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祭天
第118章祭天
如意攙扶著自家娘娘起身，身後寬大的大紅色衣擺垂在她的腳邊，非得要仔細小心才能夠不讓自己踩著腳下的衣擺。
長秋宮主殿的地麵倒是非常幹淨，也不用擔心灰塵多了能夠弄髒衣服，反正季瑤瑤自己現在還是不太想要人給自己托著衣擺。
隻是頭上的鳳冠以及這個發髻實在是太重了，讓她不得不扶著人才可以走路。
紅色宮裙的衣擺正好搭在季瑤瑤的鞋上，走路的時候那雙金絲織卷鞋在寬大的衣擺中若隱若現，步步生蓮似的走著。
“鳳冠太重了。”季瑤瑤僵硬著脖子小聲地抱怨著。
鳳冠兩旁是垂下來的步搖，稍一走動便有晃動，看上去靈動極了。
如意也知這實在是難受，但是沒有辦法每一年都是這樣的，都是得早早地換好衣物然後隨著陛下去天壇前與陛下共同祭天。
“娘娘您待會兒還得與陛下去天壇，那個時候可沒有奴婢攙扶著您，您更是要小心。”如意是時候補刀，一把正中季瑤瑤這脆弱的小心髒。
季瑤瑤被攙扶著坐在了軟榻之上，她小心翼翼地扶了一下自己的鳳冠，然後摸著自己修長的脖頸說到：“這鳳冠不會掉下來吧，我有點兒害怕。”
“怎麽會？”如意立即反駁到，“娘娘的鳳冠簪得穩穩當當，不可能會掉下來。”
好吧好吧，季瑤瑤閉嘴了，還是不要立這種flag了。
還沒等季瑤瑤坐穩，就聽見外頭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陛下駕到——”
接著，季瑤瑤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之下，二人的眼中同時閃過驚豔的色彩。
皇帝身著冕服，以玄上衣、朱色下裳，上下繪有章紋。除此之外還有蔽膝、佩綬、赤舄等，組成一套完整的服飾。頭上帶著冕冠，黑色打底，金色祥瑞圖案盤旋其上，冕冠上還有用五彩絲線綴著的十二白玉珠。
腰間是一條白玉鏤空的腰帶，上麵垂著一塊通體碧綠的玉佩，雕飾成龍型。
原本皇帝身材就修長挺拔，穿上天子吉服之後更加將皇帝完美的身材勾勒出來，真是難以忘懷。
此刻在皇帝眼中的季瑤瑤也是令人驚豔，穿上了正式的鳳服，平常幾分單純天真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撲麵而來的高貴儀態。
皇帝大步走向季瑤瑤，微微低著頭向著這位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女子伸出了自己的手說：“皇後，咱們該啟程了。”
季瑤瑤輕輕一笑，飛快地閃過一絲害羞之意，然後從寬大的衣袖口中將手伸出來放進了皇帝的手中。
二人相視一笑，手上微微一用力，季瑤瑤便從軟榻上起來了。
皇帝親自攙扶著季瑤瑤，讓她能夠靠著自己的支持穩穩當當地走動，長長的衣擺這一次被兩個宮人在後方托起，恭敬地垂首跟在季瑤瑤的身後。
此時還早，天際邊還是一片漆黑，隻有四處的燈光能夠將這兒照亮，臨近日出的薄霧縈繞在空氣中，空氣中淡淡的水珠漂浮在空中，微微濡濕了發梢。
皇帝的禦駕早已在長秋宮門口等著了，寬大的禦駕由十二人起抬，上麵的空間坐下兩人簡直綽綽有餘。
兩人在禦駕前停住，皇帝率先上去，站在禦駕上小心翼翼地扶著季瑤瑤上來，後頭那寬大的衣擺也被皇帝收在手中，在季瑤瑤詫異的眼神中從宮人手中接過衣擺穩穩地放在了禦駕的後麵。
季瑤瑤雙手相貼放在小腹前，寬大的衣袖完全將那雙手給遮住了，正紅色的衣袖與皇帝玄黑色的袖口交織在一起。
見兩人都坐好了，王安福在皇帝的示意中揚聲道：“起駕——”
