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順路
第71章順路
明河畔，曉風清揚，熠熠生輝。白蘋紅蓼西風裏，一色湖光萬頃秋。一眾美人呆站，楞楞地看著遠去的龍輦。
皇帝來得太快也去的太快，好似一陣風吹過湖麵，帶起陣陣漣漪。
她們神情複雜，說起來，她們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皇帝了？
除夕的宮宴似乎是她們上一次見到皇帝的時候，不過也就那麽遠遠地一眼，能夠坐在皇帝身邊的人一直是皇後。
自那以後，她們中的大部分人就沒有再見過皇帝了。
尋常，皇帝基本就不會來後宮，要麽就是去皇後的寢殿。
也許有人能夠在禦花園遠遠地眺望一眼，那也是極好的，但是卻絕不敢湊近去打招呼。這麽些年來，她們也算看透了皇帝厭惡這樣的“偶遇”。
一個個的也就少了些心思。
沒成想，今日被皇後娘娘拉過來跑步居然就能夠讓她們見到皇帝！
賢妃與皇後離得近，自然能夠將季瑤瑤與皇帝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但是後麵的人卻不能夠了，她們隻能夠正正好看清楚皇帝的容顏。
她們見到印象裏高貴冷淡的帝王對待皇後是那般的如沐春風，即使聽不清楚也能夠看到皇帝麵上柔和的笑。
不知道帝後二人交談了些什麽，緊接著，她們就聽見皇後囑咐她們的話。
然後，讓她們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
皇帝居然……居然讓皇後與他同乘龍輦離開。
被落在原地的妃子們一個個望向那個遠去的轎輿，心裏感歎著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冷酷無情的陛下嗎？
賢妃離得最近，將皇帝與季瑤瑤的對話完完整整地聽了個幹淨，心裏被帝後二人之間的相處模式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手中依舊攥著那條素色手帕，賢妃心裏猶如翻江倒海般地震驚，她從沒有見過皇帝這麽溫和的一麵。
而托季瑤瑤的福，她第一次見到了。
在皇後的麵前，她發現，皇帝似乎總在笑，對待皇後也十分溫和尊重，可就是望著向自己時卻隱隱約約的敵意。
賢妃抿抿唇，說不出什麽話。
她確實還難以割舍對皇帝的感情，但她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自己似乎沒有那麽在意了。
見到了皇帝的第一眼居然不是感到喜悅，而是皇帝打擾了自己和皇後相處的不滿，這實在是……
賢妃暈暈乎乎地，被旁邊的小宮女扶著坐上了姍姍來遲的轎輿之中，離開了原地。
流華宮離此處相對來說比較近，於是轎輿來得也較快。
其他妃子有些並沒有權利在宮中坐轎輿，隻能三三兩兩和相熟的人結伴同回，而品級高的妃子則等在原地。
皇帝的龍輦早就消失不見了，淑妃也就沒再往那個方向看了。
她望了一眼身旁默不作聲的德妃說：“若淳，陛下待皇後娘娘是真的好。”
雖然早就從各種消息中得知了這一點，可這一切都沒有親眼見證來得那麽震撼。
皇帝對皇後的好實在不是一星半點了。
她們可沒有那麽大的臉說陛下是來看望她們的，那分明就是陛下專程來看望皇後娘娘，而她們隻是順帶被打量了一眼。
德妃溫和一笑，原本有些蒼白的皮膚跑完以後也漸漸變得紅潤了起來，看起來氣色倒是更加不錯了。
“確實，皇後娘娘是不同的。”德妃尋常地說著，也沒有什麽抱怨的感覺。
“皇後娘娘確實是一個很好地的人，咱們也沒什麽好說的。”德妃繼續感歎了一聲，對於皇帝待皇後的情形也隻是一開始震驚了一瞬罷了，接下來就平靜了許多。
她和淑妃兩個到沒有那麽多的愁怨，陛下對於她們來講是天子卻絕對不是夫君，也許在進宮之前也有過天真的想法，但是現在也差不多消失不見了。
淑妃點點頭，同意了德妃的說法：“皇後確實很好，難怪皇帝也會喜歡。”
