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回歸
顧墨回到家的時候，便看見在客廳裏呆坐了許久的宋武陽和牧野琉晏，心裏暗道不好，轉身大步朝樓上跑去。
在顧流嵐房門口緩了緩呼吸，才輕輕的敲了門。過了一會兒，房門便被顧流嵐從裏麵打開了。
顧墨上下掃視了她三遍，一直懸在半空的心才總算回到了原位，略遲疑了一下才問道：“斯南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顧流嵐點了點頭，眼睛掃了一下門外才道：“爸爸，你先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顧墨見她鎮定自若的表情和自然的動作，心裏不禁有些詫異，當初她知道秦沐雙親俱喪並消失無蹤的時候的反應，他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有些後怕，現在卻如此的平靜，實在不能怪他多想。
顧流嵐把房門鎖好，才轉頭看向顧墨，神色嚴肅地道：“爸爸，你不用擔心，他沒事。”
說完，便見顧墨臉色怪異的看著她，像是在確認她是否還精神正常似的，不由失笑道：
“爸爸，我很好，腦子也沒有不清醒。他剛剛給我打過電話了，不過現在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暫時不能露麵。而且，從今往後，斯南這個人便真的死了，活著的，隻有秦沐！”
顧墨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手機，通訊錄上顯示五點的時候有一通兩分鍾的電話，是個陌生號碼。
“這麽說，這一切都是他設的局？金蟬脫殼？可是警察那邊怎麽辦？他不會告訴你，這些年跟在蔣三爺身邊一件壞事都沒做吧？”
顧流嵐遲疑了一下，“這個他倒是沒有說……不過，隻要他沒死，以後就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我和寶寶等著他就是了。”
“你這個傻丫頭！”
顧墨沒好氣的罵道，“放心，我還不至於讓我的外孫一出世就看不到父親！”
顧流嵐笑著搖了搖他的手臂，“還是爸爸最好了，我先替他和肚子裏的寶寶謝謝你！”
“好了，先下去吧，樓下還有兩個傻子等著在呢。”
顧流嵐睜大眼睛看著他，“啊？我不是讓他們走了嗎？怎麽還在呢？”
顧墨笑著打趣道：“沒辦法，誰叫是我顧墨的女兒呢，魅力太大，趕都趕不走！”
話說完，父女倆同時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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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秦沐給顧流嵐打電話報了平安之後，便去看蔣三爺了，好歹之前也承蒙他照顧了不是麽？
秦沐站在門口看著裏麵的蔣三爺，心裏的情緒有些微妙。
憎恨？諷刺？解脫？
不過有一點倒是他此時的真實感受，不用去刻意逢迎，也不需要去偽裝算計之後，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他有多久沒有這種感受了？
“你竟還活著？”
蔣三爺不知何時已經看到他了，一雙瞪大的眼睛裏滿是驚訝和不可置信。
秦沐笑了笑，抬腳走進了這久違的探監室，上一次過來，可是來看肖崇恩的呢！
“是啊，托您的福，我還活著。”
“怎麽可能？我當時明明……”蔣三爺話說到一半猛地停頓了下來，眯著眼一字一句道：“你故意耍詐！”
秦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麵的人，“敢拿槍指著我的人不在少數，隻不過，那些人似乎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而您，算是個意外，因為我還有些不得不跟您分享的好消息。”
蔣三爺定定地看了他許久，才頹然地收回了視線，蒼老沙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響起，甚至還帶來一聲聲的回音，似乎在嘲諷他此時的境遇。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成王敗寇，既然他贏了，那麽他也認了。隻是，他需要一個理由，除了逼他娶蔣若溪一事之外，他自認為對秦沐還算不錯，卻怎麽會淪落至此？
秦沐聞言收回了打量他的目光，垂下眼道：“你對秦中正的事了解多少？”
蔣三爺看了他一眼，毫不遲疑地道：“我派人調查過他，他原名秦正陽，無父無母，本是一名警察，卻一時鬼迷心竅勾結黑幫，害死了自己的好兄弟。
後來得到他當時的嶽父白正勤的幫助，金蟬脫殼化名為秦中正，與妻子白芷夕一起在鄉下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直到不小心溺水身亡，才被市裏的警察查了底。”
說到這裏，蔣三爺猛然頓住，“難道這些資料有問題？”
秦沐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我進媚色之前探過你的底，所以才在那裏等著你上鉤。而在你來媚色時，我便給肖崇恩那個浪蕩子報了信兒，你害死了他的大哥，你說他知道了你的行蹤會怎麽樣？
不過，他發揮的倒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你的兒子蔣軒齊也算是因你而死，這場景再重複一遍的效果，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你!”
