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有刺也有翅膀

  顧斯抬頭看著任葉枝，有些震驚，問道：“你說什麽……”


  任葉枝重複了一遍，說道：“我說……顧斯，我們就做朋友吧，隻做朋友，這樣便很好……”


  “這是你認真的答複嗎？”顧斯和任葉枝一起坐在地板上，沒有看她，而是直視前方問道。


  “認真的……”任葉枝回複說道，她心裏還是有一絲疼痛，仿佛是被誰紮了一刀般。


  “好，我明白了。”顧斯回複說道。


  “明白了就好……”任葉枝拍了拍肩膀說道，她努力地擠出了一絲笑容。


  顧斯繼續說道：“我很喜歡一位美國的詩人，叫做Emily Dickinson，她被視為二十世紀現代主義詩歌的先驅，她有很多成名的作品，但是我最喜歡的一首，卻是她寫於1788年的一首可愛的小詩篇，名字叫做《Fame is a bee》


  Fame is a bee.

  It has a song—


  It has a sting—


  Ah, too, it has a wing.”


  “它有刺也有翅膀……簡單中又富有深意。”任葉枝回複說道。


  “對，她有刺也有翅膀，她有自己的個性也有自己的自由，她可以飛向任何一個地方，我不該束縛住她。”顧斯說道。


  原來這首詩，顧斯是專門說給她聽的，他的意思是……他理解我的話了？他打算尊重我的決定了？他打算放手了？其實他這樣說，任葉枝心中有一絲感動，因為他說不該束縛住自己，他要給她自由。他要保護我的“刺”……任葉枝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緒，說笑著：“你不該束縛住她，你是要保護她的刺嗎？她又不是依萍。哈哈哈”


  任葉枝尬笑著，顧斯沒有跟著笑，隻是看著她……


  顧斯站了起來，說道：“好了，我該回去了……”


  就這樣要回去了？怎麽虎頭蛇尾的，誒？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嗎？為什麽要說人家顧斯，這很正常不是嗎？唉，女生的心情果然是矛盾且反複的。


  “好，我送送你。”任葉枝也站了起來。


  “不用了……畢竟我也住這個小區，沒有幾步路。”顧斯說道。


  “那好吧……你慢走……”任葉枝說道。


  顧斯在快離開的時候，又補充說了一句：“別再穿今天那件藍色西裝……不好看。”


  任葉枝笑著說道：“是不好看，還是你不喜歡？”


  顧斯繼續說道：“總之，你和那個男生穿情侶裝，不好看……以及別再點公司樓下的情侶套餐，他們既然開在公司樓，做這個肯定不專業……還是多點點他們的商務套餐吧!”


  “話說回來，你以後在外人麵前，能不能表現得收斂一點，當著他們的麵，你這是要幹嘛，想要造反嗎？”任葉枝說道。


  “有什麽關係，他們不是也沒看出來什麽端倪嗎？”顧斯說道，他心裏想著要是他們看出來才更好。


  “誰說沒看出來，林驚新就看出來了。”任葉枝說道。


  “林驚新看出來了？看出什麽，看出我喜歡你是嗎？”顧斯問道。


  任葉枝點點頭。


  顧斯沉默了一會，說道：“你看看，林驚新都看出來了，我們第一次見麵，人家就知道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這件事情根本藏不住，而你如此遲鈍，居然一直沒有發現，任葉枝，你說你，是這裏有問題還是這裏有問題？”顧斯先指了指自己的頭，又指了指自己眼睛，意思是說任葉枝到底是腦袋不好還是眼神不好。


  “去你的……”任葉枝打了一下顧斯，顧斯躲避了一下拉上了任葉枝的房門。


  兩個人各自靠在門內外，歎了一口氣，顧斯走到了門旁，背靠在牆上，他怕任葉枝通過貓眼看他。此刻的他，很難受，雖然剛才在和任葉枝說笑，但是此刻他不用在掩飾自己的心情，我就這樣失去她了嗎？其實，我不曾擁有過她。


