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百年古樹
第28章百年古樹
“你……”
兩人的手同時一顫，然後迅速縮回去。絲質的手帕柔柔地劃過手心，帶起一陣酥麻。
手帕已經從季瑤瑤的手中到了皇帝的手心裏，皇帝看著手中僅僅在左下角繡了朵梅花的手帕，手心收緊，將它牢牢握在手中。
兩人一時無語，皇帝垂眸將手帕折好放在手心中，一點兒都沒有打算把它用來當做擋手的工具。
季瑤瑤低垂著頭，正好看見皇帝那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將手帕折好，一時很是驚訝。
“陛下，這是……”季瑤瑤出聲，想要告訴對方這是給他用來擋一下輪子上的灰塵的。
可是被皇帝揮手打斷了：“無事，皇後的手帕怎麽能沾上灰塵呢？這一次還是算了吧。”
季瑤瑤沒有說話，心中不知被什麽給觸動了，整個人看上去羞羞答答的，看上去竟像是懷春的少女一般。
王安福站在後麵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中不免為皇後歎息。
多好的一個姑娘啊，進了皇宮之中卻隻能蹉跎著歲月，現在還要將心也交付給一個男人，這該是何等的痛苦。
思緒也隻是在心頭一轉，稍一會兒就沒有了，王安福繼續低著頭等待著前方主人的命令。
“那陛下，妾身為您來推這輪椅吧。”剛剛心頭就有所觸動，現在的季瑤瑤更是主動上前提出要為皇帝來推輪椅。
皇帝抬眸，笑著說：“皇後玉體，推動嗎？”
居然被質疑了，季瑤瑤很不服氣。懷著一股非要在皇帝麵前表現自己的想法，季瑤瑤高聲開口：“陛下怎麽不信妾身，如此妾身可是要在陛下麵前好好表現一番了。”
手中的月季還有些占地方，不能夠讓她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實力，季瑤瑤心念一動：“陛下，妾來推您，您來幫妾身照顧好這支月季吧。”
說著也不管皇帝同沒同意，就一股腦地把手中的月季放在了皇帝的懷中。
而皇帝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懷中就已經塞了一支嬌豔欲滴的花了。
皇帝看著懷裏這支花，心裏發笑。，也是默認了季瑤瑤的行動。
季瑤瑤揚著驕傲的小臉，略帶著別扭說：“陛下坐好，衣角小心一點兒不要落在地上。”
皇帝沒回話，但還是一一按照季瑤瑤的話做了，見此，季瑤瑤心裏一陣舒坦。
“走了，走了。”季瑤瑤雙手直接握住背後的扶手往前方走去。
自己推動的時候，季瑤瑤才發現原來如意她們說的不算很難有辣麽一點點假，她發現自己想要推動皇帝還是需要花比較大的力氣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帝比季瑤瑤更重，還是因為季瑤瑤的這副身子確實是沒做過什麽重活的，所以在她看來推動輪椅還是需要出比較多的力氣的。
但是海口已經誇下，季瑤瑤怎麽可能半途而廢，那樣的話她不就丟人丟大發了。
努力保持著自己氣定神閑的姿態，同時心裏卻尋思著是不是她推的方式不太對，所以才需要花費更大的力氣。
青石板鋪就的路麵帶來些許顛簸，但是這細微的顛簸於皇帝來講卻可以忽略不計。
“陛下，咱們去哪兒啊？”季瑤瑤站在一條分叉路口，看著這兩條道陷入了選擇困難症，她不清楚這裏的路線啊，這讓她怎麽走。
皇帝倒是心情很好，悠然地靠在背椅上說：“就依皇後的意思，去哪都行。”
本來這個時間點就是他辦公累了準備來禦花園休息休息的時候，至於究竟去哪兒嘛，那都可以。
得到了允諾的季瑤瑤放開了心，她仔細看了看前麵的這兩條道，最終還是選擇了左邊那一條。
左邊更開闊，路途也更加平坦，最重要的是季瑤瑤在前方看到了一棵巨大的花樹。
