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終歸
第256章終歸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春去夏至，夏走秋來。周遭的綠樹又開始變得枯黃，大片大片的枯葉落在的青石板磚上，積了厚厚一層，最終又回到了泥土之中。
紫宸殿。
季瑤瑤如今的小腹高漲著，即使是穿著鬆鬆垮垮的衣物也還是能夠看出來小腹的凸起。
臨盆之日越發近了，這些日子伺候著季瑤瑤的宮人可謂是提心吊膽，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家娘娘裏的小皇子就會出來。
接生的穩婆早就在紫宸殿旁邊的一座小房間裏住下了，就是因為擔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要生了，提前做好準備總是好的。
這幾日，除了上朝的時候璟晏幾乎時時刻刻都沒有離開過季瑤瑤，半點兒都不敢讓季瑤瑤出了他的視線範圍，把人看的緊緊的。
相比較周圍人的緊張與小心翼翼，季瑤瑤倒是心情不錯，還能夠扔兩塊糕點進嘴巴裏，挺著大肚子說著：“你們都太緊張了，我這個生的人都不緊張你們緊張什麽。”
說來也是奇怪，越發接近臨盆的時候季瑤瑤反而越是不緊張了，在經曆了諸多困難之後她反而更加期待趕緊將肚子裏這個炸彈似的東西弄出來，讓她能夠早日脫離苦海，重新回到之前的狀態。
要知道，因為懷孕她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後麵幾乎就沒自己走過幾步路。不過太醫還是勸解說著，要讓季瑤瑤這幾日運動一些，否則生產的時候沒有力氣，這才讓這些緊張的人終於放季瑤瑤出去走走了。
紫宸殿的後院再往前走，左拐之後就是禦花園的偏門了，不過季瑤瑤不想走了，就在後院停了下來，坐在那顆高大銀杏樹下的秋千上休息。
旁邊是一群好奇的孩子。
沒錯，正是璟文玥一群人。
幾個孩子都知道瑤瑤姐懷孕了，他們好奇地盯著季瑤瑤的肚子呆呆地問著：“裏麵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子啊？”
季瑤瑤撫摸著肚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有等ta出來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啊。”
“瑤瑤姐，我能摸摸看嗎？”璟文玥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著季瑤瑤的肚子，渴望地問道。
季瑤瑤自然是同意了。
一隻小手摸了上來，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壞了對方。
這些日子季瑤瑤的肚子變得越發敏感，一點兒動靜都容易察覺到。而肚子脹得如此大，季瑤瑤身上卻並沒有妊娠紋，那還不是因為皇宮裏麵的太醫有著專門的藥物，每天擦一遍，就能夠防止妊娠紋的出現。
眾人都好奇地盯著季瑤瑤肚子裏不知性別的孩子，淳熙呆呆地說到：“我不是最小的了，淳熙就要做姑姑了。”
雖然淳熙也不知道姑姑究竟是什麽，但是她聽小魚說過了，以後她就不是最小的那一個，她是長輩了，這讓淳熙很開心。
望著麵前精致的女孩，季瑤瑤在心裏猜測著自己的孩子會是如何，是不是也是這樣漂亮的長相。不過想起ta爹，這容貌肯定差不了！
季瑤瑤溫柔地笑了笑：“是啊，以後你們就是叔叔和姑姑了，等以後你們可要多多照顧ta。”
“嗯嗯。”璟南星拍著自己的小胸脯保證著，“瑤瑤姐，你放心，我以後肯定找著ta。”
“好啊，就拜托你們了。”季瑤瑤噗嗤一聲，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著笑著，忽然季瑤瑤神色一扭曲眉頭緊緊皺起來，捂著肚子疼的說不出話來。
“來人啊來人啊！”
周圍伺候的人雖然也慌亂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將季瑤瑤扶了起來，心中早已將這個場景模擬了無數遍。
幾個孩子被嚇了一大跳，紛紛呆在原地不敢亂動。
季瑤瑤被送到了生產的房間。
“羊水破了。”
看著裙子下的濡濕，有經驗的穩婆一眼就得出結論：“娘娘要生了！”
此刻，璟晏還在朝堂之上。
王安福站在偏門之處，忽而聽到小太監傳來的字條，原本帶著笑的麵龐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了。
他麵色凝重，瞧著下麵沒什麽營養的問題，心一橫，衝到了禦座旁，小聲說到：“陛下，娘娘要生了！”
聲音不大，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將璟晏震住，他再也不想在這兒停留，匆匆忙忙打斷了這場辯論，急急忙忙走了出去，仔細一看，竟然還有些狼狽。
下麵的朝臣見到皇帝這幅模樣，有些奇怪，但是心思靈敏的人一聯想到季瑤瑤的月份，幾乎就猜出來了能夠讓皇帝大驚失色的除了皇後生產還有什麽呢！
等璟晏跑到了生產的房間的時候，隻能夠聽見裏麵傳來一聲聲痛苦的呼喊。
季瑤瑤聲嘶力竭的喊叫著，濕漉漉的頭發胡亂貼在她的額頭上，眉毛擰作一團，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裏凸出來，鼻翼一張一翕，急促的喘息著，嗓音早以沙啞，雙手緊緊抓著早已被汗水浸濕的床單，手臂上青筋暴起。
明明這才是剛開始，季瑤瑤就覺得她好像要痛得死了一般。
璟晏眼眶幾欲爆裂，恨不得直接衝進去，可是門口的人死死攔著：“陛下您不能夠進去啊！”
“啊——”
門內是季瑤瑤痛苦的嘶喊，門外是這群人的阻攔，璟晏隻覺得頭腦發暈發脹，世界天混地轉，之前失去了的記憶隨著這一聲聲的呼叫衝出腦海，在腦中炸開。
他想起來了！他終於想起來了！
之前與季瑤瑤相知相愛的片段一點點在腦中鋪展開來，讓他越發覺得痛苦。
為什麽偏偏是現在！
皇帝無力地捶著門，他的妻子在裏麵生產，可是作為她的丈夫卻沒有一點兒能力去幫助她。
眼眶發紅，皇帝幾乎要昏倒。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沙啞的聲音對著麵前的人說到：“鬆開，朕不進去。”
攔著的人麵麵相覷，最終還是鬆開了手，獨留皇帝一人像一尊雕像一樣站在門口動也不動。
隻有手上暴起的青筋讓人知道這並不是雕塑。
“怎麽還沒有結束啊——”
裏麵傳來季瑤瑤中氣十足的叫罵聲，然後又是穩婆小心地安撫。可是季瑤瑤並不領會。
聽到季瑤瑤聲音有力，皇帝有一絲絲地放鬆，他忽而高聲喊到：“阿瑤，我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