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生命很脆弱
周玲在村裏的名聲徹底臭了,隻是這也未必全是好事兒,不少心疼趙銘文,甚至還上門安慰。
可是有些事兒,不安慰還好,一旦安慰就讓人更加難受。
於是趙銘文這幾天都不怎麽在家了,小樹人緣好,跟幾個大媽說了幾次,漸漸的人們看到趙銘文也自覺的不去提這事兒了。
要說這些人全都是不安好心,可能也有點冤枉他們了,可是總是去撕人家傷疤確實有點不禮貌。
好在善良的人也多,事情過去了,人們也就沒那麽熱絡的去聊了,再說周玲離了婚又不會再來村裏,比起周玲她們更厭惡陳嬌。
他們兩個人是天天要在人們麵前晃的,這不挨罵都難。
……
薛沫沫這兩天也挺忙的,白天要照顧劉淑霞,下午還要去醫院看桃桃,這好不容易回來,她就隻想睡覺了。
然而這天晚上,院長半夜裏打來了電話,他說他們送去那個男孩子可能不行了,肺部感染嚴重,家長拒絕讓他們治療,眼看孩子危險,他們沒辦法隻能打電話讓薛沫沫過去看看。
薛沫沫一聽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別的,匆忙就往醫院這邊去,銘軒也陪著她一起,她心裏很不安道:“那孩子前兩天還恢複的挺好,怎麽突然就肺部感染了呢?”
銘軒安慰著:“不要擔心,他肯定能度過去的。”
然而等他們匆匆趕來醫院時,孩子家長卻攔住了薛沫沫,男人有些激動道:“你來幹什麽?上次就把我兒子的腎切除一個,現在還想切他的肺是不是?你們這就是垃圾醫院,你也是個廢物醫生。”
薛沫沫可以體諒他們家長這一刻的不冷靜,於是耐著性子道:“好,我們可以不手術,你現在先讓我進去看看情況,如果藥物可以,我們盡量用藥物控製治療好嗎?”
然而家屬根本不買賬,嚷嚷著:“你拉到吧!這麽大的醫院找不來醫生了嗎?為什麽偏要你個小醫生來治?我告訴你,再好的醫生我都請的來,我兒子根本不用你們管。”
薛沫沫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平和道:“這位家屬我希望你冷靜一點,你孩子現在十分危險,隨時可能多器官衰竭,到時候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我告訴你,我兒子是什麽情況我自己心裏清楚,我請的醫生馬上就到了,你就等著我告你吧!別以為你拿我兒子一顆腎就算了,我非讓你傾家蕩產不可。”
趙銘軒看不下去了,怒道:“你可以隨時去告,但是再敢在我老婆麵前大呼小叫,別怪我不客氣。”
“你……”
這個時候院長出來了,他急得一頭汗,看到薛沫沫也是一直搖頭道:“孩子情況很不好,可能隨時就……”
“怎麽會這樣?前兩天他不是恢複的挺好的嗎?”
院長看了一眼家屬,痛心道:“今天上午他們家屬非要給孩子轉院。還是跨省的那種轉,你知道孩子現在是不易挪動的,可是……他們執意,所以就……”
結果走了半路孩子情況就不好了,沒辦法他們隻能臨近找了一家醫院,可是孩子情況實在不行了,他們又不得不重新把孩子轉了回來。
這一路上顛簸,生生把孩子折騰成這樣了。
“我去看看。”薛沫沫焦急的想看看情況,孩子父母卻依然攔著不許,道:“我們不要你這個大夫給我兒子看,你今天敢進手術室,我就告死你。”
院長也有些猶豫了,他道:“算了沫沫,他自己聯係的醫生也馬上過來了,要不就依他的……”
“可是院長,孩子的情況根本不能等不是嗎?”
院長也有些急,“可是沫沫,如果真出了問題,他父母這樣,我是怕會連累了你。”
“我不怕。”
她毅然要進去,這個時候男人請的大夫也到了,男人囂張起來,“看到了嗎?我請的專家來了,你們都給我靠邊站吧!你們別想碰我兒子。”
那醫生確實也是有些名氣的,薛沫沫上前給他交代了一些孩子手術的情況,還多嘴猜測了一下病因及解決方法。
然而對方並沒有什麽耐心,聽了兩句就匆匆進去了,他們隻能在外等著,院長也一味的歎氣,道:“本來叫你過來是想給孩子爭取最後一次機會,現在看來……難了。”
他是知道孩子情況有多嚴重的,醫院裏該用的藥都用了,可是……現在也隻能希望這請來的醫生能夠讓孩子出現奇跡了。
……
一個多小時過去,醫生終於出來了,他無力的拿下口罩道:“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孩子沒救過來,薛沫沫有些崩潰,明明都有好轉的孩子,隻要再恢複幾天就可以的孩子,怎麽突然就說不行了呢?
然而等她進去時,孩子已經徹底沒了,她隻能對著孩子深深鞠了一躬,沒辦法,生命有時候就是這樣脆弱。
她出來時,孩子家屬還在崩潰的哭著,然而哭聲再尖銳,也喚不回他們的孩子了。
回來的路上,薛沫沫心情還是有些沉重的,趙銘軒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她悄然的靠著他的後背道:“明明說了想放棄醫生的職業,可是看到病人還是本能的想把他拉回來。銘軒,你說我這算不算沒治了?”
他笑了笑,鬆開了隻扶車把的手,輕輕拍了拍繞在他腰間的手道:“你是太善良了,醫生這個職業很適合你,因為有你,會讓更多人重新有了希望?”
“才沒有那麽厲害,醫生更多的時候還是無能為力的。”
可以說別人給的希望越大,他們的壓力就會越大。
因為那個孩子的事兒,薛沫沫現在更加寸步不離的照顧桃桃了,她不想桃桃再出任何狀況,好在孩子挺爭氣的,這幾天身體恢複都很不錯。
隻是她這一身的傷疤還是要留下痕跡的。
趙銘文也是天天過來守著孩子,他現在找不到周玲,又沒辦法馬上離婚,可是孩子又要時時刻刻花錢,他也不能一直讓銘軒夫妻替他承擔這些。
他實在沒臉和薛沫沫開口,可又不得不開口,“沫沫,我,我打算過兩天就去上班,這孩子還是要麻煩你來照顧。”
“二哥你放心就是了,等孩子恢複差不多了我就把她接回診所照顧,這樣娘那邊也能顧及一些。”
他越發自責著:“家裏這麽重的擔子都壓在你身上,我,我們家欠你太多……”
“我們是一家人呀!”
趙銘文還是挺自責的,他現在錢也沒有,婚也沒離掉,孩子還這樣,父母又……有時候想想他都覺得絕望。
可是要依靠他的人那麽多,他絕對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