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冷眼旁觀
“不是，你們又不能給保證能治好。既然治不好的話，這浪費錢不說，這我媽年紀還大了，又得化療，放療，她這身體哪能吃得消。”
“對啊。這最後不是人財兩空嗎！”
患者三女兒埋怨的看了蘇辭一眼說道
蘇辭看著這幾個人，咬著牙冠，點了點頭，冷聲道
“行，那人你們推走吧。”
“不是。”
蘇辭突然這麽說，倒是弄得他們束手無措。
“今天的這事啊，你們最好記清楚，你們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人都有老的時候，你們的孩子受你們耳融目染。總有一天，你們老了躺在這，同樣也會無人問津，受兒孫冷眼。”
“或者你們以後生病的時候，遇到一個好醫生。知道你們半死病軀，會成為你們兒孫的拖累，所以，就主動勸你們兒孫放棄治療吧。”
“你，你……”
這些患者家屬，被蘇辭噎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今天你們要救，我就救，不救就拉倒，但以後我會教育我的學生，該怎麽做一個好醫生。指不定以後，在哪個醫院遇到你們了呢。”
“你，你……我要投訴你！”
“出門右拐，不謝。”
蘇辭似笑非笑，嘲諷道
“孩子，孩子。”
一個顫顫巍巍的手，拉著蘇辭的手腕，阻止道
“阿姨，您怎麽出來了。趕緊去裏麵休息。”
老太太右手捂著肚子，彎著腰走路都很艱難。她擺了擺手，看著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幾個孩子。
“你們丟不丟人，丟不丟人啊！”
她激動的指著這四個孩子，眼淚奪眶而出。
“醫生啊，我不治了，我回家。”
老太太回頭看了看蘇辭，她心裏很開心，很開心還有一個人能為自己著想。
她又難過，養了這麽一群白眼狼。
“不治了，我不治了，總行了吧？”
老太太看著她的這幾個孩子，鬆開蘇辭，一步步的往外走。
“媽，媽我們就商量商量，媽？”
那兩個女兒趕緊去拉住患者。
老太太哭著把她們的手一把扯開。
“我不治了！”她聲音由大到小，泣聲道
“不治了，不治了……”
這語氣裏，任誰都能聽出心酸，失望，痛苦，甚至是沒有一點求生欲。
這醫生最怕救的，就是沒有求生欲的病人。
他自己不想治，就算是拉到手術台上，也沒得救……
“哎，患者家屬，你們把費用結一下。”
這幾個患者家屬看看醫生，又開始推脫。
一個個都說有事，趕緊就找借口跑了。路過他們媽媽身邊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也沒有一個人，要把她們媽媽帶回家。
就剩下患者大兒子在那。
“行，行，結賬我可以結。”
大兒子一副認了栽的表情，他看向蘇辭指責道
“你看你把我媽給氣的，我告訴你，我要投訴你。”他也就能拿蘇辭撒撒氣了。
患者大兒子走到患者身邊說道
“媽，你等著，我去投訴他去我。”
患者生著病，本來老了走的就慢。
這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她的孩子們都這樣。
她哭著看向窗外，差點一頭栽倒了。
蘇辭趕緊過去扶著，安慰道
“阿姨，阿姨您得回去。咱們不能在這待，好不好？”
蘇辭眼眶通紅，這人世間的冷，他是看到了最冷的一麵。
而他隻是看，老阿姨，才是承受這人心，最冷一麵的人。
“阿姨，我給您治，我們醫院有慈善基金，咱們回去好不好？”
“不了孩子，我不治了，我不能浪費你們的錢。”
患者擺擺手，歎了一口氣。繼續一步一趔趄的往外走。
她邊走邊抹眼淚，眼裏沒有絲毫活著的念想。
“我，我不治了。”
蘇辭就站在那，看著老太太的背影喃喃道
“不治了，不治了……”
蘇辭感覺自己現在心裏已經炸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明明能救的病人，他卻，束手無策……
他狠狠的一拳捶到牆上，兩拳，三拳，直到手都捶出血來了。
護士們攔也攔不住，趕緊去叫江曉琪過來。
“這是發生什麽了，你的手。”
江曉琪來了，蘇辭就安靜了許多。
她握著蘇辭的手，手表皮已經捶破了，傷口明顯紅腫起來。
“曉琪，陪我出去走走。”
蘇辭隱忍著眼淚，他現在需要一個人來幫他舒緩情緒。
外麵天已經黑了，蘇辭和江曉琪並排走在醫院的路上。
“我可以抱抱你嗎？”
蘇辭低著頭，然後看向江曉琪。
江曉琪看向他泛紅的眼眶，停下來，抱住他。
“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個病人，癌症。”
蘇辭隻是簡單的一句話，把江曉琪樓的更緊了。
“我第一次感覺我好沒用，我曾經眼睜睜的看著我奶奶走出家門，再也沒有回來。現在，我看著患者，一步步走出急診室，我卻拉不住她。”
“明明這個人還可能救，可是患者她放棄了。因為他那幾個孩子……”
江曉琪不說話，隻是摟著蘇辭的後背，就這麽聽他說。
她知道，蘇辭說出來後，會好很多。
兩人就這麽一直在這抱著，大概抱了很久，蘇辭這才舒緩過來。
“謝謝你。”
她的身子很較小，抱著很舒服，還有一種淡淡的香味。
“你沒事了就好，走吧，去吃東西。”
江曉琪拉住蘇辭的手
“隻要沒到世界末日，我們醫生，就有救不完的病人，不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可沒有力氣去救人的。”
當然，江曉琪出來的時候，隨身帶了一包處置包，在車上的時候，就把蘇辭得手，給處置了。
“你說你這剛能好好工作了，又把手給捶傷了。
明天何主任看到，可不得罵你。”
蘇辭撓撓頭。
“這點小傷，很就能愈合的。反正上手術肯定不耽誤。”
“哦！對了，我先給陸醫生說一下，這幾天陸醫生都是去我們公寓吃飯的，我這不回去，告訴他一下！”
蘇辭把手機逃出來說道
江曉琪點了點頭
雖然她不知道陸晨曦為什麽要去蘇辭公寓吃飯，但這和她也沒什麽太大關係了！
蘇辭翻到陸晨曦的電話，先是和她說了一下今天不用等他了，今天有事，讓她先回去，再給公寓那邊打了一個電話，跟幾人說了之後，蘇辭就讓江曉琪開車往目的地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