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知好歹
晚上薛沫沫回來時,一家人臉色都不大好,連一向對她和顏悅色的婆婆都對她笑不出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薛沫沫一頭霧水。
回屋看到趙銘軒在收拾她的東西,她更加疑惑。
趙銘軒見她進來,似乎也並不意外,平靜道:“沫沫,我有話跟你說。”
她點點頭,乖乖的在他麵前坐下,認真聽他說話。
看著她全然信任的眼光,趙銘軒竟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想了想白天的留言和村裏人的態度,還是試探道:“沫沫,村裏人說的話你都不要聽。“
這個時代,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更何況她在他眼裏還是個一遇事就會鬧死鬧活的小姑娘。
”你拿著這個錢,明天我會讓二叔送你去縣城,你坐了火車就去南方吧!聽說那個地方工作容易找,不會餓死人。”
“還有,你在外麵千萬不要隨便相信別人,如果實在遇到什麽困難你隨時可以給我寫信,我還有一些戰友可以幫忙,我會想辦法。”趙銘軒叮囑道,看著薛沫沫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帶著幾分幹燥,緊緊的包裹著她的。
他把一切都安排的那麽好,甚至連包裹,還有被家裏人藏起來的身份證他都替她收拾好了。
“那三嬸的賬呢?”薛沫沫沙啞著聲音問。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你盡管走就是了。”趙銘軒笑了笑,俊逸的臉在燈光下帶著幾分暖黃,掩去了平日裏的蒼白。
隻勉強的笑著交代道:“沫沫,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吧!一切有我。”
好熟悉的話,曾經他就是扔下這樣一句話就狠心的丟下她獨自麵對後來的人生,為此她痛了一輩子,如今她好不容易又回來他身邊了,他又說這樣的話?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掉著,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道:“沫沫,你什麽都不用擔心。”
她隻覺得,他真傻,怎麽那麽傻?為什麽明明很在乎她卻偏不肯自私的留下她?明明就是那麽的不舍得,偏還要推她出去?她分明已經看到他微微翻紅的眼眶,他卻還要逞強。
隻是趙銘軒,這輩子薛沫沫不會離開你的,打死也不會。
周玲知道趙家今天注定熱鬧,所以她就故意在外躲著,她怕事發後會連累到她,畢竟薛沫沫的事兒就是她傳出去的。
不得不說她三嬸那張嘴也是真厲害,才不到半天就傳得村子裏人盡皆知了。
現在趙家人也該都知道了,她倒想看看他們還怎麽去接受薛沫沫?
眼看晚飯時間也到了,不回去也不行,於是她順著小路慢悠悠的往家走,正好路上碰到了二嬸,因為心情不錯所以離得遠遠的就笑著打招呼,“二嬸,你回來了?”那就是薛沫沫也回來了。
“嗯!你怎麽還不回去?沫沫今天賣草藥掙了不少錢,你們家今晚不得好好慶幸一下?”
“就那一點草根能賣什麽錢?”
二嬸也是無心道:“七八十呢!”說完就走了,留下周玲愣在原地,那點破草根賣七八十?怎麽可能?
驚詫之餘匆匆跑回家,大嫂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看到她回來晚了還數落了她一頓,她這個大嫂就是嘴厲害,其實骨子裏一點用都沒有,所以平時她說什麽,她也從不計較,反正大事兒上她不吃虧就行。
一家人準備開飯,很明顯的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大好,周玲知道因為什麽,不過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薛沫沫的錢。
她故意一臉是笑的問道:“沫沫,你今天草藥賣了多少錢?”語氣帶著幾分試探,她倒要看看她會不會說實話?
“嗯!是賣了一點錢。”
這也沒說賣了多少,周玲有些急了,不鹹不淡的笑著:“我還以為你賣了錢回來就會直接交給娘了,原來是放自己口袋了?”
見也沒人搭話,她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為了你逞的口舌之快都快被逼瘋了,你倒好有錢倒是自己藏著了。”
劉淑霞並不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她也覺得那點藥材能賣什麽錢?如果還債等著賣草藥還那還不如等餓死?
薛沫沫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多說別的,正準備從口袋拿出錢上交,趙銘軒卻一把按住她的手,直接懟道:“沫沫掙多少錢跟二嫂有什麽關係?你是幫著去采藥了,還是幫晾藥了,怎麽一提錢你倒是積極的很?”
周玲不服氣著:“我這不也是為了咱們家?難道你想讓三嬸把咱家地霸占了不成?”
“二嫂要是真操心還債那就該想辦法自己去掙點錢,而不是天天盯著別人的口袋。”
“你這是什麽話,咱家還不是因為你才欠的錢?”
“那就更不必二嫂操心了。”
“你……”不知好歹的東西。
趙常富心煩著:“行了,吃個飯也吃不安生。”
這一訓斥周玲再也說不出什麽了,不過七八十薛沫沫居然一毛錢都不拿出來,行呀!不就是挖草藥嗎?誰不會似的?
晚上回到房間薛沫沫就把錢拿出來給銘軒,“這是今天賣藥材的錢,我想明天再把剩餘的拿去賣了就差不多夠還債了。”
看到賣那麽多錢,他微微愣了一下,繼而又道:“我說了,債的事兒不用你操心。這些錢你拿著自己用。”
他本身就給不了她許多,如今怎麽可能還會去拿她的錢?
薛沫沫知道自己一時勸不動他,還是等明天把錢湊夠了再說吧!
……
第二天一早,二叔就過來接薛沫沫了,在這兒之前趙銘軒已經把其他人都支出去了,誰也不知道他打算送走薛沫沫。
包袱交到她手裏,他最後交代道:“沫沫,你在外麵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她想說什麽,終是沒有再說,她知道現在說什麽他都是聽不進去的,他們之間終是需要過程的。
趙銘軒也是故意不去多看她一眼,隻單獨交代了二叔二嬸些什麽就讓他們帶著她走,她看著他落寞的背影緩緩遠去,為了不叫她有任何顧慮,他盡量表現的沒有半分不舍。
隻是若她此刻跑回到他麵前就會發現他那早已染紅了的眼眶。
她突然想到上一世他是不是也在角落裏眼睜睜的看著她和那個男人離開,當時他的心應該比此刻更痛吧?
一想到這個她就恨不得跑過去抱著他,告訴她,她這輩子都不離開他,可是現在的他還是不會信她,她還需要時間證明才能讓他徹底消除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