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他的東西,我不要
很多時候,她都感覺自己就象脫水的魚兒,靜靜地躺在潮水褪去沙灘上,眼睜睜地望著最後一滴水化成雲離開自己的身體。此後,她的生命裏,就剩下最後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等待死神將她帶走……
黑色的路虎,暢通無阻地來到雅閣小區。門口的保安,一看到東林鈺的車,就馬上打開欄杆,任他通行。
東林鈺沉著臉,將車草草停好在十四棟的樓下。然後就馬不停蹄地上樓。
緊閉的褐色木門,就好象是那個女子的心,不是那把鎖匙,任你用盡全力,都休想打開分毫。
打開沉重的防盜門,東林鈺隻看到一片黑暗。
門口的鞋架上,是薛紫特意準備的拖鞋,那樣的白色,仿佛是那個喜極白色的女子,隻靜靜地躺在那裏,就能吸引他全部的目光。
沒有開空調,也沒有打開他讓沈蒙特意準備的風扇。整個空間有些熱,又有些悶。東林鈺蹙眉,低低地咒了一聲,將掛在頸間的領帶取了下來,拿在手上。
燈的開關,就在手下,他剛要按下,就看到了蜷縮在沙發上的白色的影子。
東林鈺剛要按下的開關,鬆開了手。他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後就著窗外的餘光,來到茶幾前摸到了空調的開關。
盛夏的天氣,悶而熱,而這個空間沉悶無比。隨著空調的啟動,微涼的風,一絲絲地拂來,東林鈺舒服地吐了一口氣。他一邊往房間走,一邊隨手將襯衣的扣子解開,準備去衝涼。
在沙發上沉睡著的薛紫,沒有覺察到東林鈺的到來,甚至沒有察覺到正一分一分清涼下來的空間。她蜷縮在沙發上,還在做著那個永遠都不能醒來的夢。
夢裏,父母依舊在大火中掙紮,薛藍依舊在遠處求救。她站在大火的邊緣,撕心裂肺!
忽然,薛紫的身體輕了起來,甚至可以一步跨進火堆裏去。於是,有信念在她的心中堅定起來,一定要走到父母的身邊去,一定要走到薛藍的身邊去,一定不能象往常一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在自己麵前。
這樣想著,薛紫的心裏,忽然堅定起來,她一步一步地跨進火海,一步一步地對著父母伸出了手。
她們是一家人,血脈相通、同氣連枝。既然不能挽留,為什麽不能同生共死?於其說永遠在同一個夢裏沉淪,為什麽不能幹脆地終結?
然而,她的衣襟被人拉住了,一個小小的人兒,有一張酷似東林鈺的臉,他正緊張地拉著薛紫的衣襟,對著她不停地搖頭:“不要跳,若你跳下去了,我要怎麽辦?”
薛紫的心,驀地軟了下來,是啊,若她跳進去了,解脫了。那麽隻留下他一個人,又要怎麽辦?
要知道,他還那麽小,那麽小。
有一種痛,穿脊過髓而來。薛紫的心,因為疼痛和酸澀而戰栗。她情不自禁地彎下腰來,一把攏過因為恐懼而顫抖的小人兒。指尖撫過他小小的臉頰,然後將自己的臉貼在他冰涼的肌膚上,不停地喃喃:“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舍棄你!”
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放棄你!但是永遠究竟有多遠?這個沒有人知道,就如沒有人知道,明年的今天,我們是否安在一樣。
時光如水,歲月如流。幸運和不幸,永遠在我們最猝不及防之下降臨。
懷中的充實和幸福,使薛紫感動。她的眼眸裏,隨著不斷重複的承諾,漸漸地有霧氣升騰。沙發上,她小心地扭動著身體,將懷中的枕頭抱得更緊。全然不理夢寐中的自己在不停地潸然淚下。
是誰說的?這個世界真正的幸福,通常是幸福著愛人的幸福,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滿足,也是因為你所愛的那個人,擁有了最大的滿足?
不停地流著淚的女子,凝視著小小人兒的失落和恐懼,不停地重複著喃喃:“我絕不會,丟下你,讓你一個人孤獨!”
天地間,由明到暗,到亮到黑,那兩人擁抱著的人兒,卻已仿佛由春走到了秋。在不停地變幻著的時空裏,在完全忘我的境界裏,薛紫忽然覺得自己的懷中,一分一分地空了起來。
直到,她的懷中,隻有餘溫,隻有空氣。於是,她惶恐,她不安,她開始四下尋找。腳下的那一片陸地,正慢慢地變小,變小,而她身在虛空之中,無從著力。
身邊不停地有雲彩飄過,仿佛每一朵上,都還印著小人兒的笑容。那樣的不舍,卻又那樣的悲哀。
於是,她徒勞地伸出手去,想要挽留什麽。然而,半空如水,水如天,她伸出的手中,隻有半空的風,冷冷地從她的指尖掠過。
小人兒不見了,隻留下她一個人,正慢慢地離開地麵,身不由己地向天空升起,於是她大駭:自己這是怎麽了?
