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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她的手中,有她姑姑貪汙的直接證據。她相信,這是東林鈺目前最需要的東西。而且,她更相信,若她將這些交給東林鈺,然後乘機表現自己的關心,自己一定有辦法走到他的心裏去。
張憐在看到東林鈺的時候,他正悠閑地坐在露天吧裏歎啤酒。
從來沒有試過如此輕鬆,就如從來沒有發現空氣這麽清新一樣。
東林鈺靜靜地坐在露天吧裏,緊閉著雙眼,享受著這難得的休閑時光。
他的身邊,是一疊散亂的報紙,上麵都是關於東林集團的最新消息。
比如說:東林前總經理東林鈺消失,一個星期內都沒有見人。
又比如說:新任總經理東林隴夫人因為業績問題,被眾董事問責。
又比如說。
生活在這個新聞高度發達,社會高度透明的時代,我們總在辦法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就如,有些東西,即便你不想知道,別人也會送到你的麵前一樣。
那種情形,就如現在的東林鈺。
張憐望著眼前這個休閑的男子,心中不知為何無端地鬆了口氣。
還好,他還是一個人,還好,那個女人並未在他的身邊。
還好,自己還有機會,還可以走到他的身邊去。
“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當張憐幾近顫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話裏的悸動和欣喜令人動容,她望著東林鈺,仿佛望著失而複得的珍寶。
然而,那個女聲乍一響起,那個緊閉著眼睛的人,眉頭卻令人不易覺察地皺了一下,神色中的不耐,也一絲絲一縷縷泄露出來。
是誰,是誰找來了?
要知道,在東林鈺的字典裏,不論強悍、囂張到想要擁有整個天下的張潔;還是翹首弄姿,貪慕虛榮、自甘墮落一如張憐。抑或是那些隻重外表,又或者說對他另有所圖的女人們,在東林鈺的心裏,總體來說就隻有一個字“煩”!
如果說,在他以前身處高位,為了迷惑張潔,又或者令人看不透自己才用紙醉金迷的生活和對女子的樂此不疲來偽裝自己的話。那麽,而今的東林鈺,就隻想一個人靜靜地享受生活,靜靜地等待那個結局的到來。
然而,這又是哪個不識時務的人,竟然找到這裏來了?
在錯的時候遇見對的人,又或者說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不是一場悲劇,就是一聲歎息。
所以,兩者俱有的張憐,今天是注定討不到好去了。
“是我啊,鈺,我是張憐。”張憐在東林鈺的麵前蹲了下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著這個令東海市所有女子為之瘋狂的男子。
不得不說,相對於文質彬彬有東林玉,和離經叛道的東林玨。眼前的這個男子,更加的無可挑剔。
他的五官是那麽的勻稱,他的眉目是那麽的英朗,緊致的肌膚包裹在伸張有力的四肢上,就連他閉起眼來輕輕皺眉的樣子,都是那樣的令人著迷和沉醉。
此時,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下垂,蓋住了一向冷冽的眼神,那樣柔和下來的線條,令他的唇看起來更紅,鼻看起來更挺,整個人在張憐的眼裏看來,都是那麽的性。感。令她有想咬俯下身來,狠狠咬一口的衝動。
這樣的男子,注定是女人的劫數,同樣是女人的天堂,也的確值得所有的女子百劫不回。
可這男子,就快是她的了不是嗎?從此,隻有她才能享有他的溫柔,獨占他的魅力。而其他的其他,就隻能是過眼雲煙,這中間,自然包括了他那個所謂的“未婚妻”。
那樣的臆想,令張憐的臉紅了,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袋子,用力地吞了下口水。
“哦?張憐?”聽了張憐的話,那個閉著眼睛的人,忽然笑了起來。
那樣的笑,充滿玩味和鄙夷,說不出的犀利。
是那個女人,在和自己的對峙中沒有討得到好去,所以利用這個自以為是的蠢女人來刺探消息來了嗎?
那麽,她要失望了,因為,現在的他,就隻想睡覺,隻想休息。任何人的造訪,於他來說,都是打擾。
“是的,鈺,是我。”張憐重複著東林鈺的話,然後伸出手去,想要撫摸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
然而,就在她的手要觸到東林鈺的臉時,那個明明閉著眼睛的人卻驀地伸手,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腕,冷冷地說了一句:“你親愛的姑媽,就是讓你這樣來勾引我的嗎?不管你曾用這招勾引過多少男人,又成功過多少次,但你是知道的,這招對我沒用,而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東林鈺說道,手腕一揮,然後睜開了眼睛。
張憐踉蹌著向後退去,然後才扶著椅子站穩。臉上的表情,似悲傷,又似是釋然,那樣的青一塊,紫一塊,在東林鈺看來,很是奇怪。
“記住,不要來惹我。”東林鈺一句話說完,站起身來,轉身向外走去。
這是一個在海邊的露天吧!
