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們什麽都沒看見
七裏街和秋瑤之前在江城所居住的小巷有點像，兩側是黃色破敗的二層小樓，樓前各種燈箱閃爍，替那不明的路燈照著來往的行人。
“……那個，我現在有什麽辦法可以回趟學校嗎？”倆人沉默幾秒後，秋瑤停住腳步，轉頭看向代勒。
“去幹嘛？”代勒挑著眼回望著她。
“去拿書包。”落下了那麽多課，今晚又逃了晚自習，她需要抓緊時間學習。
代勒盯了她幾秒，然後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那要等半個小時，現在第二堂自習課剛開始，等下課了容易混進去。”
“好，從哪兒能進學校？”
“你等我會。”代勒抬眼看見了對麵的超市，走進去買了兩包煙，拆開一個，另一個裝進了兜裏。然後想了想，又把拆開的那包煙掏出來，遞給了秋瑤，“你幫我裝著吧。”
秋瑤接過了煙便裝進了兜裏，沒有多問。
“走吧，我帶你進去。”
然後秋瑤又跟上了他的腳步。
二中正門是朝南的，但是代勒帶著她去了北側的後門，代勒讓她等在外麵，自己進了門衛處，一陣套近乎。代勒是二中一顆耀眼的星，從學生到教職工無人不知曉，包括門衛處保安。
一包煙便放行了。
他出來後對秋瑤拜拜手，然後指了指底下，秋瑤便彎著腰從門衛亭的窗戶下麵跑了進去，代勒則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你幹嘛還彎腰進來。”代勒雙手插在校服褲子兜裏，在暗夜中笑著問秋瑤。
“……不是你讓的嗎？”秋瑤冷著臉回他。
“我可沒讓。”
秋瑤抬眼迎著他的笑容，定了定神，“謝謝你帶我進來，我自己回教室就行了。”
“你自己還真進不去，除非被老魏抓進去。”
“我在教學樓外等到下課就可以了。”下課了就會有同學出教學樓到外麵活動，那時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了。
“你再往前走五十米，就會暴露在老魏的視線中。他很閑的，沒事就盯著監控看。”代勒伸出了五個手指頭，對著對麵那個自己的新同桌淺淺一笑。
此時他們站在北門內不足百米處的甬道上，兩側是高大的剛舒枝展葉的銀杏樹，路燈糾纏在樹葉中，有些暗。
“……那我要怎麽進去？”二中很大，南側的正門正對著教學樓，而他們走的北門要繞過一座教研樓，之後才是他們所在的教學樓。學生下課了基本隻會活動在教學樓前麵到南門的位置，因為衛生間和操場籃球場等地全在前側。
“我說了，我帶你進去啊！”
“所以你才帶我走北門。”秋瑤以為代勒帶她走北門是因為好混進來，現在突然覺得這人是有其他目的。
“因為北門大爺跟我熟。要是我自己我就翻牆了，我這不怕你翻不了嘛，我在陪你冒險啊妹妹，好歹領個情吧，別那麽冷漠。”代勒向前走了兩步到秋瑤麵前，然後向前勾勾手指，“走吧，哥帶你繞開監控錄像。”
隨後代勒先向右側的銀杏樹走去，回頭看了眼秋瑤，發現她在原地沒動，“不走等著被抓嗎？那麻煩你被抓了不要說我帶你進來的。”
秋瑤歎了口氣，很後悔為什麽非要回來取書包，學習是長久的事情，何必糾結這一晚？
代勒帶她到了銀杏樹後麵的柵欄旁，從一處被破壞了一根的柵欄鑽了過去，進入了住宿區，沿著柵欄走了一段，到了一個廢棄的八角小樓前。
秋瑤第一天到二中，隻在董然的帶領下知道了衛生間所在處，路過了籃球場和足球場，其餘地方一概不知，現在也沒有了回頭路，隻能跟在代勒後麵向前走。
八角樓裏沒有燈，很暗，廢棄了有幾年了。裏麵堆著各種雜物，代勒帶著她摸索著上了三樓。
“啊……”秋瑤緊跟在代勒身後，突然腳下不知踢到了什麽東西，重心不穩，整個人趴在了代勒的後背上。
隔著衣物，少年的溫度依然及時傳遞了出來，在她的手心裏，胳膊上，以及臉頰。
“小心點！”代勒轉身將她扶住，然後將腳底下的東西向兩側踢了踢。
秋瑤從未與人如此接觸過，有些慌張的站直了身子，向後退了半步。
“快出去了。”代勒說完轉身繼續向前走了兩步。
八角樓閑置多年，門早就沒有了，月光透過裸露的門框進來，撒在了一前一後的兩人身上。
可隨後不知什麽地方傳出一聲輕微的異響。
“什麽聲音！”秋瑤膽子不算小，但怕黑，加上又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不自覺抓起了代勒的衣角。
代勒感覺衣角一沉，回頭看了看秋瑤，愣了幾秒，才看向發出聲音的角落。
“……出來！”代勒聲音冷漠淩厲，幹淨利落。
“……代，代哥……”角落裏兩個身影先後慢慢站了起來，聲音弱小透著些許膽怯。
“認識我？”代勒向前走了兩步。
“嗯，認識。”二中誰不認識他代勒啊。
“……哪個班的，叫什麽名？”
“代哥，我是二班的叫吳傑，她……”
“我不管你們是來幹嘛的，管好自己的嘴。”代勒打斷了吳傑的話，他隻是想警告他們不要亂說話，名字知道一個就行了。
秋瑤皺眉看向代勒，明明也沒有什麽嘛。
“好的，我們什麽都沒看見。”
“走吧。”代勒抻一抻衣角，便繼續向前走了，抓著他衣角的人跟著也邁動了腳步。
八角樓外有個露天樓梯，下了樓梯便到了教學樓的東側，這片依然沒有路燈，又被高大的樓體遮住了燈光，一片黑暗。
“這就是教學樓了。”代勒指了指前麵的樓體，回頭對秋瑤說。
“我知道，我就在這等下課，謝謝你。”秋瑤再次對上代勒的目光，才鬆開他的衣角，向旁邊移了幾步，有些尷尬，恭敬道謝。
“不，你不能。”
“怎麽又不能？”秋瑤有些煩躁，不明白這人到底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