忽然,一陣溫熱的氣息在她的臉上蠕動,濕濕的,潤潤的。帶著令人心悸的顫抖。是什麽爬到自己的臉上了嗎?薛紫疑惑著,無意識地睜開眼睛一看。
身體就在半空,纏繞在一個溫暖的肢體上,有力的手臂,正緊緊的攬著自己,帶著熾熱溫度的吻,正不停地落下。她原來自己正在東林鈺的懷裏,身後,是一室黑暗。
那樣的吻,灼熱而又急切。帶著絕對的強勢和占有,使薛紫有一刹那的無措,她下意識地轉頭,想要躲閃開去。
然而哪能躲得了呢?薛紫才一動,頭又被東林鈺的大手鉗製住了。看到她正醒來,他更加深、更加急切地吻著她,攏在她腰間的手,也在一分一分地收緊。
那樣的纏綿,那樣的悸動,還有體內最原始的叫囂,使東林鈺有一種想將她揉碎在身體裏的衝動。
懷中的女子,就好象是他生命中的罌粟,不過兩個星期,就好象是經年不見。嗅著她身上淡淡地體香,東林鈺覺得自己幾近瘋狂。
這個女子,真的會將自己逼瘋了呢!
靜而暗淡的空間,隻有曖。昧地靜靜地流暢。東林鈺沒有說話,薛紫也沒有說話。愈來愈粗重的呼吸,回蕩在四圍,薛紫忽然覺得,眼前的男子,就好象是一把紅蓮烈火。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將自己焚燒殆盡。
更何況,剛才的一個夢,已耗盡了她的所有心力。夢裏,消失在懷中的小人兒,更使她失落。於是,她罕見地沒的掙紮,隻覺得全身都是軟綿綿的,隻是無力,隻想睡覺。
於是,她就在東林鈺的懷裏閉上了眼睛。如果說掙紮隻能換來屈辱;如果說反唇相譏隻會令他更加得寸進尺的話,那麽她寧願選擇承受。
剛衝過涼的東林鈺身上,是淡淡的涼意,淡淡的香。薛紫窩在他的臂彎,閉上了眼睛。
一定是上次發燒的時間太長,所以才這麽容易困,以及累!薛紫這樣想著,雙手攬住了東林鈺的腰,重又昏昏欲睡。
一來到床上,東林鈺一波比一波熱烈的吻就來了。他很不溫柔地啃噬著薛紫的皮膚,好象長久缺水的人,看到了沙漠的清泉一樣。
那樣的吻,痛且灼熱,薛紫勉力忍受著,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整個過程,東林鈺都沒有說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在以這樣的方式,發泄著自己將近兩個星期的思念。
她的唇,依舊是那麽的甜,她的身子,依舊是那麽的誘人,就連她的呼吸和無言的承受都令他心安。
愈是思念,愈是辛苦,吮吸著薛紫每一寸肌膚的東林鈺,仿佛一個渴極的人,在狂飲著海水一樣,愈飲愈渴,愈渴愈飲。體內的那把火,越燒越旺,越旺越燒,東林鈺更加急地捕捉著薛紫的唇,想要吮吸那一抹清涼。
薛紫的身體,在東林鈺的熱吻下,漸漸熾熱,她青澀地回應著熱情的男子,好象要任性地取回在這個男子身上,在最初的最初,不小心遺失的純潔一樣。
兩個人這樣糾纏著,親吻著,卻又互相征服著對方。時間一分一分地流動,暗淡的空間裏,是兩個熱情似火的軀體。當忍無可忍的東林鈺終於擠進薛紫的體內,兩個人同時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如是說,愛是要靠做出來的。那麽,我們要試多少次,才能找到我們的最愛?
“兩個星期啊,你有沒有想我?”兩個同樣顫抖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不忍動,不能動。這一刻,曾經征服過無數女子的東林鈺仿佛青澀的小夥子一樣,幸福著,滿足著,卻又固執著,想要得到身下女子的回應。
當東林鈺因為渲染著晴浴的聲音在暗淡的空間內響起,那種奇異的喑啞,使薛紫使的心又悸動起來,不假思索的答案差一點就脫口而出。然而,她咬緊了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要怎麽說呢?告訴他,自己開始期待他的到來?告訴他,自己看到別的女子掛在他的臂間時自己也會難受?告訴他,自己在他的身下曾無休止地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