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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薛紫卻沒有想到,她和東林鈺的再見,會是以那樣的方式。時光如流水般地從我們的指端滑過,在我們蹉跎的時候,在我們深思的時候,在我們悔恨的時候,當然,也在我們開心的時候。


  歲歲逝水年華易老,年年東流物是人非。


  三個星期後

  東林集團,這個在本市,乃至本省的首屈一指,這個屹立在本市二十餘年的商業巨頭,再一次麵臨著重大的人事變動。


  在第三次董事會的當天,前總經理東林鈺連接拋出了三枚重磅炸彈。那樣具有震撼力的炸彈,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第一枚,就是關於現任總經理張潔的哥哥張峰貪汙公司巨款的直接證據。


  第二枚,就是他在張潔的授意下,私自篡改公司文件,並誣陷前總經理東林鈺的事實。


  第三枚,就是現任總經理張潔,在任總經理期間,由於錯誤的決策,而令公司所蒙受巨大損失的各種資料。


  還有就是一些附加性的,也就是一些無關輕重的。最後還有一份,在助手剛想拿出來呈給東林隴時,東林鈺卻在最後關頭製止了他。


  雖說那是一份隨時可以製張潔於萬劫不複境地的東西,但到了最後關頭,東林鈺卻暫時性地放棄了。


  然而,放棄並不等於永遠,那一份東西,將會被東林鈺暫時存放在保險櫃裏,到了不得已時,他依舊會義無反顧地拿出來,然後呈給需要知道的人,讓張潔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相應的代價。


  不得說,當東林鈺收起那一份資料時,沒有人看到張潔的臉色不易覺察地輕鬆了一下。


  那種輕鬆,代表的是某種隱秘的釋然和鬆弛,代表著她最有力的罪證依舊未被揭開。


  有一縷光,清晰地捕捉到了張潔的表情,甚至可以說從到尾,當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隻放在東林鈺身上時,有一個人,用隱蔽的攝相機,忠實地記錄下來的張潔的一切。


  這份紀錄,當然也在最後的某一個關頭,起到了最重要人作用。


  不過,那已經是後話了。


  不得不說,當東林鈺年輕俊朗的身影乍一出現在會議室,他清晰且磁性的語調回蕩在整個空間時,整個會議室裏的氣氛頓時空前地活躍起來。


  可以說,所有的人,包括東林隴,都隱秘地吐了口氣。當然,這個“所有的人”裏麵,並不包括張潔。


  她用幾乎噴火的眼神,望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男子,眼神中透出憎恨、驚恐、以及咬牙切齒等各類的情愫來。


  若眼神可以殺人,相信東林鈺在她的注視下,早已經被她殺死了好多次。


  然而,沒有人卻留意張潔,就如沒有人關心她現在的情緒以及喜怒哀樂一樣。


  當一個人價值被另外一個人所代替,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時,我們的眸光,都會習慣地、不期然則然地開始追隨那個強者。


  那是因為,我們通常習慣依附,習慣為自身利益考慮。


  整個會議室寂靜起來,隻有東林鈺的聲音在清晰地回蕩。所有的眸光都追隨著東林鈺,那樣迫切的注視,仿佛怕隻一個眨眼功夫,他就會消失不見了一樣。


  不得不說的是,那些三個星期前還用棄之鄙履的神情望著這個被他們掃地出的東林鈺的董事們,現在看向東林鈺的眼神,卻是熱切卻期望的,那種眼神,仿佛嚴陣以待的士兵們,在仰望著陣前百戰死的將軍,準備為他的一個眼神去奮鬥,為了他的一個指令去獻身。


  三枚炸彈一出,整個董事會,仿佛成了一鍋粥。所有的董事都用譴責的眼神望著總經理位置上的張潔,想要聽她的解釋。


  再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結局,就如再也想不到朝夕相伴的妻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一樣。


  聽著妻子的林林總總被東林鈺以輕描淡寫的神情指出,望著眼前愈來愈陌生的妻子,東林隴的神情是悲哀且絕望的。


  是他,受了妻子的挑撥,是他,再一次地虧欠了這個他曾經虧欠最多的兒子。一刹那,東林隴的心裏好象刀割一般難受。


  於是,在用顫抖的手接過東林鈺所呈上來的資料,在看完所有之後,再也經受不了這個打擊的東林隴,兩眼一黑,就跌倒在董事長席上。


  救護車在最短的時間來到,接走了奄奄一息的東林隴。在所有董事的隱秘關注下,現董事長東林隴身患絕症的消息,也春風一般快速地傳遍了東林集團的每一個角落。


  不得不說,東林隴的病令董事們再將感到突兀,於是,將東林鈺推上那個風頭浪尖的位置,幾乎成了所有董事眼下最迫切的心願。


  於是,三天之後,在各董事的聲討下,任東林集團總經理的張潔引咎辭職,集團總經理一職由前總經理東林鈺再次出麵擔任。


  而看到那一份東西就倒在地上的東林隴,更是空前的憤怒。他甚至在病床之上,當場立下遺囑:要將自己名下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轉讓給三子東林鈺,以彌補他長期以來對他的虧欠以及質疑。