穿著青色太監服的宮人將楠木製成的杠扛在肩上，穩穩當當地就動了起來。
禦駕的後方跟著一長列的隊伍，有紫宸殿的人當然也有長秋宮的人馬，浩浩蕩蕩地兩列長隊自長秋宮往天壇出發。
季瑤瑤麵上淺笑盈盈，實際裏心中十分緊張，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她不得不用力抬起脖頸，頭上的重量全靠那截纖細隊伍脖頸支撐，讓她隻能夠抬頭挺胸，不敢四下張望。
忽而，一隻溫暖寬大的手握上了她藏在衣袖下的雙手，慢慢摩挲著，像是在給予她力量，讓她不要慌張。
季瑤瑤不敢偏頭，因為她一動作就會讓頭上的步搖發出清脆的敲擊聲，仗著他們坐在高處其他人也聽不見小聲地說：“我還有些怕，你待會兒要抓穩我，不可以放開。”
“好。”皇帝悶笑，冕冠前方的十二旒遮擋住了他的一部分視線，他也隻能目視著前方說，“我不會放開的。”
皇帝目視著前方的宮殿群，握著那雙柔若無骨的手說：“你今日很美。”
季瑤瑤聽見了，朱色的唇勾起一抹笑，燦爛又奪人眼球，隻可惜無人可見。原本尊容華貴的麵容上又多了幾分肆意，心中的慌亂在皇帝的保證下漸漸平歇。
“我今日很美，難道我尋常的時候不美嗎？”季瑤瑤是故意的，故意將這種問題拋給皇帝，想看看他是怎麽回答的。
果然，皇帝在聽見她的反問之後先是一愣，想來是沒有料到季瑤瑤會是這麽一個反應。回過神後，無奈地笑了一聲：“你哪日不好看呢？隻是我今日同你說了，要是可以的話我願意每日都說給你聽。”
季瑤瑤心裏高興，捏了捏皇帝的手，調笑著說：“我可不要你每日都說，今日你同我說了這麽一次，我很高興了。”
兩人的話都很小聲，外麵的人根本聽不見帝後的私密之語，就算是順著風聽見了一些，也隻敢爛在心裏，不敢同旁人說到。
禦駕慢慢地往天壇走去，一路上的風景快速從他們的餘光中掃過，很快就到了勤政殿。
兩人從禦駕上下來，互相攙扶著走在大理石鋪就的路上。這個時候，皇帝明目張膽地牽著季瑤瑤的手走在光滑的大理石階梯之上，而季瑤瑤本人則目不斜視，一手搭在小腹前，一手被被皇帝牽著往前走。至圜丘之處，兩人的手放開了。
恢宏大氣的天壇前方有著一圈一圈往上的圓形平地，每一級圓形都有大理石圓柱當做欄杆，而第三級平地的中央擺著一口巨大的青銅鼎。青銅鼎上鐫刻著季瑤瑤看不明白的文字與圖畫，神秘又威嚴。
每一級圓形圈內都站滿了穿著華服的人，除了最中央的那一塊空地隻有一口青銅鼎以及一個巨大的供桌。
而天壇之下的平地也一圈一圈圍著圜丘站滿了大臣，皇帝同著季瑤瑤走過眾人中央那條紅色地毯鋪就的路上，一步一步往上走著。
他們走的不快，皇帝在遷就著季瑤瑤的步伐，一步一頓，緩慢卻又莊嚴地走向圜丘之中的青銅鼎前。
在圜丘壇共設七組神位，每組神位都用天青緞子搭成臨時的神幄。
上層圓心石北側正麵設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其神幄呈多邊圓錐形。第二層壇麵的東西兩側為從位——日月星辰和雲雨風雷牌位，神幄為長方形；神位前擺列著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單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種禮器，就多達七百餘件。上層圓心石南側設祝案，皇帝的拜位設於上、中兩層平台的正南方。
圜丘壇正南台階下東西兩側，陳設著編磬、編鍾、鎛鍾等十六種，六十多件樂器組成的中和韶樂，排列整齊，肅穆壯觀。
日出前七刻，編鍾一響，祭祀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