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蘇淩歸來
要知道,身為校花的小雪。換男友就好象是走馬燈,通常是三月換兩。所以,即便看到她身邊的身影似曾相識。薛紫也隻以為,她的新任男友就是以前的同學。
然而,聽到那樣的話,小雪的臉罕見地紅了一下,她掩飾似地咳嗽一聲音,然後一把抓過薛紫纖細的手,向剛才坐的地方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在數落著薛紫:
薛紫將頭發認真地綁好,又用手攏了攏散亂的鬢發,順著小雪的眼神望去,正好看到那抹似曾相識的身影。她賊笑一聲,將手放在小雪的肩膀。在她耳根說了句:“怎麽,上個月那個理科高材生,又下崗了?這個,又是誰?不打算介紹一下?”“什麽意思啊你?明知道我是專一得不得了的人,卻偏偏說得人家好象是花心蘿卜一樣。還有啊,那個什麽換啊換之類的,咱們不提,好不好。紫,倒是你,一段時間不見,你變漂亮了,也有女子味了,不是被哪個有錢人家的小子吃幹抹淨了吧!”
小雪的話,恢複了以前的戲謔,還帶了幾分調侃的味道。她望著薛紫愈來愈怪異的神色,開始幸災樂禍地笑:“紫,莫不是被我言中了吧!”
“藍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哪還有閑心說這個?”薛紫的臉,也驀地紅了,她拍拍小雪的臉,這才拉著她在一側的空位上坐下,跟著轉移了話題:“今天,不用上課?”
要知道,她不願意對人提起東林鈺,就仿佛不原意對人提起有關自己的一切。
是誰說的?若悲哀說給人聽,感染的,是關心愛護自己的人!興災樂禍的,卻是漠視你的人,那麽,你是想關心你的人傷心?還是想漠視你的快樂?
這些,都不是薛紫想要的,所以,無論自己處於何種境地,她都緘口再三,隻字不提。然而,乍一提到上課,想起自己還有兩年就能完成的學業,她的心又開始酸澀起來。
“為了見你,上課,排後麵去了!”小雪聳肩,張開了手:“你知道的,我從來都將你,擺在第一。”
那樣的話,雖說有幾分誇張,但卻也是事實,要知道以往十年,家境優裕的小雪都是將薛紫擺在第一。即便兩人同時喜歡蘇淩她也同樣忍痛割愛,自己退到了一邊。當然,這都是不為薛紫知道的事實。
“好了哦,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那樣遙遠的語氣成功地勾起了薛紫的心事。她攏了攏散亂的長發握緊了小雪的手:“你都不知道,這一段時間,我就好象過了一生。爸媽不在了,藍又在醫院,雪,你不會相信,多少次,我都覺得自己再也活不下去……還好……”
一言及此薛紫有些哽咽,她想到了那些掙紮,那些絕望,還有那些取舍和犧牲。她忽然想起,聽到巨額醫藥費時的窒息,拿到判決書時的絕望。還有走投無路時的掙紮。有時候,她是真想就此睡去一夢千年。
然而,那樣的想法,卻也是奢侈。要知道父母出事之後她幾乎不眠不休。而在她少得可憐的睡眠裏,即便是夢也並不安穩。天黑雲浮,怒海狂潮。通常是她夢裏的全部風景。
而她茫然不知所措地四顧,每每隻看到薛藍在海的彼岸,在夢的邊緣對著自己掙紮、祈求。而當她掙紮著上前,想去握那一雙冰涼的小手時,也隻看到絕望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襲來,將她衝擊得體無完膚。
她也曾問天問地,問滿天神佛,她所需要的救恕,到底在哪裏。然而,天地沉默,諸神漠然。隻餘下她一個依舊在絕望的沼澤裏,掙紮沉淪。
然而,再黑的夜終究也會過去。黎明的曙光來自最黑暗的那一刻。那樣的一個男子如此的離經叛道,如此的霸道、陰鷙。手心卻握著她僅有的救恕。
是他,給了她生的希望,是他,給了她盡到責任的機會,是他,令自己的一生,終於無憾。雖說,他是那樣霸道地掠奪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但薛紫知道,若說貞操可貴,妹妹的生命更加無價。若說掠奪可恥,那麽救恕,是否應該感激?所以說一思及東林鈺那個人,薛紫的心裏就是五味陳雜。感激裏夾雜著恨意,排斥裏滲進了好感,畏懼裏融入了期待。
嗬,這一切,來得那樣的快,那樣突然,突然到就連薛紫自己都再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更有甚者,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用何種心態,何種麵目去麵對他!所以,如果說她是恨東林鈺的,倒不如說是恨自己來得實在。
畢竟在最初的最初,是他拉了她一把,也是他給了藍重生的機會。所以,薛紫下定決心一定要自食其力,找一份工作,在薛藍痊愈之後,帶著她重新開始生活。但,在那之前,她會好好地履行所謂的協議,作東林鈺名義上的妻子,一年之後,橋歸橋,路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