蔣三爺憤怒的瞪著秦沐，沒想到他早就被算計了，卻還蒙在鼓裏。
秦沐勾了勾嘴角，放緩聲音道：“別動怒，既然都進了這個地方，還有什麽事兒是值得生氣的？而且那一摞一摞的證據，隨便翻出一張，你都逃不過個死字！”
蔣三爺聞言，幹脆閉著眼不再說話，秦沐說的沒錯，到了現在這地步，他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了。
對於他的反應，秦沐倒也不以為意，繼續緩聲道：“既然想要近你的身，他們怎麽可能不對我的身世做一番手腳呢！而且，他也並非是一時鬼迷心竅，而是別有用心、蓄意接近，簡單點來說，就是臥底。”
“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會心甘情願為警察賣命的主。”
秦沐愣了一下，看著安靜的蔣三爺，仿佛剛剛的這句話並不是出自他之口。
“嗬，你說的沒錯，我怎麽可能任人擺布呢？隻是，若是秦中正和白芷夕的死和你有莫大的幹係，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觀了。你可還記得陸深？”
蔣三爺陡然睜開眼睛看向秦沐，“原來跟他有關？”
秦沐突然眼神陰狠的看著蔣三爺，“你隻要知道這些人的死，都跟你脫不了幹係就夠了，既然做了，就要想到後果！”
他說完又笑了起來，“對了，你說，失了你的庇佑，你的寶貝女兒會不會流離失所、淪落街頭呢？”
見蔣三爺無動於衷，又繼續道，“怎麽？你還指望著周祥能拉她一把不成？”
蔣三爺聞言猛地站起身，卻被身後的兩個警察製服了按坐回椅子上，嘴裏卻仍然繼續罵道：
“你這個畜生！我就算有什麽對不起你們，可是若溪她是無辜的，而且她還那麽喜歡你，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她！”
看著蔣三爺紅著眼睛瞪著他不住的咆哮，秦沐這才覺得他像是個人了。
“嗬，你先別急著激動，我這才不過開了個頭而已！更有趣的事情，還在後麵呢！”
“你還想說什麽！”
“你應該不會不認識這張照片裏的人吧？”
蔣三爺狐疑地接了秦沐遞過來的照片看了一眼，隨即警惕地盯著他道：“你怎麽會有她的照片！”
斯南瞟了一眼照片，狀似惋惜地感歎了一聲，“我自然是不會有她的照片，所以，保有她照片的自然也是另有其人了。照片背麵的名字，我想，三爺您絕對不會陌生吧？”
蔣三爺迅速掃視了一遍照片背後的名字，心裏陡然一驚，“你想暗示什麽？”
秦沐輕笑了一聲並不接話，自顧自地繼續道：“我聽說，周祥在十年前領養了一個叫做白澤的少年，但據我所調查的結果來看，這白澤本就是周祥的親子，他既沒娶親，更沒有子女，卻為什麽偏偏要將親子認作養子呢？”
掃了眼神情怪異的蔣三爺，“不過，我最近得到了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您想先聽哪一個？”
他說完，卻並不待蔣三爺選擇，“還是先說好消息吧！您不是一直怕沒機會看到蔣若溪的孩子出世麽？現在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快有三個月了吧，您應該還有機會等到那一天。”
蔣三爺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什麽孩子！你把話說清楚！”
秦沐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她肚子裏的，當然隻能是白澤的孩子了！三爺這麽聰明，難道會想不出原因？”
他說著頓了下來，伸手按了按眉心，“既然說了好消息，那麽我再來說說壞消息吧。蔣若溪似乎對您抱有很深的敵意呢！
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麽？因為我從周祥那裏得到了一份資料，竟發現她和周祥一起密謀奪您家產，送您入獄的事情。
然後我就順著這條線索查了下去，結果您猜我查到了什麽？她竟以為周祥才是她的生父！我就奇怪了，蔣若溪明明跟您都是罕見的RH陰性血，怎麽可能和周祥扯上關係……”
“賤人！這個賤人！”
秦沐看了眼已經表情扭曲到了極致的蔣三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好了，我的話也說完了，您若是沒有其他疑問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等一下！”
秦沐聞言，無聲地勾了勾嘴角，轉身的動作也隨之頓了下來，“我以為，以三爺您的性子，應該是不會開口求我的。”
秦沐說完便徑直朝門口走了過去，直到一隻腳已經踏出了門外，他才又頓住了動作，偏頭看向蔣三爺，“噢，對了，聽說三爺您竟然幸免於一死，隻是被判了個無期，真是可喜可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