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可憐之人 必有可恨
夜幕降臨,客棧附近,寂靜無比,除了客棧守夜的夥計,和興華商會護衛的巡邏隊,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
小娘坐在客棧的大門外,向裏麵看去,昨天晚上,她還住在這裏,僅僅隻過了一天,她就隻能坐在這客棧門外,像是相隔了兩個世界。
她原本以為王浩和白映雪總會心軟見自己一麵,可是她千算萬算沒想到,坐在這五六個時辰,除了兩個護衛攔住自己,不讓她走進客棧。
她連王浩和白映雪的影子都沒看見,真是兩個沒良心的東西,自己白養了白映雪十多年。
還有那個王浩,在家裏混吃等死三年,這才幾個月,就翻臉不認人!呸,要不是自己失勢,那廢物王浩,算是個什麽東西!
小娘啐了一口吐沫,抱緊了自己的肩膀,這南雲府的夜晚,雖然不如京都,但較之南雲府,還是有些淒冷。
就在小娘身後的草叢裏,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小娘渾身一僵,一瞬間,渾身的寒意消失殆盡。
她坐在台階上,不敢挪動半步,隻能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愈來越近,愈來愈近,突然,腳步聲停止了。
小娘一點一點地轉過頭去,就在她轉過半個腦袋的時候,一張枯黃瘦弱的老臉,出現在了她麵前。
“鬼!鬼啊!”
小娘一口氣頂在嗓子眼,雙眼一翻,被這張老臉嚇暈了過去,徑直倒在了地上。
站在她身後的那張麵孔,冷笑了一聲:“真是不識抬舉,老夫這張臉,哪裏有這麽可怕。”
這老者背著手,一步一步的朝著客棧走去,他伸出手,拉開了客棧的木門。
門打開的聲音,驚動了客棧的護衛,幾個護衛拎著棍子朝著這老者衝來,可還未碰到老者,就看著一道寒光自眼前閃過。
他們舉著膠皮棍的手腕,齊齊斷落,一時間,鮮血噴湧,幾個護衛全都倒在了地上。
那老者看著刀上流淌著著的血液,微微動了動鼻子,嗅了嗅:“還真是熟悉的氣味。
三十年了,足足三十年,沒有見過血了,今天,我馬玩命回來了!”
馬玩命攥緊了手裏的刀,他打開了電梯門,朝著樓上而去,來之前,馬向雲早就已經探清了客棧的內部結構。
但在馬玩命看來,殺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哪裏用得著這麽費勁,還不是跟喝水吃飯一般簡單。
就在他將要走上樓梯的那一刻,兩把弩箭,頂在了馬玩命的頭頂,馬玩命猛然下蹲,單刀迅速刺出。
眨眼之間,兩刀封喉,兩名興華商會護衛的成員倒了下去,馬玩命踉蹌的身子,他臉上帶著一抹微笑。
可是配合著那沾染的鮮血,又顯得極度詭異。
“王浩,王浩,殺了你,我就能重獲自由了!”
馬玩命一步一步的走到王浩的房間外,他握緊了手裏的刀,距離幹掉王浩,隻差一步!
馬玩命看著這扇門,抬起了腳,就在即將要踹下的那一刻,在他身後,兩弩箭響起。
馬玩命眉頭一皺,身子卻以極快的速度躲在了門後,他一腳踹開了王浩的房門!
可是,就在他踹開 房門的那一刻,整個房間內的燈卻突然亮起,兩把弩箭,對準了他的腦袋。
持弩箭的兩名興華商會護衛成員扣下了扳機,箭矢如同潮水一般傾瀉而出,一發接一發的打在了馬玩命的身上。
馬玩命怔在了原地,鮮血從他那幹枯的身體裏流了出來,他看著站在人群後麵的王浩和周宏生。
“你,你們,是怎麽發現我的?”
從馬玩命進入到客棧的那一刻,就已經暴露了,王浩特意讓周宏生把人撤了回來,就等著馬玩命找到自己的房間來,直接收拾掉這家夥。
馬玩命冷笑著,握著手裏的刀,他看著王浩,嘴裏,開始流淌出血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但,你不該出現在我麵前!”
馬玩命向前掙紮了一步,抬起了自己握住刀的那隻手,他冷笑著看著王浩,他活了七十年!
這七十年裏,隻要是他想殺的,沒有一個能逃過的,他是馬家第一高手!
馬玩命咬住了牙,他終於動了,手中的刀,在這一刻,灌輸了他全部的力氣,也同樣包含了他生命的最後一刀!
就在馬玩命將要飛出這一刀之時,砰的一聲弩箭響,再次響起,聽見弩箭響的馬玩命還有些疑惑。
可下一秒,客棧的玻璃,應聲而裂,箭矢穿過玻璃,直直命中了他的眉心。
馬玩命手中那充滿勁力的一刀,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掉到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向窗外,那數米外的樓頂之上。
“我…”
噗通的一聲,馬玩命倒地,周宏生也迅速反應了過來,將王浩擋在身後:“快,隱蔽!”
四周興華商會護衛的成員迅速臥倒,足足過去了半分鍾,卻再沒有第二聲弩箭聲響起,周宏生鬆了口氣,王浩起身推動著輪椅,看向窗外。
那座樓距離這裏,大概有一百多米,如果現在過去,估計還能抓住那個開弩箭的家夥。
“走,下樓!”
王浩看向周宏生,周宏生點了點頭,推著王浩走出房門,一群人爭先恐後的衝出了客棧。
就在興華商會護衛的成員正要衝向對麵樓內之時,一隻手,突然拽住了王浩的輪椅。
“王浩!”
小娘蓬頭垢麵地出現在了王浩的麵前,她拽住王浩的輪椅,死死不撒手:“王浩,小娘知道錯了,媽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我求求你了,讓我見見雪兒吧,若嵐是個好孩子,她不會忍心看見我流落街頭的。”
小娘抱住王浩的胳膊,王浩看著對麵的樓,咬緊了牙關,這個小娘,怎麽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
他深吸了一口氣:“宏生,你先帶人過去。”
周宏生點了點頭,帶著幾名興華商會護衛的成員,迅速朝著對麵樓衝去。
王浩轉過頭,看向坐在地上滿是灰塵的小娘,心中,卻生不起半點憐憫,小娘能有今天,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