說了，事成之後……”
“你再怎麽樣也不過一介奴才，她會保你？”不用想就知道她要說些什麽了，成渝眉勝券在握，愈加的坦然從容。
周莊頭麵色陰晴不定，轉手給了王氏一巴掌，衝著李氏一跪落地，求饒道：“李夫人，我們夫妻二人從前多有怠慢，還望您見諒！”
李氏一怔，到底是沒有怯懦，受了這麽一禮。
王氏咬著牙，從屋內拿了一包藥材出來，福身道：“是是是，從前都是我們的不對……這是治療高燒的良方，還請小姐不要計較了……”
“連我生病你也是了如指掌啊……”成渝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接過那包藥材。
王氏冷汗涔涔而下，什麽都不敢再說。
“娘，咱們走吧。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成渝眉見好就收，攙了李氏便離開了。
瞧著成渝眉挺直了脊背的背影，王氏和周莊頭麵麵相覷。這庶女若是有機會重回府邸，怕是成就不會比正頭嫡出的小姐低！
“長姐，你好威風。”待走得遠了，成琪亮著一雙眼睛小聲道，“剛剛連那些個種地的瞧我們的眼神都不敢輕視了呢！”
“琪兒快快長大，以後會比我更厲害的。”成渝眉揉了揉太陽穴，今天解決了莊主，卻是讓她耗了許多心神。
她端著從前從言情小說、宅鬥電視裏看來的譜子去狐假虎威了一番，若是不成……也不知道會落得什麽結果。
李氏又是驕傲又是複雜地拍了拍成渝眉的胳膊，道：“孩子，你……”
“娘，你不必多說，咱們在府中忍辱負重，現在出來了總不至於還得委屈了自己！”成渝眉有些疲憊地道，“等會女兒要好好睡一覺，娘得空幫我把藥煎了吧。”
掂量著手中的藥材，李氏有些擔憂地道：“他們不會在裏邊動什麽手腳吧……”
成渝眉胸有成竹，道：“他們絕對不敢。”
的確如成渝眉所說，這包藥材用的都是較好的中藥。在服了幾日之後，她的病情逐漸好轉，幾乎已經看不出什麽病色了。
起了一日大早，成渝眉擼起袖子把家中的家具擦洗了一遍，又把水缸裏的水添滿，便一個人背上背簍順著小徑走出了莊子。
莊子南麵是一座雲霧籠罩的高山，瞧著頗有一番仙境的意味。隻是成渝眉卻不是圖了美麗風景而去，而是有一個很現實的目的——賺錢養家。
仲春的季節，山上已經不可避免地有了許多蚊蟲，成渝眉擇了清晨上山，正是為了避開。
她順著小徑往山上走去，沿途分外仔細地挑揀著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在這裏啊……”她眼睛一亮瞥見了小徑邊上一大簇筍子似的植物，伸手就要去采摘。
“嘶——”倏然，一聲低啞帶著威脅的吼聲使她在原地震驚得不敢動作。
眼前不知從哪裏遊來一條渾身碧青的長蛇，正吐著猩紅的信子望著她。蛇的前半身已經高高昂起，這是很明顯的攻擊姿態！
而現在，成渝眉的手距離那蛇也不過兩個巴掌的距離。
“啊！”那蛇擺明了沒給成渝眉思考退讓的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的手指上啃了一口。
成渝眉尖叫一聲，望著指尖那汩汩流血的小血洞，忍不住有些欲哭無淚。
她知道這隻是一條沒毒的成年青蛇罷了，可女孩子哪裏有對這冷血動物不怕的！
背後傳來沙沙的腳踏落葉聲，她警惕地回過頭去，正對上一雙清亮有神的丹鳳眸子，是個長相宛如群山般出眾的陌生男子。
“姑娘你莫怕，我看你遭了青蛇，這是止血的藥材，還請收下。也放寬心些吧，這青蛇無毒，止了血便好了。”那男子穿一襲素白長衫，麵如朗星，連說話都是輕柔低沉的。
他遞來一枝宛如樹枝般的草藥。
成渝眉心中怦然一動，忍不住露出了些許微笑，這還是第一個對她露出善意的陌生人呢。
“是荊芥，果真良藥。多謝了。”她知曉古代男女大防極其嚴重，也不願嚇著這份善意，便接過草藥向後退了半步才施禮道。
“方才……瞧著姑娘氣度不凡，便知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果真如此。”男子笑了笑，道。
成渝眉這具身軀到底是來自於大家小姐，行禮如儀亦是刻在骨子裏的。
眼前這男子能一眼瞧出，怕也是出身不凡。
這般的人，怎會到了這窮鄉僻壤的山裏？
成渝眉微微一笑，明眸眨動道：“哪裏有什麽尋常不尋常的，生在人世間，都是尋常人。”
聽了這番在封建禮教下堪稱驚世駭俗的言論，男子眼中不免閃過一絲驚詫，旋即又被饒有興味的神色覆蓋而去，他斂袖道：“姑娘高論，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成渝眉，至死不渝的渝，眉眼如故的眉。”她很是自然地答道，“你呢？”
彼時的顧長樑心中一動，眼前少女眉眼彎彎，笑容恬淡，氣質斐然。他卻是沒有想到，這一眼，就成了他以後的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