兩人很平靜，就好像與自己完全無關一般。
隻不過，在場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淑妃德妃二人一樣看得開，最為受不了的就是元貴妃。
元貴妃立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架龍輦離開的方向，眼睛裏閃爍著淚珠，豔麗的臉上滿是不甘心。
憑什麽皇後就能夠得到陛下那樣的優待，而她……她卻隻能夠在這兒眼睜睜地望著她們一同離開。
憑什麽！
元貴妃很不甘心，她從小時候起就開始喜歡皇帝了，雖然皇帝對她很冷淡，但是她一直相信自己能夠改變對方。
可是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有成功，後來皇帝越來越耀眼，心生愛慕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而待他成為帝王之後更是如此。
後來，皇帝選妃，原本自己是可以不用進宮的，是她自己央求著父親把她送進宮，隻為了能夠成為皇帝的妃子，能夠與他在一起。
可是，可是……
元貴妃死死地掐著手心，拚命將自己的淚水壓製住，不願意在眾人麵前失了麵子，白白丟臉。
她有她自己的驕傲，不會再多生事端，既然皇帝已經選擇了，那麽她也該驕傲地放下去，為了一個男子要死要活絕對不是他們元家的風範，她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夠丟麵子了，沒有必要再繼續錯下去。
早早收手為好。
鍾粹宮的轎輿過來了，元貴妃頭也不轉坐上了轎輿離開了原地。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離開了。
那一邊，坐在龍輦上的季瑤瑤還有些拘謹，雖說轎輿是個開放的空間，但是就他們二人坐的位置來看這兒還是太近了。
她也沒有這樣狼狽的時候和皇帝見麵呐，身上還出了汗，玉冠也有一些些鬆散，整個人素顏朝天見到帝王。
大紅色的胡服勾勒出季瑤瑤姣好的身子，幾縷未盡的汗水濡濕了一些長發，季瑤瑤總覺得身上有些難受，恨不得趕緊回到長秋宮好好地洗漱一番，她可太喜歡長秋宮的大浴池了。
抬著龍輦的小太監們走的依舊穩當，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人的重量就覺得吃力，季瑤瑤小心地捏著自己的衣擺不讓它們和皇帝的衣服碰在一起。
“皇後此番倒是有意思。”
季瑤瑤正在發呆，突兀地就聽見了坐在她隔壁的帝王的聲音，聽清楚皇帝說的話，季瑤瑤倒是先不好意思了。
她可沒想到自己這番動作會引來皇帝啊，她頂多以為皇帝會知道而已，況且她昨天已經給紫宸殿遞了信了，說今天自己會有些小動作。
當時在明河畔看到皇帝的身影時她真的有些嚇到了，還以為皇帝會怪罪自己，沒想到最終卻莫名其妙得到了一頓賞賜。
“嗯呐。”季瑤瑤點點頭，“謝陛下誇讚。”
“陛下有所不知，妾身昨日發現宮中的妃子們身體都有些差，瘦瘦弱弱地就覺得危險。”
“妾身身為後宮之主，下麵的妃子身體不好我這個做主的人怎麽能忽略不見呢！自然要肩負起幫助她們的責任。”
“您別看您今日過來的時候她們一個個癱在一旁有些失禮，但其實她們一個個都非常地堅持，讓妾身十分感動。”
“相信妾身一定能夠讓陛下的後宮變得更加健康！”
季瑤瑤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吹牛皮一點兒都不打草稿地在皇帝麵前說著空話。
皇帝顯然對季瑤瑤的這一番話存在著諸多質疑，但是他還是讚同似的點點頭：“皇後一片赤忱之心，朕心感欣慰。”
這時候就連季瑤瑤這樣的厚臉皮之人麵對皇帝的無腦誇讚也不由得不好意思了，假裝地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