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想要和你一生相守
女子的話,輕而清淺,才一出口,就消散在一掠而過的風裏,她苦笑著,又倒了下去。
睡吧,還是睡吧,睡著了,好做夢啊!
薛紫的話,令蘇淩感動——總是夢到自己,那麽,在她的心中,還有自己的位置嗎?既然如此,他以往三年所做的,所忍受的一切都已值得。
喜悅和激動在心中交織著,蘇淩忽然覺得,能得到薛紫,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這一刻,他隻想將自己越來越滿的幸福感,分給身側的女子,這個他想要她陪伴一生的人。
於是,在淺淺的燈光下,男子溫情脈脈地俯下身來,在薛紫的唇上啄了一口又一口,抱緊了她溫暖的身體,在她的唇邊呢喃著,吐出藏在心中已經三年的誓言:
“紫,是我,是我回來了,以後,我永遠的陪著你,可好?你可知道,我整整想了你三年。三年嗬,你可知道,無論我身在何處,人在何地,每一晚的夢回,每一天的思念,就隻有你,隻有你嗬!”
靜靜的午夜,靜靜的空間,隻有蘇淩淺淺的呢喃在回響,他一寸一寸地吻著懷中的人兒,一分一分地品味著她的甜美,發出一聲滿意的歎息。
然而,他的話薛紫已聽不到了,她又在反複地做著那個同樣的夢。
夢裏,父母正在水深火熱裏掙紮,妹妹薛藍對著自己伸出了求救的手。於是,薛紫有些絕望地伸手,想要挽留家人漸去漸遠的生命。
然而,伸出的手,隻能是一半,她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東西束縛住了,不能動,也無法上前。父母的掙紮在她的眼前一分一分地微弱下去,最終沉寂,薛藍的求救也漸遠漸遠,而她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
就仿佛一切的一切,每天都在上演,每天都在發生,每天都在重複。而她隻能承受不能掙脫。
忽然,她看到遠處的蘇淩的臉,他正焦急地,想要一分一分地靠近。
然而,火勢是如此的猛,他們的距離卻又是如此的遙遠。她無望地望著不停呼喚著自己的男子,不由地露出一抹苦笑:
“蘇淩,你終於都想到要回來了嗎?隻是,若相見不如不見,即便你回來,又能改變什麽?我的父母沒有了,我的妹妹就快沒有了。就連我自己都快沒有了,你可會傷心,可會後悔曾那樣的拋下我?”
薛紫的呢喃,驚醒了蘇淩,他有些憐惜地撫過薛紫消瘦得驚人的臉,眼底有熱熱的液體泛過——紫,我要守著你,要好好地和你相守,要好好地補償之前欠下的。
“好了,紫,我們回去了!等你好一點我會帶你去看醫生。”蘇淩小心地替薛紫係好安全帶,然後發動了車子,離開了小雪的住處。
薛紫沉沉地睡著,在無休無止地做著那個不知重複了多少次的夢境。這個夢,先是迷惘,然後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無邊的烈火終於散去。她就站在柔風拂動的湖邊,隻感到一片清涼。
然後,她怎麽動了呢?感覺到有什麽圈住了自己。那是,媽媽的懷抱?
熟悉的安然,陌生的窩心。她甚至還聽到有人在低低地吟著什麽,再然後,就是將她輕輕地放到了床上。
而那張床,是那麽的大,又那麽的舒適。舒適得她不由地發出一聲滿意的歎息:還有在媽媽的懷裏好呀!
於是,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她緊緊地閉著眼睛,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固執地將自己緊縮在自己編織的夢境裏,不肯麵對。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人替自己蓋上了被子,有人輕手輕腳地進來,又走了出去。她動了一下,然後在枕頭上蹭了蹭,準備再一次睡去。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是誰在衝涼?可是東林鈺那個壞人要來了嗎?薛紫這樣想著,這才動了動身體,有些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若是那個討厭的人去而複返,看到她如此沉睡會放過她嗎?薛紫蹙眉,然後開始打量整個空間,然而一眼掃去,她一個機伶,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然而,頭重腳輕的她才一起身,又跌了下去。她顧不得暈眩,連忙坐起用力眨了眨眼。
這是個寬大的房間,床頭的燈,開得很暗,隻能稍微看清整個空間。
整個空間,都是淡淡的灰色,淺灰色的門,淺灰色的衣櫃,還有淺灰色的床。這,又是哪裏?
她明明記得自己去了小雪那裏,兩個人一起慶祝她的生日。而自己,在何時爬上了別人的床?
有一線光,從房間的浴室裏透出。有人在衝涼,可是東林鈺那個討厭的人嗎?
但不象,因為東林鈺喜歡的是米色,而非灰色。薛紫清楚地記得,不論是他的房間還是他的辦公室,都是黑色和米色兩個係列,完全沒有灰色存在。
這時,浴室的門開了,有人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了出來。薛紫一驚,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忽然,有似曾相識的氣息一分一分地接近。薛紫不禁又是一驚,那人竟是蘇淩?是啊,她本來在小雪的房間,若不是蘇淩,又有誰能找到那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