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名義上的妻子
薛紫的臉色就在東林鈺的這番話裏,變得雪白,她怔怔地望著男子機械般一開一盍的唇,心也一分一分地開始感到絕望。
雖說在跨進這道門時,她曾作了十種以上的設想,也曾想過東林鈺種種無所不用其極的刁難,或許不會那麽簡單的答應,卻獨獨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毫不猶豫地加重籌碼。
要知道,她可以不在乎所謂的名聲和虛無的地位,但若要她就此嫁作他人婦,和那個討厭的人朝夕相處,卻也並非她可以接受的極限。
因為,在她的心裏,所謂的祭獻,都是有底限的。並不包括她的自由和一生。
將薛紫的猶疑盡收眼底,東林鈺的語氣,忽然變得無可無不可。他微微側過頭去,收起了所有的情緒,轉而淡淡地說了句:
“十分鍾,你自己選擇,要麽嫁給我做我名義上的妻子,要麽,門口,就在那邊。而我,也可以當你從來沒有在我這裏出現過。”
東林鈺說完,再也不理那個還在患得患失的女子。隻是一伸手,拿過了手側的文件夾,翻開,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沈蒙不知什麽時候退了出去。偌大的空間,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隱隱地,有空調機的嘶嘶聲,從頭頂傳來。兩人乍停乍息的呼吸,此起彼伏。東林鈺仿佛一開始工作,就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他打開了電腦,移動著鼠標眉睫間全是叱吒商場的淡定和決絕。
薛紫望著東林鈺,傾聽著他偶爾的翻紙聲。神色陰晴不定,仿佛在做著艱難的取舍。
終於,在東林鈺抬起頭來,準備再一次下逐客令時。那個白裙的女子抬起手來,將散亂的發絲掖到耳後,定定地望著掌握著妹妹命運的男子,艱難地,卻也是堅定地開口:“我答應你的條件,隻是,凡事都有前提。”
東林鈺正要脫口而出的嘲諷,就在薛紫的這一句話裏咽了下去。他翻著文件的手,停住了,眼角那一分不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玩味和詫異。
他沒有說話,隻是從寬大的辦公桌後麵站起身來,興味盎然地望著終於選擇徹底妥協的女子,過半晌,才一字一頓地開口:“說說看,但需要言明的是,我從來隻答應並不過分的附加。”
聽了東林鈺的話,薛紫的反應幾乎是迅捷和快速。她胸有成竹地望著將要主宰她人生轉折的男子,麵無表情地說道:“你自己也說了,隻要我做你名義上的妻子,也就是說,一定有個期限在這裏。我要說的是,希望這個期限,不要太長。”
薛紫的話,和那些對東林鈺趨之若鶩的花癡們相比,完全的避之不及,而那種雖說小心,卻一分也不願意流露出來的倔強,成功地令東林鈺笑了,笑畢。他略微沉思了片刻,然後作出答複:“一年,如何?在這一年裏,我需要一位名義上的妻子。而你需要錢來醫治你的妹妹,所以,你隻要配合我,在東林家少奶需要出現的地方,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年之後,你我就再無關係。如何?”
“好,一言為定,隻是,我還有第二。”聽了東林鈺的話,薛紫點頭,又開始說下一條:“我隻做你名義上的太太,但不扮演床伴的職責,如何?”薛紫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有些緊張,她望著東林鈺,頓了一下,又再說道:“也就是說,除了做到你所要求的,你不能勉強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我要絕對的自由。”
絕對的自由?東林鈺望著薛紫,驀地冷笑:有了東林家三少奶的這樣的身份,你還有什麽絕對的自由嗎?隻是那樣的話,他不會說出來,即便說出來,薛紫也不會明白。
“如何?”在一分一分地爭取自己福利的薛紫沒有聽出東林鈺的潛台詞。但乍一看到他冷笑,心又提了起來,生怕他又有什麽變卦的她,緊緊地盯著俊朗出眾的男子,又再追問一句:“做不到嗎?”
“隻要你不做出有損東林家清譽的事,別讓我在人前抬不起頭來,其他的,都依你。”東林鈺轉過視線,用手揉了揉眉心:“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不外乎是不和別的男子交往之類,這一點,我想不用你提醒。”薛紫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她有些難堪地轉了轉身,幽幽地說了一句。心裏忽然覺得五味陳雜,那個人,若知道她已嫁作他人婦,又會做何想呢?
但不理他怎樣想,事實就是事實,而自己在做了那樣的選擇時,就拋下了屬於兩個人的過去,就已經和她,形同陌路。
“你答應我的條件,然後我會負責你妹妹的病,一直到她完全可以自立。隻是我希望我們之間,不要再有什麽不愉快的事發生。”東林鈺拿起辦公桌上的話筒,按了幾個數字,然後低低地說了句什麽。
片刻後,有人敲門,還是令薛紫進來的那個女子,她的手中是兩杯咖啡。東林鈺順手拿過一杯,然後慢慢地攪著,不再說話。
淡淡的霧氣,嫋嫋繞繞地在男子的麵前蒸騰,淡若雲霓。東林鈺的臉,在層層薄霧之後,顯得有些模糊。就連他的話,也有了幾分淡淡地疲憊。
他說:“我會讓人簽一份協議拿給你,然後你照作就是了。若有問題,可直接找我。若沒有別的事,你可以先回去了,我會通知你具體的婚禮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