  任葉枝靠在門後，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莫名想流淚的衝動，我喜歡他嗎？應該是喜歡的吧，顧斯這樣的男孩子，誰不喜歡？為什麽心裏那麽難受，這是既定的結果啊，他本來就不該屬於自己，此刻內心的失落，是不是因為自己差點就要得到他了是嗎？世界上最大的遺憾就是我差點就要擁有他了，結果他又溜走了……那種接近成功邊緣的遺憾讓人內心更加痛苦。確實，林驚新第一次見到顧斯就知道他喜歡自己，而自己這麽久才發現，大概是真的腦子有問題，眼神又不好吧。


  任葉枝忍不住看了看貓眼，他真的走了。


  任葉枝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門，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看看顧斯是不是真的走了，她打開門，看到站在牆邊的顧斯。


  顧斯沒想到任葉枝會開門，努力掩飾自己難過的心情，笑著說道：“是……不舍得我嗎？”


  “才不是……我隻是……去到垃圾，對，去到垃圾……”任葉枝說道。


  “那……垃圾呢？”顧斯問道。


  “哦……對，忘記拿垃圾了，你看我這記性。”任葉枝說道。


  “下樓倒垃圾，忘記拿垃圾？”顧斯問道。


  “你管我……我現在正要回去拿不是嗎？”任葉枝轉過身，正打算走進屋子去拿垃圾。


  顧斯上前從背後抱住了任葉枝。


  任葉枝就這樣被他抱著，沒有逃走，他的擁抱讓人安心。顧斯抱著任葉枝，眼角有眼淚滑落，他靠在任葉枝肩膀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任葉枝，你好殘忍，你好殘忍……”


  任葉枝沒有說話，此刻她的眼眶也紅了。


  “任葉枝，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給我們一個機會好不好……”顧斯依舊在她耳邊說道。


  任葉枝努力地搖了搖頭，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顧斯看到了這個搖頭，輕聲說道：“好……隻要一分鍾就好，至少在此刻不要推開我。”


  任葉枝聽從了顧斯的指令，沒有從他的懷抱裏掙脫。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過去了一分鍾，還是更久的時間，顧斯鬆開了任葉枝，對著她說道：“任葉枝，再見了。”這句話帶著雙重意思。


  任葉枝點了點頭，走進了房內，關上門後的瞬間，她嚎啕大哭。為什麽，為什麽要為難自己，為什麽要為難他，為什麽不答應他，理智有什麽用？年齡差有什麽用？沒有任何一份感情能保證萬無一失，能保證白頭偕老，憑什麽自己不給這份感情開始的機會。顧斯說我殘忍，我也覺得自己殘忍，殘忍得有些可笑。


  顧斯離開了任葉枝的家，離開了電梯，離開了這棟樓，走在路上，他內心開始崩潰，眼淚也止不住流了下來，她明明喜歡自己，為什麽對自己如此狠心，隻是因為自己的年紀嗎？顧斯沒想到自己會輸在年齡這一選項上。


  任葉枝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就不要再為這樣的事情難過，這是正確的決定，長痛不如短痛，如果真的和弟弟開始一段感情，難過的事情可能更多，比如家長的反對，眾人的意見，到時候感情更深了，分開豈不是更加心痛了？任葉枝你很棒，你今晚的表現是正確的，成年的決定就該是這樣的。小孩子才為這種情情愛愛的事情所煩惱。


  任葉枝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然後翻箱倒櫃找吃的，想通過吃點東西發泄自己的情感，不過家裏什麽都沒找到，隻找到顧斯之前和自己吃火鍋，帶來的幾罐啤酒。


  今夜適合買醉，今夜適合不醉不歸，任葉枝說著打開了一罐啤酒，一口氣喝掉了一罐，紅色爬上了她的脖子，她的臉龐，任葉枝臉熱熱的，感覺自己更想哭了。任葉枝正想著繼續打開一罐啤酒。


  正在這時，手機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