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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雲垂之下,皆為我土

  劉溝寬沒有隱藏血跡,最前麵的西涼小兵幾乎沒花什麽功夫,很快找到了他。


  “這有個雲垂人!”他興奮地嚷嚷。


  伍長心頭一跳,連忙抓起哨子,正準備吹響。


  前麵的小兵慶幸地朝他招手:“伍長,這人傷得很重。看樣子快死了!”


  伍長又驚又喜,持著長槍急走幾步,灰頭灰臉繞過兩垛荊棘叢後,終於看清了前麵的情形。


  劉溝寬還沒有死,不過也隻剩下一口氣。


  盡管如此,他的兩隻眼睛依然桀驁不訓地冒著凶光,令那西涼小兵不敢隨便靠近。


  “你個孬種!一個快死的人還怕什麽。”伍長走過去,沒好氣地給了小兵腦袋一下。


  嘿嘿!


  小兵不敢爭辯,隻是悄悄讓開了身子。


  伍長大咧咧地跑了過去,摸著下巴察看著劉寬溝的傷勢,半晌後又是遺憾又是感歎。


  “可惜,真是快死了。”


  “伍長,格龍佰長是不是在找他?”小兵眉開眼笑地指著地上劉溝寬,“我們是不是立功了?”


  伍長瞪了他一眼,“多嘴。”


  隻是手下的小兵都不會雲垂語,他隻好親自上陣。


  警惕地打量了好一會四周,伍長問道:“說吧。周邊的雲垂人在哪?他們已經無處可逃。說出來我給你個痛快。”


  呸!

  一口痰從劉溝寬嘴裏噴了出來,無力地落在身邊。


  伍長見怪不怪。


  他嘿嘿地搖了搖頭,“又是一條雲垂漢子。隻是何必呢?死到臨頭還要多吃些苦頭。”


  身邊的小兵很有眼力,連忙上去想把劉溝寬拖出來。


  呼!呼!

  剛拖動劉溝寬的身子,兩聲激烈的風嘯響起。


  沒等伍長反應發生了什麽,兩支長長的荊棘齒打著旋閃電般飛了過來。


  砰!砰!

  彎著腰的小兵隻覺得背後被什麽重重一推,情不自禁撲到劉溝寬身上。他茫然不知所措,掙紮著正想爬起來,突然睜大了眼睛。


  他才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被兩根鋒利的荊棘齒洞穿,正和身下的雲垂人死死地釘在了一起。


  啊啊!


  “伍長救我!”小兵還沒覺得痛,反而嚇得哇哇直叫。


  伍長打了個激靈。


  他想都沒想,身子毫不猶豫往旁邊荊棘叢裏一竄。


  下意識的反應通常是最快的。


  呼!

  一支利箭流星般擦著他的頭皮射了過去,瞬間消失在對麵的荒草叢中。


  看著前麵幽幽飄落的發絲,伍長嚇出了一身冷汗。


  隻要他剛才稍微慢上半絲,箭頭就會毫不客氣射進他的腦殼裏。


  操!

  任寧暗罵了一聲。


  顧不上前麵的荊棘叢生,他把手裏的弓箭一扔,抽出短刀豹子一般撲了過去。


  “偷襲的雲垂人在哪?”驚魂未定的伍長下意識地衝著任寧喊了一聲。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寒光一閃,任寧的短刀已經捅進了他的胸膛中,紮了個透心涼。


  “你……你是誰?”剛逃過一劫的伍長不敢置信地盯著他。


  簡單的西涼方言任寧也聽得懂。


  呸!

  他唾了一口,隨手拔出短刀:“我是你祖宗!”


  “你,你,你……”


  伍長胸膛燦爛地噴著血花,嘴裏不甘地你個不停,很快死不瞑目。


  任寧冷冷地站了起來,轉身看向劉溝寬。


  剛才竄得急,擋在麵前的荊棘他也顧不上躲,直接從中間穿了過來。身上又多了無數道傷口,渾身血淋淋的。


  不過都是些皮外傷,任寧渾不在意。


  那個被兩根荊棘齒洞穿身子的小兵還活著,剛才他還痛得慘叫連連。這會望著殺氣衝天渾身浴血的任寧,嚇得連叫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聲淚俱下,哇哇地求著饒。


  任寧恍若未聞,上來直接給了他個痛快。


  拔出荊棘齒,分開兩人。


  下麵的劉溝寬已經沒了個人樣,不過他嘴角的微笑燦爛地揚著。


  兄弟,安息吧。答應過的事,我任寧一定做到。


  任寧雙手合什。


  他找回自己的弓箭,抬手給了不遠處吃草的馬一箭,再次將受傷的馬往南趕去。


  看著馬跑遠,任寧把幾具西涼士兵的屍體拖了過來,飛快地布了個相互博殺最後同歸於盡的迷魂陣戰場。


  東邊,


  馬背上的格龍若有所思地往西方看去。


  “剛才西邊是不是有人在呼喊?”他問身邊的一名護衛。


  護衛茫然地搖頭,“佰長,屬下沒注意。”


  格龍點點頭,正準備開口。


  後麵追上來一名麵色惶惶的小兵,“格龍佰長,那雲垂人咬舌了!”


  “什麽?”格龍一時忘了西邊的事,大怒地調轉馬頭,“人死了沒?”


  小兵嚇得撲通跪在地上,瑟瑟地回答:“屬下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死透了。”


  “一群廢物!這兩天下來,你們還不清楚這些雲垂人是什麽樣的人嗎?連咬舌都不知道要防備嗎?”


  格龍氣極而笑,驅馬上去查看。


  地上的劉大石滿嘴都是鮮血,一張國字臉已經麵如死灰。看樣子是救不活了。


  格龍揮起馬鞭,叭叭地抽了屍身兩下,狂燥地大吼:“都是死人嗎?有沒有發現什麽線索?”


  四周搜尋的小兵嚇得渾身一抖,沒人敢回應,連忙又走遠了些。


  西邊的任寧耳聰目明,聽得清清楚楚。布完迷魂陣後,他抬頭望東看了一眼,繼續淡定地搜刮著戰利品。


  先處理好自己的皮外傷,換了一身小兵的衣裳,手頭裏多了小半袋幹糧和幾竹筒的清水,甚至還有一小錠銀子。


  伍長的幹糧任寧隻取了一大半。剩下的幹糧他嘿嘿地滲活了些月白草汁進去。


  時間不夠,在周圍他隻找到些紅色傷害值為15的月白草。如果時間充足,他倒是不介意找些見血封喉的毒草加進去陰人。


  不過即便如此,如果後來人吃了伍長的幹糧也有他受的。


  死確實不會死,隻會拉個一兩天的肚子而已。


  幹完這些,再次向劉溝寬的遺體合什告辭,任寧頭也不回往南而去。


  雲垂是個遼闊的帝國。


  六百年前開國時,太祖皇帝陛下當著文武百官意氣風發地宣布,“雲垂之下,皆為我土。”


  於是新國取名為雲垂帝國。


  它和西涼有著長長的邊境接壤。無論任寧往南或北走上十天半月,再往東走,遲早都會回到雲垂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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