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自己承受
趙銘文現在一心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對於周玲，隻要她不招惹他，他也懶得搭理。
周玲不滿他的態度就作的更加厲害，每天找他吵架他也不肯搭理，這種冷暴力讓她越發的憤恨。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情緒找不到宣泄口就很容易走了歪路。
剛開始她隻是不去地裏幹活，後來天天逛街，錢不多了就去打麻將，輸錢了就找趙銘文要，不給她就鬧。
於是家裏三天兩頭的傳來周玲胡攪蠻纏的哭鬧聲，劉淑霞開始還會去勸兩句，現在她是越來越沒眼看她了。
隻是她自己鬧也就算了，偏偏還折磨她兒子，劉淑霞看不得趙銘文那樣鬱鬱寡歡的，於是來找薛沫沫幫忙。
她道：“沫沫，你既然能幫你大嫂找份工作，那能不能也幫周玲找一份？你看她這樣，在家裏早晚出事兒。”
天天出門就化的跟鬼一樣，穿的也越來越不像樣，回來就跟銘文鬧，又幾次銘文都差點動手揍她了，這樣下去可是真要他們老兩口的命了。
薛沫沫也有些為難，道：“娘，我跟二嫂提過工作的事兒。可是她要求太高了，又是不能累了，又是不能錢少的，你說人家誰會花錢去請個大爺供著？”
“她……唉！”
老大的事兒剛解決，這老二又讓她頭疼，虧得家裏就三個兒子，要是再多兩個，她肯定得少活十年。
兩人正說著話，外麵就來了病人，小樹上前招呼，他們卻直言要找薛沫沫。
薛沫沫在診室裏也聽出對方聲音有些熟悉，這便起身出來看了一眼，這一看才知道來人不是別人，就是住薛平隔壁的張大媽。
此時她手裏扶著的兒子已經瘦的脫了相，頭上頭發也光禿禿的，眼窩深陷著，讓人看了就覺得寒心。
劉淑霞知道沫沫又忙了，於是就抱著孩子回去了，對這周玲她是真沒辦法了。
這邊的張大媽一看到薛沫沫就掉起眼淚，哽咽道：“沫沫，你看看能不能給你衛叔瞧瞧病呢？”
被大媽扶著的男人再也沒有她過年時看到時的那份氣魄，相反整個人都是奄奄一息的，好像隨時要倒下似的。
她顧不上說話急忙叫小樹過來道：“把人先扶床上躺著。”
輸液室裏有床位，她也沒多問張大媽，直接過去給男人檢查，應該是在醫院治了不少時間了，可惜還是回天乏力。
她讓小樹先給他輸上液，起碼稍微緩解一下他的痛苦，其實看的出來他是一直想開口說話的，可是實在是虛弱的發不出聲音了。
張大媽匆匆把薛沫沫拉到一邊，流著眼淚道：“孩子，醫院說他們沒辦法，可是你衛叔還這麽年輕，家裏孩子也小，他要是走了，這一家人可怎麽辦？大娘隻能求你想想辦法了……”
說著又是哭的泣不成聲了，隻是現在說什麽，做什麽，好像意義都不大了，癌細胞明顯已經擴散全身了。
就算送她這裏，她唯一能做的也是讓他走的不那麽痛苦，隻僅此而已了。
事情是怎樣的，薛沫沫就怎樣跟她說，就算無法承受，那也沒辦法，她們家屬必須得做好心理準備。
薛沫沫坦言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不那麽痛苦了。”
大娘更絕望：“沫沫，你真的沒有辦法嗎？你爹病的那麽重你都有辦法，這怎麽會沒有呢？”
“對不起大娘，我真的沒辦法。”
她又不是神仙，做不到什麽病都能治好。
突然老太太又想到什麽，追問道：“沫沫，你老實說，過年的時候你是不是就已經發現了問題？那時候你為什麽不提醒我們呢？”
她道：“我提醒了，大媽你忘了嗎？我是建議你們盡早去醫院檢查的。”
“可是，可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他的病很嚴重？你還說你看不出來？”
“大娘，有些東西確實隻能做了檢查才知道的。”薛沫沫平心而論道：“如果我當時跟你們說他疑似得了癌症，你們會信嗎？”
“我們……至少我們會警惕的，說不定還會早點去檢查。”
“可是如果我說那時候癌細胞已經轉移了呢？大娘，這種病有時候是早發現早治療的好，有時候不發現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
人們往往無法承受得重病的打擊，如果不知道還能堅持著，可一旦發現就會很快倒下的。
她在醫院裏看多了這樣的病人，來的時候還是好好走來的，可是結果一出他就再也起不來了。
比起病，畏懼才更致命。
張大媽仍然接受不了她坐在診室哭了很久。
薛沫沫是知道他們家情況的，她家老頭也是早早的就沒了，她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現在好不容易該享受晚年了，可兒子卻成了這樣？
難過也是正常的。
薛沫沫在一旁安慰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你是打算把人接回家，還是留在診所？你放心，就算接回去，我也會開些藥，讓他接下來的日子不那麽痛苦。”
說實話真做到一點不痛苦那是假的，最多隻是緩解一些。
張大媽搖搖頭道：“我不能帶他回去，要是回去了，他肯定就知道自己沒救了，沫沫，你就幫我騙騙他，你就告訴他，他能救。”
“可是大娘，這麽做的意義已經不大了，你也不希望他在這裏沒吧？”
她還是想勸她把他拉回去，畢竟村裏人還是有一些忌諱的，他們大部分都希望最後能在自己家裏離開，好像是說死在外麵會變成孤魂野鬼什麽的。
反正村裏人對這些事兒很迷信的，而麵前的人又明顯過不了幾天了，留在這兒也是徒勞。
張大媽卻死活不肯，“沫沫，求你了，哪怕能讓他多活幾天也行，我知道你怕他死在這兒會影響你診所。你放心，我看他實在不行了就會立刻把他拉回去的。”
“我沒有擔心診所……”算了，解釋這些也沒什麽意思，她幹脆答應道：“那好吧！不過他身邊不能離開人，你還是跟你家兒媳婦商量商量，換著過來照顧。”
提到兒媳婦兒，她臉色沉了沉，隻敷衍道：“我一個人可以的。”
薛沫沫也沒有多想，不過這男人這樣了，他家的老婆孩子連麵都沒露一下，也真是奇怪。
她還是後來才知道，這張大娘兒媳婦不來的原因。聽說這母子倆本身就喜歡欺負媳婦兒，這次沒查出病之前，還因為一些小事兒又把那媳婦兒打了一頓，結果女的就帶孩子回了娘家。
後來沒幾天他就被查出了這病，現在人家女方根本不回來看他，也是他們活該，這幾年欺負人家欺負的鄰居都看不下去了。
現在成了這樣，他們母子也隻能自己承受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