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油鹽不進
“那個人是我族中子弟,是個什麽德行,我清楚。”
林天澤想了想:“給他一出美人計,再來一個棒槌,雙管齊下,不怕他不說。”
“可是即便我們順利找到宋淮仁的罪證,永……你姑姑那邊又怎麽辦?”蘇時言歎了口氣,“這蘇州當年就是她的實邑,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一點也不奇怪,找到她你打算怎麽辦?”
“殺了她。”楚封玄冷冷道,“憑她這幾年在沿海做的事情,明正典刑,也不奇怪。”
蘇時言炸了,“你瘋了!你知不知道她當年是怎麽把你從鬼門關撈回來的?”
楚封玄沒搭這個話,悶頭就走了。
蘇時言在後頭跳腳:“楚封玄,你有沒有良心,她可救了你的命!你現在不想著……”
杜明瑜從後頭拍了拍蘇時言的肩,也沒有多說什麽,去了自己的帳篷休息。
那一夜,蘇時言齜牙咧嘴的在河邊罵了一宿,什麽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
到第二天進城的時候,還一臉不耐煩的走在了最後麵,跟林天澤一起。
楚封玄都沒搭理他,冷冰冰的騎在馬背上,看著宋淮仁顫巍巍的下跪迎接。
“臣,蘇州知府,宋淮仁,見過四皇子殿下。”
從杜明瑜的角度來看,這位跟陳安一起投靠永安王,貪墨蘇州稅銀的貪官,長得白白胖胖,一團和氣的模樣。
瞧著竟不像是個官,倒像是那些宜居養氣隱居一地的員外郎。
楚封玄隻是嗯了一聲,然後拍馬進城,似乎一點麵子都不講的模樣。
宋淮仁身上一抖,“這……”
“大人不必憂慮,殿下隻是旅途勞頓,休息一晚就可以了。”
宋淮仁立刻就黏了上來:“敢問閣下……”
“我姓杜,單字一個亦,是殿下的下屬,無官無職,大人不必這樣客氣。”
宋淮仁立馬就明白過來,這京裏麵奪嫡的事情跟當年一模一樣,皇子手底下有幾個謀士,也是理所應當。
他眼裏立馬看著杜明瑜就不一樣了,親親熱熱的靠近:“杜先生,您也是舟車勞頓,不如就一起進城好了。”
杜明瑜知道,這老狐狸打的是什麽主意,看著她臉嫩,不懂官場規矩,想過來打聽消息。
“那就多謝大人了。”杜明瑜也拱手行禮,與宋淮仁一同進城。
蘇時言躲在後麵為昨晚上的事情生悶氣,林天澤為了不讓林鑫認出來,也躲得遠遠的。
這種事情,便也是隻能讓杜明瑜出麵。
這一路上,杜明瑜算是領教了官場上的老狐狸是個什麽德行,拐彎抹角的問楚封玄的喜好。
她自然也就借坡下驢,說:“四殿下沒什麽喜好,就是到了一地,美酒美人,總是要看一看的。本地的雪華泉,聽聞很是不錯的。”
宋淮仁立馬就接上了:“是是,本地的雪華泉是前朝的貢品,還有一個百年的酒坊,裏麵的酒那可是好得不行,卑職一會就讓人送一些過來。”
“四殿下海量,要多送一些才是。”
“卑職明白,那……美人……”
“這個啊,聽聞這蘇州有一名妓,喚做曲盼兒,她唱的曲子很是不錯的樣子。”
根據林天澤的情報,這個曲盼兒是林鑫這幾年常年光顧的,情分也很是不一般。
經過昨天的事情,宋淮仁這個老匹夫,就一定會讓林鑫把這一位美人給送過來,到時候再讓林天澤出麵,許以錢財,不怕林鑫不說實話。
宋淮仁得了該得的東西,便在臨進府衙門口的時候,緊緊的握住了杜明瑜的手:“老弟如此善解人意,日後必定前途無量。”
杜明瑜了然的把手抽了回來,“客氣客氣。”
一番客套話之後,下人們領著杜明瑜去了楚封玄所在的客房,一進門她扔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紙包過來。
“你猜猜裏麵多少錢?”
“怎麽說也不過一百兩吧。”
杜明瑜嘿嘿一笑:“我猜也……”
楚封玄正喝著茶,聽見沒了聲響,便是抬頭:“怎麽,收了多少?”
那輕飄飄的銀票送到了楚封玄的麵前,上麵寫的數字,也讓他挑了挑眉:“一家人十來年的用度,五千兩銀子,大手筆。”
“越是大手筆,越說明,這個姓宋的,藏著的事情,小不了。”杜明瑜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猜會是什麽事情?”
“他兩頭拿好處。”
兩人相視一笑。
宋淮仁是個乖覺的,他見著白天楚封玄沒搭理他,便在黃昏的時候,又一次親自拜訪。
這一次,楚封玄沒有給什麽冷臉色,反而換了一身好衣裳,帶著笑意,見了宋淮仁。
人是在正廳上見的,擺在正中間的那個圓桌上頭,擺著一壺酒。
楚封玄八把玩著:“這東西,該是五十年的陳釀對吧。”
“殿下高明,雪華泉是上供的東西,市麵上不輕易有。即便是蘇州城裏的作坊,也是少有,聽聞殿下喜歡美酒,卑職找了城中的老人,讓他敬獻出來。”
“好好,五十年的佳釀,難得難得。”
楚封玄把東西放了回去,衣擺抖落了一下,慢條斯理的說:“知道我過來是做什麽的嗎?”
“卑……卑職不知……”
“行了,你也別提著心,實話跟你說了,你們蘇州鹽務上的虧空,地方上草菅人命的爛事,捅到京裏麵去了,你想怎麽了?”
宋淮仁一愣,這京城裏麵傳過來的消息,這個楚封玄麵冷心狠,怎麽到了蘇州,跟個官場上的老油條一樣,打起官腔,一套一套的。
而且,他為什麽要跟自己交底?
宋淮仁的心又蕩起來了。
楚封玄把這點神色變幻看在眼裏,也不說破:“也不跟你繞,你這些年收的錢,拿出來把虧空先補上,算是你這瓶酒的謝,至於人命官司,你回去好好想想,找個合適的人頂了,看在有些人的麵子上,也給你平了,以後嘛……”
“殿下說的這些,卑職一點都聽不懂。”宋淮仁還是那副眯著眼,“酒是一點心意,不圖什麽,至於所謂的人命官司,朝廷的律法,該是如何就是如何。”
油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