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洲緊抿薄唇,隨手撈起沙發上的外套穿上,轉身摟住沈知夏,“我們現在去醫院,沒事的。”
然後去了嬰兒室,抱起淺淺,一邊迅速給尹良打了電話。
讓尹良安排好醫院,他立馬過去。
狹窄的車廂裏。
小孩子似乎很是不舒服,一直在哭鬧,沈知夏一個新手媽媽,完全招架不住。
再加上她本就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孩子,現下更加焦慮了。
“知夏。”
開車的慕言洲歎了口氣,抽空看了一眼沈知夏。
可沈知夏全身心盯著孩子,半天沒有反應。
“知夏!”慕言洲又加重語氣喊了一聲。
終於,沈知夏愣了片刻,才用紅通通的眼眶看向慕言洲。
正好在紅綠燈處。
慕言洲輕輕抬手,覆蓋上了沈知夏冰涼的手掌。
“小孩子生病很正常,淺淺會沒事的,你是她媽咪,得振作起來,給孩子一個榜樣,嗯?”
話說出口的瞬間,是連慕言洲本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嗯。”沈知夏怔了怔,抽回了自己的手掌,重新安撫著淺淺。
“淺淺乖哈,媽媽在呢,乖乖……”
隻不過,手背上的灼熱卻遲遲沒有消退。
黑色的邁巴赫重新行駛在馬路上,這一次,裏麵的氛圍卻平和了許多。
尹良辦事一向靠譜,淺淺剛到醫院,就立馬被兒科醫生親自接了過去,接受治療。
“放心吧,淺淺平時那麽乖,不會有事的。”
慕言洲時刻關照著沈知夏的心情。
甚至在察覺到樓道裏有冷風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沈知夏的身上。
然後,他抱著淺淺,接受了醫生的會診,又打了點滴。
全程霸道又專注,完全不給沈知夏拒絕的機會。
終於,在太陽從東方升起來的時候,病房裏的沈知夏和慕言洲,一人一邊趴在淺淺的身邊睡熟了過去。
與安靜相對的就是吵鬧。
沈氏。
沈國淞剛剛在公司結束了早會,賀季川就親自上門拜訪了。
“伯父。”
賀季川客客氣氣的衝著沈國淞點了點頭,結果下一秒卻將手中的合同遞給了沈國淞。
“這是之前就簽訂的合同,怎麽,出了什麽問題?”
沈國淞讓助理給賀季川倒了咖啡,“是不是下麵的人辦事不利,我打電話問問。”
一副偏心賀季川的模樣。
可事到如今,任誰也知道,沈家和賀家,不過是利益的聯合而已。
賀季川眼眸一閃,露出歉意的模樣,“伯父,我今天過來是想告訴你一聲,公司那邊,楚楚暫時不用過去了。”
如此果斷……
沈國淞意外的一頓,看了下他,賀季川雖然性格溫潤,甚至有幾分怯懦,但涉及到核心利益,還是十分懂得取舍的。
這一點,沈國淞早在賀季川放棄沈知夏,和沈楚楚相處的時候就知道了。
不過那時候,兩個都是他的女兒,他也就沒有過多計較。
可現在,賀季川居然踢了沈知夏後,還想再踢一個?
“季川,你這可就不厚道了,當初簽楚楚過去的時候,我們不是聊的很愉快嗎?”
沈國淞的聲音立馬嚴肅了很多,麵色逐漸陰沉,將手中的合同甩在了桌子上。
這是當初兩個公司合作的時候簽的,如果賀季川拒絕了沈楚楚,那意味著這個合同?
“伯父,你先別生氣。”對前輩,賀季川還是留了幾分尊重的。
他想到來之前母親對他的交代後,斟酌用詞再次開口,“楚楚這邊,真的不是我不幫忙,來的時候母親就交代過了,之前簽的合約必然是作數的。”
賀季川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沈國淞的臉色,果然在聽到合約作數後,沈國淞臉色就好看了許多。
於是,他繼續,“但是這次網上的動靜那麽大,背後又是慕家,我這邊實在是背不住了。”
賀氏股票大跌,這件事早在今天早上開盤的時候,沈國淞就已經知道了。
所以剛剛賀季川一出現,他就明白了。
當初賀季川高價把沈楚楚給簽過去目的是為了掙錢,如今出事,沈楚楚自然是保不住了。
但沈國淞是商人,他方才據理力爭,不過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所以,你的意思是,楚楚和賀氏的合約作廢,剩下的繼續?”
沈國淞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是。”
賀季川點了點頭,“希望伯父能夠理解,楚楚這次做錯了事,承擔點責任是應該的,但賀氏和沈氏不能連累。”
細節嚴謹,措辭有理有據,沈國淞聽著,唇角微微一揚。
這不像是賀季川能夠說出來的話,恐怕是他背後那個媽的意思。
不過這樣也正好,誰不知道賀季川是個媽寶?
要真是他賀季川的意思,沈氏恐怕還得再考慮考慮。
此刻,兩個人麵對麵坐著,氣氛瞬間緊張了不少。
畢竟誰都有誰的打算。
“這件事楚楚知道嗎?”終於,沉默了幾分鍾後,沈國淞開口了。
賀季川鬆了口氣,沈國淞開口,就意味著這件事上他們算是達成共識了。
如今賀氏和沈氏牽連太多,要是貿然開撕,恐怕是兩敗俱傷。
所以,維持穩定是必須的。
“楚楚那邊……”賀季川猶豫了一下,剛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沈國淞卻再次開口打斷。
“這樣吧,今天下班了來家裏吃飯吧。”
沈國淞笑嗬嗬的開口,重新將桌子上的合同拿起來,“楚楚這孩子心軟,你說兩句好話她肯定就不生氣了。”
言外之意,沈楚楚這邊,他可幫不了賀季川。
“好,謝謝伯父。”賀季川心裏暗罵老狐狸,麵上卻恭敬的笑著答應下來,一副紳士有禮的麵貌。
下午六點,醫院。
懷裏的小寶貝咿咿呀呀的纏著沈知夏,不願意離開她一步。
也有可能是陌生的環境,一離開就傷心不已的哭。
慕言洲公司有事,可能會稍微遲點過來。
沈知夏一個人忙前忙後照顧孩子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是丁綾。
“知夏,淺淺怎麽樣了?”
沈知夏逗弄著懷裏的孩子,一臉寵溺,“醫生說沒事,住院觀察兩天就可以回家了。”
“嗯。”
電話那頭的丁綾鬆了一口氣,而後又想到了什麽,“對了,下午的時候嘉和那邊送來了一些文件。”
“嗯,什麽文件?”
“你不知道嗎?”丁綾納悶的開口,“都是些影視資源方向的資料,對我們很有幫助。”
“宋息嗎……”沈知夏不由的重複了一邊。
從合同立項以來,宋息做的種種,都和他以前的行事風格全然不一樣,讓沈知夏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