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____薛紫的妹妹

  那樣平凡的人,還有那樣普通的小事。在他的生命中就如浮雲,若變成雨,落下了淋不到他的身子,若變成水也揮發不到他的身上。因為,他那樣的人有太多、太多的人,在為他工作、為他善後、為他處理一切。 電梯門口,西蒙還在小心地地握那一張紙片,那是是一張法院下令即日執行的判決書。他望著上麵的字字句句,眼中深思之色,漸濃濃。 那個女子,是因為這張判決書才失魂落魄的嗎?若真是如此事情處理起來就簡單多了。要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風頭出盡如東林鈺,自然人人趨之若鶩。而他本人,不論是居心叵測的、抑或是心存敬意的,通常敬而遠之。 院長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早在東林鈺的腳步響在走廊上時,李院長就從寬大的辦公桌後站起身來。乍一看到那個豐神玉立的少年,五十歲左右、笑容可掬的李院長笑道:“三少您來了?” 要知道,東林鈺在東林家排行第三,平日裏,大家喜歡以“三少”相稱,久而久之,已成習慣。 “李院長好啊!”東林鈺手插褲袋神色閑閑地步入,踱到一側的沙發上坐下,抬眼望著寬大的辦公台,唇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要知道,可以說日理萬機的他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此是逼這個老家夥作一個選擇。若此人能用,他願助他臂之力,令勞倫斯醫院呈獻一派新氣象,他的院長位置自然穩如泰山。 若反之,則無需留情。因為,不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哪怕一絲一毫的精力,是東林鈺的原則,也是他的習慣。 安靜的病房裏,熱氣無孔不入。單調的蟬鳴聲,遠遠近近地傳來拚命地襲擾著人的耳鼓,仿佛在控訴著什麽。那樣的聒噪令人煩不勝煩。於是,人們對於夏,除了炎熱,又添了幾分煩躁。 夏日斜陽的光,將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巨人般的樹影,穿過斑駁的窗欞,小心地透了起來,在地上勾勒出骨感伶仃的立體圖。然而,那一抹影,帶不來寒涼。緊緊包裹在紗布裏的薛藍,渾身濡濕。 那一抹金色,轉紅照在薛藍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上。使全身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她,僵硬且木訥,仿佛遠古的木乃伊一般。悲哀。因為不論在誰看來,這個全身燒傷的女孩兒,在如此的夏天,又在氣溫如此高的普通病室裏,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病房裏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下端坐著臉色毫無血色的薛紫。她小心地抹著汗,屏氣凝神。怕驚擾了好不容易睡去的薛藍。 要知道,自從妹妹躺在這張床上,她就好象失了魂魄一樣,整天呆呆地坐在床前。不休不眠,不飲不食。若不是小雪強每天監工似地逼著她吃飯睡覺,怕她早就在妹妹未醒來之時,就已撐不下去。 而薛藍昏睡,已整整三天了,連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薛紫忽然覺得害怕,若她從此再不願醒來,自己又將何以為繼?有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她用手抹了抹,然後,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又躡手躡腳地走出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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