  然後,當場向董事會投推薦書,推薦東林鈺為公司下一任的董事長。


  於是,一切都成了順理成章,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東林鈺在幾乎百分之百的支持下,以絕對的強勢再次成為東林集團的總席總經理。


  而且,順利地繼承了東林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他,再加上本身所擁有著的百分之十一,東林鈺再次順利地成為東林集團個人股份的最多擁有者。


  這也是自東林集團成立以來,首位個人股份最多的擁有者。


  這當然並非東林鈺的目標,也不是他想要的全部。因為,他的目標,就是要坐擁東林集團起碼百分之五十一以上的股份。


  因為,隻要擁有絕對的權威,絕對的強勢,才能在任何時候都立於不敗之地,才能在那個人的下一輪反撲中,絕對站得穩腳,且遊刃有餘。


  當然,東林鈺並不怕任何人,就如這麽多年以來,他從來都不曾怕過任何一個人一樣。


  不得不說,在經過那樣的變動,平靜了幾乎三年的集團總部也是空間的沸騰。


  經過隱秘的等待,眾望所歸的前總經理東林鈺再次歸來,不啻成為東林集團總部的一大盛事。


  憑心而論,東林鈺的脾氣雖談不上好,卻從來都不會無理取鬧。而且,工作中雷厲風行的他,從來是,隻對事而不會對人。


  而他的任何指令,在要求你在相應的時間達到時,卻同時為你提供了絕對的便利。


  那樣的人,總是麵麵俱到,總是無可挑剔。所以,下屬在對他保持著絕對的恭敬時,也習慣了對他的仰望。


  那種仰望,就好象是一個路標,雖說永遠佇立在你的生命之外,可總和你有著若有若無的關聯,使你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和每個決定。從而不期然而然地跟著他的腳步前進。


  而且,公司在他的領導下,由弱轉強,從而漸漸地形成了一個慣性。東林集團,好象不論有什麽事發生,隻要東林鈺還在,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而張潔就不同了。


  雖說她也熟悉公司的動作,也曾在東林隴的身邊有著漫長的集團工作經驗。


  但她當時的職位,隻是副職,隻是助手。從未以決策者的身份參於。


  所以,隻重門麵,而不顧後勤的她在乍一上任時,就犯了個很致命的錯誤。


  以致於很多在她看來很輕易就能解決的事,總是超出她的掌控,拖延著她的時間。


  而且,相對於雷霆手段的東林鈺,她的性格,更顯得過於急躁和近利。


  所以,所有的下屬,在眼看著已經到手的生意一單一單地從嘴邊溜走。看著合作已久的夥伴個個離開,大家在惋惜之餘,還要忍受張潔的吹毛求疵。


  那樣的日子,一輩子隻過一天,還是顯得太長。


  於是,在張潔宣布卸任的當天,當東林鈺的身影出現在頂樓辦公室裏時,所有人的,都歡呼起來。


  於是,向來不苟言笑的東林鈺當場表示要舉辦慶功會。


  那天的慶功會,開到很晚。每個人都帶著疲憊後的放鬆,大家都很盡興,也很開心。而東林鈺,在那一晚,也是來者不拒,對於每一位敬酒者,都抱以十二分的誠意。


  至到最後,三年來從沒有醉過的東林鈺,竟然罕見地酩酊大醉了。


  看到微向醉達的總經理,大家先是麵麵相覷,緊接著湧上前去,逼著他喝下了一杯,又一杯。


  而一向嚴厲執著的東林鈺,卻是罕見地好脾氣,一直都來者不拒。到最後,竟然坐在椅子上,再也起不了身了。


  最後,在他秘書的幹預下,大家才盡興地散開了。


  然而,大家不知道的是,東林鈺的醉,並非在於失態,而是在於鬆懈。


  要知道,自從進了東林家的大門。有多少年了,他一直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一直強迫著自己上進,強迫自己變得更強、更強。


  而今,他終於都接近那個目標了,卻為什麽愈來愈感到空虛?


  歲月如水,時光如流。午夜夢回,那些在夢境裏久久不散的,那最先浮凸在我們眼前的,卻總是我們最不願意想起來的。


  那樣的夢境,那樣的過去,折磨著我們,糾纏著我們,形影不離,生怕我們一個鬆懈,就會不得記得。


  但怎能不記得呢?那畢竟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是我們經曆的一部分,我們無法擺脫過去,就如我們沒有辦法不展望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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