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手
吃過午飯，胡美麗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大興發超市，搭乘公交車向女仆咖啡店趕去。
今天她跟許佳換了個班，許佳的工作時間是中午十二點至晚上六點，胡美麗趕到咖啡店的時候剛好是十二點鍾，幸好沒遲到。
胡美麗打開更衣室的儲物櫃，換上了女仆裝，平心而論，這套女仆裝還是很漂亮的，袖口是蓬鬆的露肩泡泡袖，層層疊疊的裙擺外麵係著一條收腰的花邊圍裙，再配上經典的喀秋莎頭飾和一雙白色的長筒襪，鏡子中的胡美麗就如同換了個人一般，美得不真實。
盡管這套衣服已經穿過許多次了，胡美麗還是感覺有些別扭。
“大美女，猜猜我是誰？”
一雙冰涼的小手從胡美麗的背後伸了出來，蒙住了她的眼睛。
“珊珊，別鬧！我知道是你。”胡美麗微笑著道。
“真沒勁！”那個人鬆開了手。
胡美麗轉頭一看，身後果然是高曉珊，她梳著俏皮的雙馬尾，臉上有點嬰兒肥，看著年齡不大，說她是小學生恐怕都有人相信，胡美麗一直懷疑她是否滿十八歲了。
“美麗姐，你老實交代，為什麽跟許佳換班了？難不成是因為……今晚有約會？”
胡美麗被說中了心事，臉色一紅，趕緊岔開話題，“就你機靈，都開工了，還在這裏躲懶，被店長逮到了，看她罵不罵你。”
高曉珊撇撇嘴，道：“她可不敢罵我，她還有把柄握在我手裏呢。”
“什麽把柄？說來聽聽。”
高曉珊見胡美麗真把耳朵湊過來了，“撲哧”一笑，“你想聽啊，我偏不告訴你。”
“你說不說？”胡美麗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抓高曉珊腋下的癢癢肉。
高曉珊怕癢，頓時笑得花枝亂顫，她推開胡美麗的手，向更衣室外麵跑去，差點兒跟門外的方萌撞個滿懷。
“臭丫頭，當心點兒！總是這麽冒冒失失的。”
高曉珊背對著方萌吐了吐舌頭，嬉笑著跑遠了。胡美麗對方萌點點頭，也忙著去招呼咖啡店內的客人去了。
可能是心裏裝著事兒，胡美麗感覺這一整天時間過得非常慢，而且她的喉嚨一直不太舒服。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時間，她趕緊換下女仆裝，向洪大旁邊的那家拉麵店趕去。那裏是她和於斌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對兩個人來說都具有特別的意義。
等胡美麗抵達拉麵店的時候，於彬已經坐在店裏等她好一會兒了。
於彬中等身材，容貌端正，高挺的鼻梁上麵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等很久了吧？抱歉，我遲到了。”胡美麗在於彬麵前坐了下來，滿含歉意地說道。
她穿了一件淺藍色的碎花長裙，腳下穿著一雙白布鞋，白淨的臉蛋上脂粉未施，依舊顯得唇紅齒白、楚楚動人。身上穿的那條裙子稍微有些褪色了，卻洗得很幹淨，看得出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
“我也剛到不久，點了你最喜歡吃的豚骨拉麵。”於彬說完，就垂下了頭。或許是因為太久沒見麵的緣故，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胡美麗想要化解尷尬，便詢問了一些於彬最近的工作情況，於彬耐著性子一一回答了，可他的眉心卻越擰越緊。
很快，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您點的豚骨拉麵來了，兩位慢慢吃。”
服務員端上來兩碗豚骨拉麵，這碗麵的骨湯濃鬱，麵條細白，上麵撒著蔥花，還配了兩片薄厚均勻的豚骨肉、半個溏心蛋，看著就讓人流口水，可此時的胡美麗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她早就看出來了，於彬有心事。
“於彬，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
於彬終於抬起頭，透過薄薄的鏡片看向胡美麗，緩緩開口道：“美麗，我們分手吧！”
胡美麗怔住了，她輕咬著嘴唇，強忍住眼底翻湧的淚水，說實話，她不是沒想過這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突然。
“分手不是不可以，但你總要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於彬沒有說話，而是從公文包中取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了胡美麗。
胡美麗看看那個信封，又抬眼看向於彬，“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裏有兩萬塊錢，是我這兩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有了這筆錢，你就可以回學校繼續念書，畢業後，找一份好工作，不必像現在這樣到處打零工賺錢了。”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不要你的錢。”
胡美麗睜大了眼睛，可淚水還是不爭氣地從眼尾滑落了下來。
“美麗……對不起，是我不能兌現當初的承諾，陪著你一起走下去了。”
於彬的話音剛落，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胡美麗掃了一眼，是一個名叫“冷馨蕾”的人打來的。
見於彬神色驚慌，一臉局促不安的模樣，胡美麗心中徹底明白過來了。
“怎麽，不接電話嗎？”
於彬匆匆將那個電話掛斷了，對胡美麗解釋道：“美麗，你別多想，是公司的同事打來的。”
“嗡嗡嗡嗡——”
於彬的手機再次劇烈地震動起來，他接也不是，掛斷也不是，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胡美麗站起身，沉眸看著眼前這個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心底五味雜陳。
畢竟兩個人在一起相處了四年，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可胡美麗知道對方已經變心，這段感情注定無法挽回了，便硬著心腸道：“於彬，謝謝你這幾年對我的照顧，我同意跟你分手。”
於彬也站了起來，似乎對胡美麗決絕的態度有些意外，他想過胡美麗也許會哭鬧、會糾纏、甚至會用多年的感情來要挾自己不要分手，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輕易地答應了。
不斷的來電提醒擾得於彬心煩意亂，令他無法冷靜地分析現在的情況，他抓住胡美麗的手，試圖挽回什麽，“美麗，即使分手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胡美麗掙脫開於彬的手，苦笑著搖搖頭，“可惜，我的心很窄，裏麵隻能裝下一個人，咱們好聚好散，做回陌路人吧！”
胡美麗傷心過度，一刻也不想多呆，轉身向門外走去。
“這錢你拿著，聽話，別跟錢過不去……”
胡美麗頓住腳步，“錢你自己留著，把麵錢付了吧！”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剛走出拉麵館的大門，胡美麗再也抑製不住，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