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接到沈宅電話的時候,一臉疑惑。
“是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了管家刻意壓低的聲音。
沈知夏應聲,“是我,有什麽事嗎?”
在沈家,除了陳媽外,也就隻有一向嚴肅,但卻從不會看不起她的管家了。
“小姐,你姑姑來家裏了,老爺出門應酬了,夫人她……她不舒服休息了,所以現在家裏沒人接待。”
“但是現在外麵還下著大雨,姑姑身體不好,我們也勸不動,要不你……”
管家再三斟酌用詞,磕磕絆絆將事情講給了沈知夏。
“我馬上過來。”沈知夏蹙眉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連忙拿了把傘出門。
臨掛斷電話前,她感激的說了句,“謝謝。”
外麵天色一片昏暗,時不時的雷聲和閃電交加著,沈知夏的車子著急的在馬路上穿梭著。
沈月身體不好,要是淋雨感冒了,後果不堪設想。
唐淑!
沈知夏抿著唇,眼底的冷意泛出眼眶。
沈宅門口,冰冷的鐵門口,身量單薄的沈月固執的站在雨中,可她身體羸弱,撐傘都開始有點力不從心了。
“回家吧。”
一旁的少年死死攥著手中的傘,空出的一隻手扯著沈月的胳膊。
可沈月不為所動,“阿源你別鬧,大哥大嫂是生我的氣,這件事不能連累到你,今天我一定要進去說清楚。”
說著,沈月甩開了孟源的手,又重新按了按沈宅的門鈴。
雷聲轟隆隆——
可沈家的大門依舊禁閉,始終無人回應。
“大哥,大嫂,我是沈月啊,拜托開開門。”沈月費力的喊話,看上去竭盡心力,可根本沒有效果。
“夠了!”孟源一把甩開自己手中的傘,一臉怒火的看向沈月。
“你能不能有點骨氣,這個學我不上了不行嗎?”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沈月一巴掌就打在了孟源臉上。
“孟源,你胡說什麽呢,你知不知道你是媽媽唯一的希望啊。”
說著,沈月眼眶裏留下了大滴大滴晶瑩的淚滴。
她知道自己沒什麽出息,也一直被沈家看不起,可是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份執念。
沈月的執念是孟源,是沈知夏。
所以她心疼自己兒子,但又不想再給沈知夏添亂,走投無路,隻能自己上門求情。
“媽……”到底是少年氣的孩子,孟源伸手抹去了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東西。
他走到沈月身旁,接過了沈月手中的傘替他撐著。
小小的少年,此刻心裏就隻有一個迫切的願望,他要快點長大,保護自己的母親。
沈知夏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隻不過,沈月已經虛弱的開始發抖了,卻還在咬牙站著。
“姑姑。”沈知夏撐著傘走到沈月身旁,連忙將人攙扶住,“先到車裏去。”
“知夏!”沈月費力的抓住沈知夏的胳膊,搖了搖頭,剛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被沈知夏不由分說的打斷,“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
見沈月沉默,沈知夏又對著身後隨行的保鏢吩咐,“扶我姑姑回車裏。”
慕言洲給她安排的保鏢,終於有用了。
“姐……”孟源見沈月終於安全,終於鬆了口氣,轉身看向了沈知夏。
“嗯,我在。”
沈知夏歎了口氣,接過保鏢手中的薄毯披在了孟源身上,“先回車上。”
孟源冷的打了個哆嗦,卻固執的站在原地,目光執著的盯著沈知夏身後的沈宅。
“為什麽,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少年清冷又脆弱的聲音輕聲響起,像是在問自己,又想是在問沈知夏。
聞言,沈知夏也轉身看向了沈宅。
她視力不錯,很巧的看清到了二樓窗戶邊,靜靜站立著的唐淑。
“阿源,有件事你一定要懂,那就是親人這兩個字,在心不在名。”
沈知夏撐著傘,任由雨滴在身旁躍動,她的目光卻始終堅定的看向唐淑所在的位置。
她很清楚,唐淑也能看到自己。
“快去看看媽媽吧,她很擔心你的。”沈知夏默然轉身,溫柔的拍了拍孟源的肩膀。
這一次,孟源沒有再糾結,乖乖的點頭回了車上。
對沈知夏這個姐姐,孟源向來是十分信任的。
“夫人,要回去嗎?”站在沈知夏身邊的保鏢垂眸請示沈知夏。
沈知夏搖了搖頭,抬頭衝著二樓的唐淑勾唇一笑,“我要進去。”
“明白了。”
麵對禁閉的沈家大門,保鏢們似乎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幾個壯漢上前,快速的翻了欄杆,留在外麵的人不知道對著門鎖操作了什麽,大門就已經為沈知夏敞開。
而這時候,管家才慌張的帶著幾個仆從衝了出來。
“怎麽,身為沈家大小姐,我連這個大門都進不得了嗎?”
沈知夏勾唇冷笑,惹的管家啞口無言。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保鏢們已經上前將人給攔了起來。
這下,沒有人可以攔住沈知夏的路了。
“還不趕緊叫人過來!”
樓上落地窗邊看熱鬧的唐淑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順便撥通了沈國淞的電話。
沈知夏這個瘋子!
居然敢直接破門,看來今天要有麻煩了。
“國淞,你的好女兒要來……”
告狀的話還沒有說完,“哐”的一聲,房間的門被踹開,保鏢確定屋內沒有威脅後,退後一步守在了門口。
“怎麽了?是知夏嗎?她怎麽了?”
沈國淞聽上去有點喝多了,暈暈乎乎的回應著唐淑的問題。
或許是房間裏太過安靜,幾步之外的沈知夏居然也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她抿唇笑了笑,走到唐淑身邊,用力一扯奪過了手機。
“嗯,是我。”
“知夏,真的是你?”沈國淞聽上去有點興奮,沈知夏猜想是喝了酒的原因。
“你過來沒事吧?是不是有什麽需要家裏……”
沈國淞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突然想起,自己和沈知夏好像之前鬧的挺僵硬的。
“沒有,我挺好的。”
沈知夏抿唇,生硬的回複了一句。
沈國淞果然喝多了,印象裏,她和沈國淞能夠好好說話的幾次,好像都是因為他喝多了。
這邊的沈知夏沉默著,電話那頭的沈國淞也不知為何半天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