如天的浪潮就在遠方,蔚藍的海水就在腳下。一張張的太陽傘如開在荒原上的喇叭花,潔白的,多彩的,煞是好看。
每一張傘下,都擺著寬大且舒適的沙灘椅,上麵無論是躺著的,還是坐著的,海邊全是遊罷海水,悠閑自在地享受著午後陽光的人們。
東林鈺快速地穿過太陽傘群,然後朝著自己私人的更衣室走去。
要知道,他的生活,並非外人看來那麽舒適,這難得的休閑時光也實在有限。
因為,再過兩個鍾頭,他就要親自飛往美國,和早一天到達的沈蒙會合,然後再一起去見一個東林集團長期以來的合作夥伴,然後商討下一部分的計劃。
這次計劃如果成行,張潔麵臨的,將是更大的危機。這次危機,也足在令東林集團那些股東們惶惶不可終日。
這當然並非東林鈺的目標,而隻是其中的一個籌碼。
而他要的,自從知道那個人的計劃之後,就變成了那人想要的數倍,甚至更多。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東林鈺一向的原則。你給他一個初一,他就一定會給你一個十五。
因為,他東林鈺從來都不是任人擺布的人,以前不是,以後也絕對不會是。
若你認為他是,那隻能證明是你看錯了。
而且,這看錯的代價,從來很大,很大。
看到東林鈺隻扔下一句話,就理也不理地轉身而去,張憐先是有些難堪,然後也一聲不響地跟了上來。
要知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
她相信,隻要東林鈺知道她手中握著的是什麽,就一定會改變對她的態度看法。
所以,胸有成竹的她,隻是低著頭,在思忖著要怎樣利用手中的東西,換得為自己更有利的籌碼。
“好的,半個鍾,沒有問題。”更衣室裏,東林鈺毫無顧忌地脫掉身上的衣服,然後舒服地衝了個涼,這才一邊扣襯衣上的扣子,一邊向外走去。
他的班機,將在一個鍾後起飛,而他現在就要趕往機場。
因為,剛剛接到沈蒙的電話,那個一向目空一切的美國佬喬,答應在後天的中午,給他半個小時的時間。
半個小時,也就夠了。
因為,東林鈺有的是能力,在半個小時到的時間,喬會親自挽留他。而他的這一次,也絕對不會白跑。
門被打開了,張憐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她望著東林鈺終於露出幾分凝重的眼神,明白對方有事要做。而她更相信,東林鈺接下來要做的事,一定和張潔有關。
而隻要是和張潔有關的事,就一定少不了她張憐。
東林鈺甚至沒有多看張憐一眼,就向外走去。
在他的眼裏,如此糾纏不清的女子,實在是令人心煩。而且,即便他東林鈺再缺女人,也不用去揀東林玨玩剩下的,更何況,他從來都不缺。
然而,就在他越過張憐,向門口走去時,那個坐在椅子上的人說話了:“單刀直入吧,我的手裏,有張潔的資料,甚至是你想要的一切。”
張憐的語氣很是篤定,說的話也很是清晰。而且她相信,東林鈺一定是聽到了,然後下一秒,就一定是動容。
然而,東林鈺隻是唇角彎了一下,然後腳步不停地向外走去。
霎那間,張憐怔住了,她再也不相信東林鈺竟然不在乎關於張潔的資料——他不是一直都很想對付她的嗎?
難道,是她說的不夠明白?
於是,她加重語氣,又再說了句:“我是說,我的手上,有你想要的,關於張潔的所有的資料,有你想要的一切。”
然而,東林鈺還是沒有反應。他幾乎是聽而不聞地從張憐的身邊穿過,然後徑直走了出去。
更衣室的門乍開又合,那一米陽光,被放進來又被隔開。
望著那個身影幾乎毫不遲疑地離開。張憐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就這樣走了,甚至問都不問一下,自己手裏握著的,究竟是什麽?抑或是究竟沒有價值?
哪怕隻是利用自己一下?
要知道,她來,就是想要給他利用的嗬。
可這個傻瓜,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了。
東林鈺,你真的很傻,你知道嗎?
於是,張憐就在下一秒,想也不想地衝了出去,衝著那個背影大叫道:“東林鈺,你給我站住。”
東林鈺站住了。
他站在午後的陽光裏,背對著張憐,淡淡地說了以下的話:“不論你手上持有的是什麽,我都不稀罕,也不想要。而且,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對付過誰,不過,若他不想我活下去,我也隻有讓她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