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後殿
第123章後殿
見季瑤瑤看向自己，皇帝喝下杯中最後一口酒道：“怎麽？覺得朕會被下麵的人迷惑？”
雖說皇帝的話並不嚴厲，但是季瑤瑤卻莫名聽出了皇帝有幾分不悅。她抿了抿唇，並不說話，因為確實同皇帝所說的那樣。
皇帝嗤笑一聲，揮退了身旁準備為他倒酒的小太監說：“阿瑤，你需要信任我。”
“我知道的，可是我忍不住。”季瑤瑤有些委屈地開口，戀愛中的人心思總是很敏感脆弱的，“你瞧瞧下麵那些人是個什麽樣子。”
“除了那些實在上了年紀的老人沒什麽感覺，大部分人都眼巴巴地盯著鼓上那個舞女，真是眼睛都舍不得眨。”
皇帝自然也發現了這一狀態，眼神略有嘲諷：“從前，宸妃為了我的婚事準備了許多，美人計自然就是其中的一種。那麽多人在我前麵輪番上演，我卻隻覺得厭惡。”
“如今，這些人在我眼裏與一具木偶沒什麽區別。”
“難道阿瑤還要與木偶生氣嗎？”皇帝話鋒一轉，從剛剛的冷酷轉到了現在的不懷好意，故意問著季瑤瑤。
季瑤瑤卻不著皇帝的道，瞥過頭不再看他，不過心裏倒是好受了許多。
世人本就如此，貪欲嗔癡樣樣離不得，但是那些人與她有什麽關係？他們是好是壞都管不著她，而她隻需要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不是那樣的人就行了。
索性，皇帝確實是值得的。
這麽一想，季瑤瑤心裏好受了不少，重新鼓足精神去看下麵的舞蹈。平心而論，確實不錯。就連挑剔的她都覺得舞女跳得非常好。
鼓點節拍越來越密，而鼓上的人的動作也越來越急促。忽而，緊湊的節拍聲猛然斷了，隻見舞女自皮鼓上借力騰飛，竟然直接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飄揚的衣裙讓人更加飄然若仙。等人落至皮鼓之上，猛然又是一聲巨大的鼓聲。
鼓聲轟然，久久回蕩在殿內。
眾人這才像是回過了神，舞女以及樂師退下，皮鼓也被撤去，殿內的熱鬧氛圍卻好似沒有換去。
下一個節目很快就要上場了。
季瑤瑤扯了扯皇帝的衣袖，小聲地說：“我去後廳了。”
“去吧。”皇帝偏過頭，眼神落在季瑤瑤身上。
得到了皇帝的準許，季瑤瑤很快就離開了，一點兒也不想再在這兒待上多久。而其他人的心神正落在表演身上，沒有注意到季瑤瑤的離開。
就算有人餘光瞥見了，也隻是略一思索，就不再關注了。
從前殿往後殿的路上，季瑤瑤這才鬆了一口氣，深深地將口中的汙濁之氣排出來，緊接著就打起精神去往後殿。
後殿之中還有一群人在等著她打交道呢！
後殿不比前殿，女子之間的宴會向來要輕鬆許多。後殿處毗鄰明月河，河上還建有一些樓閣。
晚間的禦花園也別有意味，再加上此時明月高懸，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更是多了幾分清冷的意味。
碩大圓潤的月亮掛在深藍色的夜幕之上，散發著幽幽冷光，感受著銀光的著身，季瑤瑤心情倒是舒緩了許多。
或站或坐，或談或笑的人都看見了季瑤瑤的到來。
她們並未上前，隻是在看見她的時候都停止了交談，屈身向她行禮。
季瑤瑤擺了擺手，示意她們起身，不用管自己。她自顧自地坐上了首位，看著這兒的人默默地笑了。
後殿的節日氛圍並不比前殿濃厚，但是卻意外地溫情滿滿。幾個相好的友人碰在一起，喝酒吃月餅賞月賞花，此時正逢秋季，菊花開的正好，東一簇西一簇，正開的熱烈。
來參加宴會的不僅有大臣的夫人，還有後宮的妃子。一部分的高位嬪妃正是從這些高官世族中出來的，因此今日對於她們來說也是個難得與親人見麵的時候。
季瑤瑤能夠看到有好幾位妃子都與幾個看起來年長的女性或站或坐在一起聊天，臉上溫情脈脈，甚至偶爾還落下了淚，不時用手帕擦擦。
忽而，有人到了她的身邊。