季瑤瑤心裏一激動，忘了自己推著的是什麽人，鼓足了勁推著輪椅，不一會兒坐在輪椅上的皇帝就感覺速度變快了。
顯然是後方的那個人加大了力氣。
皇帝麵不改色地扶住了旁邊的扶手，眼睛盯著前方。
“呼——呼——”季瑤瑤停了下來，嘴上止不住地喘氣，實在是太累了，這輪椅加上輪椅上的人真是太重了。
坐在輪椅上的皇帝到很是舒服，隻不過速度加快了一點兒而已，又不用他自己動手，他慢悠悠地開口：“皇後還是要多加鍛煉啊！”
可惡！還是被小瞧了。季瑤瑤一手扶著輪椅一手撐著腰，實在是太累了。
季瑤瑤難得大膽地開口：“難道不是陛下太重了嗎？”
皇帝聞言，愣了一瞬突然發笑，倒是沒有怪罪季瑤瑤的大膽。
“娘娘！陛下！”
“哎喲！”
後頭跟著的人也是沒有想到，季瑤瑤會突然加快速度，推著輪椅就往前麵跑，他們一個愣神就被甩在了後麵。
反應過來後，這一群人緊趕慢趕地才追了上來，一個個都狼狽不堪。
季瑤瑤聽見聲音回頭，就看見她他們原本端莊的儀態夾雜了些許狼狽，實在是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季瑤瑤實在忍不住，這一群人真的太搞笑了。
季瑤瑤笑得彎了腰，努力扶著輪椅保持著平衡：“不行，笑得肚子疼。”
“真的好累啊！”季瑤瑤忍不住開口抱怨。
皇帝聽聞也隻是笑笑不說話。
麵前是一株參天的花樹，盤根結錯，腰間粗得估計沒有四五個人是抱不住的，那樹更是高了，依季瑤瑤看來，那沒有三四層樓高都不可能。
季瑤瑤的注意力重新轉到了這株花樹上，她驚歎地開口：“這是什麽樹啊？長得真的好高。”
說實話，季瑤瑤在現代都沒有看過這麽高的花樹，這樹不僅僅是高，它還很粗壯，樹枝密的仿佛遮蓋了天空，站在它的下麵你就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皇帝從季瑤瑤選擇這條路開始就知道她估計是看到這棵樹，眼中也是帶著讚歎：“這是杜鵑花樹。”
“杜鵑花！”季瑤瑤大為驚訝，她仔細看著麵前這棵巨大無比的樹，再想想自己看過的那些不過一兩米高的杜鵑花樹，實在是難以把這兩種聯係在一起。
皇帝倒是很有耐心，給季瑤瑤解釋：“傳聞這棵杜鵑花樹是高祖皇帝征戰四方的時候，從一個小國中移栽回來的。原本這棵樹隻是在禦花園的一角，結果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來，這棵樹越長越大，周圍的樹幾乎都被遮擋了，不得已才單獨將它放在這裏。”
季瑤瑤的目光在皇帝為她講解的時候就已經全然盯著了花樹，一點兒也移不開。
“算了算時候，這棵樹也已經有兩百多歲了。”皇帝感慨著，這麽一棵美麗的花樹，經曆了兩百多年的時光，如今卻已它最嬌豔的姿態展現給世人。
人的一生多麽的渺小，高祖皇帝當年多麽英勇如今不也是史書上記載的文字，隻有這棵古樹，才是真正從高祖皇帝時期一直到他在位時期，未來也不知道還要經曆多少年。
也許以後這個王朝沒有了，而這株古樹依舊被保護地好好的。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季瑤瑤所有的情緒在真正直麵這棵古樹之後就已經消失殆盡，心頭不知道湧上了什麽思緒。
這個時候，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麽古人總是會登高望遠，什麽是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這世間百態於一棵樹來講不過是在它成長路途中的小小調味品，什麽悲歡離合在絕對的強大麵前全都無影無蹤。
她還是太過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