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蝕骨之痛
趙銘軒抱著林嫣然毅然決然的走了,行駛的車子並沒有撞到她,她隻是受到了驚嚇,可是趙銘軒卻那麽擔心。
薛沫沫這些日子對趙銘軒的堅信突然之間瓦解了,也許他真的變心了,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
趙銘軒不想再去醫院和家裏人起爭執,所以就幹脆打車準備回公司去,通過後視鏡他看到了落寞傷色的薛沫沫,他好怕自己會受不住衝下車去抱住她,告訴她,他舍不得她難過……
可笑的是,他那麽不舍得傷害她,卻非要逼自己將她傷的體無完膚才行,這比讓他自己傷痕累累還要痛苦,煎熬。
薛沫沫整個人是有些失神的,她看著曾經那麽愛的男人,如今視若珍寶的抱著別的女人離開,那種痛也許隻有經曆了才知曉。
她突然覺得很累,開始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絲毫也意識不到自己此刻是在馬路中間的,甚至過往車輛的鳴笛聲她也根本聽不到。
她突然沒有往下走的方向了,她的人生意義銘軒不在了,她還要再繼續堅持嗎?
就在這個時候吳晨是從醫院出來找她了,等他看到薛沫沫時,就看到不遠處一輛公交車飛駛而來的衝向薛沫沫。
他急得大聲喊道:“沫沫,快走開!”
可是她根本聽不到吳晨說什麽,接著耳邊就是一陣刺耳的喇叭聲,當她抬眼看去時,車子已經向她衝了過來,她想逃卻根本動不了了。
忽然也有點接受了一般,也許這就是她和銘軒的宿命?也好,如果隻能留一個在世上,她希望是銘軒,他好好活著她就放心了。
眼睛緩緩閉上,隻聽,“砰……”的一聲,車子撞擊而來,打了幾個側彎撞到欄杆上才算停了下來,旁邊哀嚎聲一片,隻是她睜開眼睛卻發現倒在血泊的人不是她,而是吳晨。
“晨晨……”她瘋一樣的從地上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到渾身是血的吳晨身邊,顫著聲音道:“你怎麽這麽傻?你怎麽這麽傻?”
他不該推開她的,該被撞上的人是她呀!
吳晨傷的很重,嘴裏一直在吐血,“沫沫……”他斷斷續續著:“銘軒他……他是愛你的……不要……不要做傻事……答應我……”
“晨晨,晨晨你別說話,我給治傷,你不要說話,我給你治療。”
她手忙腳亂的去解開他的衣服,查看他身上的傷,旁邊婦人還在崩潰的喊著:“孩子,誰來救救我的孩子。”
車子打滑時,還撞到了正過馬路的母子,孩子傷的很重已經沒有生息了,可是薛沫沫管不了了,醫院就在麵前,醫生很快就來,而她隻能先救晨晨。
晨晨卻伸出滿是血跡的手,指了指孩子,“快,孩子很危險……沫沫,去救他……”
她根本聽不進去,晨晨更危險,他體內有出血,腦袋上也有損傷,他得馬上手術,馬上,“擔架呢?快……你們快點……”她大聲的吼著,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想著把晨晨的血立刻止住。
醫院已經派人來抬傷者了,吳晨用最後的力氣推她,“沫沫,孩子……隻有你能救了。”
“晨晨……你別動,我們馬上手術,孩子有人救的,你放心好嗎?”
“去……快去……”
吳晨是固執的,薛沫沫沒辦法隻能先去救孩子,推車往手術室推,她看著醫生推吳晨去另一個手術室,激動的交代道:“他體內有大量的出血,你們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這邊喊道:“薛大夫,孩子不成了。”
她顧不得再多說一句話,隻拉著他的手道:“晨晨你必須等我,知道嗎?必須等我。”
他扯了扯笑容,看到她離開才緩緩閉上了眼睛,他撐了好久了,真的沒有力氣了。
殷傾風是給診所打電話才知道薛沫沫來醫院了,他隻是想過來試試假裝開個偶遇的,手裏還拿著果籃,假裝來探望病人。
結果一來就看到吳晨被人推走,他來不及多想,跑過去喊了幾聲,吳晨都沒有回應,他有些崩潰,“這是怎麽了?這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先生請讓開,病人需要進手術室了。”
“不是,晨晨他怎麽了?晨晨到底怎麽了?”手術室門關,他隻能瘋狂的砸著門喊著:“晨晨到底怎麽了?你們告訴我呀!晨晨……”
他不明白,明明前兩天還意氣風發的人,怎麽這會兒就毫無生氣的躺在哪兒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
薛沫沫用盡全力的去救孩子,就好像把孩子救好了晨晨也會沒事兒了一樣,這孩子很嚴重,其中幾次被醫生沮喪的說可能不行了,可是她不肯放棄,拚了命的去救他。
花了兩個小時,孩子的命救回來了,她迫不及待的出來手術室去找吳晨,來時隻見手術室門口殷傾風蜷縮在牆角,抓著頭發痛哭流涕。
她楞楞的走過來,道:“殷傾風,你怎麽在這兒?你也知道晨晨在手術嗎?你哭什麽?晨晨手術還沒做完嗎?不行,我要進去看看才行。”
“沫沫。”他抬眼,沙啞道:“晨晨,沒了!”
她急促的退了兩步,愣怔的搖頭道:“你胡說什麽呢?晨晨還在等我呢?我這就去救他。”
“半個小時前大夫已經宣布了,他真的……沒了。”
她突然覺得眼前景物都在晃動,嘴裏隻喃喃念著:“不可能,不可能……晨晨還等我呢!你們胡說,胡說……”
“沫沫,沫沫你怎麽了?沫沫你別嚇我?沫沫……”
她隻覺得身體很重,她有些撐不住了,有些失控的倒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她隻聽到吳大夫悲痛欲絕的喊著:“晨晨……晨晨……”旁邊還有婦人抓著推車不鬆手的畫麵,她撕心裂肺喊著:“我兒子沒死,沒死……”
白布下蓋著的是晨晨?不,不是的,不會的,老天要收也該收她才對,怎麽會是晨晨呢?
“沫沫,沫沫,別不說話呀!你別這樣……”她眼睛裏隻剩空洞,就好像一個活死人一樣,不悲不喜,不哭,不笑,臉色蒼白的如同白紙,讓人看了便不由得害怕。
殷傾風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一遍一遍的喊著她的名字,可是她始終沒有回應,隻喃喃念著:“晨晨,晨晨在等我……”
等趙銘軒接到電話趕來時,吳晨已經被家裏人接走了,而薛沫沫還在手術室門口呆呆的坐著,一動不動的坐著。
他上前,聲音沙啞著喚她,“沫沫……”
殷傾風抬眼激動的一拳頭將他打倒在地,怒罵道:“趙銘軒,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聽到趙銘軒的她終於有些反應,他驚喜上前,一遍一遍的喊她,“沫沫,沫沫。”
她抬眼看他,眼裏沒有眼淚,卻寫盡了悲傷絕望,她說:“好,我們離婚吧!”
“沫沫……”
殷傾風扶她起來,她看似平靜的往外走去,那一天她才知道,原來人悲傷到一定程度是真的沒有眼淚的,她心揪著疼,可是她哭不出來。
短短一天之內,她失去了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她不想再失去了,所以她要離開,離的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