季瑤瑤隻覺得自己眼前落下一道黑影，轉頭去看的時候發現，居然是自己的娘親。
“娘親——”季瑤瑤手上捏著一塊月餅，上麵還有一道咬了的痕跡，露出裏麵的肉餡來。
“……瑤瑤”林秋蓉看著自己的女兒，“生辰吉樂。”
說著，林秋蓉不由得上手摸了摸女兒的發鬢，如今她也已經二十了，真是奇妙的事。
“嗯嗯。”季瑤瑤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故意笑著說，“前殿在表演歌舞，那個跳舞的女子引得在場的一大群男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當然了……爹爹可不在此行列。”季瑤瑤開著玩笑，“爹爹最愛的就是娘親。”
林秋蓉聽見季瑤瑤這麽說倒是一臉淡定，季如海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還不清楚？都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她對他這點兒信任還是有的。
不過季瑤瑤這麽一說，她倒是知道了為什麽自家女兒會有些怏怏不樂，估計是不想看到前殿的人這才又跑到了後方來。
這樣也好，後殿更加輕鬆些，沒有那麽多事，三兩個女子聚在一起談心聊天賞月，願意做什麽都行。
林秋蓉也沒有說其他的，這些事情她不得不麵對，她也沒有辦法，隻能夠摸摸她的發絲說：“就賞賞月吧，煩心事拋在一邊兒，今日可是你的生辰，總該高高興興的。”
“嗯嗯。”季瑤瑤認真地點點頭，她知道自己該高興的，“娘親你不用關注我了，自個兒去玩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林秋蓉笑著搖搖頭，在臨走之前還拍了拍她的肩膀，步入了交談著的人群中。
季瑤瑤就看見她的娘親很輕易地就融入了那一群人中，拉著她們談天說地，言笑晏晏。
目光落在這一群人身上，季瑤瑤總覺得自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笑聲談話聲似乎離她很近又好像很遠。
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似乎不論在哪兒月亮都是不變的，圓月散發著光輝均勻地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勾起了季瑤瑤那抹淺淺的鄉愁。
從前讀餘光中的鄉愁時總是不理解其中蘊含的意味，可是直到身處異世，她才恍然覺得，鄉愁這東西真是不可小覷。
因為你也不知道它在什麽時候開始就會突然跳出來猛戳你的心髒，讓你的心頓頓地痛。
它就像一隻大手掐著你，也不會讓你覺得窒息，卻無時無刻都能夠感受到那種痛苦。
季瑤瑤搖晃著酒杯，裏麵清冽的酒水微微晃出來了一些，落在了地上，季瑤瑤也不覺得可惜，仰頭一把就將杯中剩餘的酒喝完了，喉嚨上下滾動，全都咽了下去。
她喝了兩三杯酒水，杯子不大，也就一根中指的長度，卻已經覺得頭有些發昏，臉上發紅發熱。
“娘娘別再喝了。”如意一直跟在自家娘娘身後，從她坐下喝酒開始就發覺了自家娘娘的不對勁。
可是一直到她臉上有輕微的醉酒痕跡，如意這才忍無可忍地開口勸到。她不知道自家娘娘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是無論發生了什麽也不能夠作踐自己的身體啊！
季瑤瑤偏著頭，如玉般白皙的麵龐就這樣落在了如意的眼中，麵上的紅暈這下子擋都擋不住。
“我沒有醉。”像是怕如意不相信，季瑤瑤又說了了一句，“真的！”
如意她才不相信呢，瞧瞧這臉上的紅暈以及眼中的迷離之色，哪裏像個完全清醒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