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宏駿握緊了拳頭,心裏那股不甘又像是蠢蠢欲動的小獸,咚咚的撞擊著他的心房,擾的他不得安寧。許久,他舔了舔幹燥的唇,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你覺得……我還有什麽辦法可以留住她嗎?”
“辦法……”聶宏馳輕咳一聲,“大哥,對她該用什麽辦法,你比跟我更清楚吧。”
他的心不由得一動,像做了什麽錯事一般跳的厲害。三弟說的又沒錯,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比任何都知道她的弱點在哪裏。
她是個重感情的女人,家人的事,她看的比什麽都重要。
即使她的養母,她的哥哥姐姐都不願意再承認她是方家的人,可天下之大,除了方家,她再也沒有別的歸屬。隻要抓住這個弱點,還怕她不會再妥協一次嗎?
聶宏駿笑起來,笑聲陰霾而淒然。他不介意再做一次魔鬼,隻要能讓她留在他身邊,他還是選擇傷害她。
原來,他還是選擇了自私,選擇了與她背道而馳的一條路。原來他還是不懂愛……還是不懂,怎麽去愛她。
他重新撥通了阿龍的電話,“方家的人,他們現在在哪裏?”
“還是住在沙田那一帶。”阿龍早就調查了所有情況。
他皺起眉頭,眯著眼睛,低聲問道:“那方偉呢?”
“駿哥,您的意思是……?”
“方偉現在都做些什麽?”
“他還跟從前一樣,基本上不回家,回家就是要錢。”就連阿龍的聲音裏都帶著一絲鄙夷,“他沒有工作,不過經常出現在賭場之類的地方,賭博、賭馬,有時候也去聯交所,炒炒股票,隻是……”
“繼續說!”
阿龍輕蔑的笑笑,“隻是他基本上沒賺過錢,賺到一點錢就又投進去了,最後基本都是虧本買賣。”
聶宏駿心中有了數,雖然對這種人從來都是不屑一顧,可如今,方偉是他重新奪回方若軒的重要籌碼。他的嘴角向上翹翹,溫情退去,陰險的神色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他不能失去她……永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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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軒難得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她找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在一家小公司裏做文員,收入不高,常常要麵對加班的夜晚。
她用為數不多的錢在工作地點附近租了一間小屋子,甚至連之前聶宏駿那棟別墅的一個陽台的大小都不如,可她還是心滿意足。
她的東西不多,屋子稍稍一收拾,幹淨整潔,井井有條。整間屋子隻有臥室裏有一個窗戶,不算太大,卻是比較不錯的朝南的方向。每天清晨,鋪在她臉上的,都是太陽的獨特香氣。
她的生活很有規律,每天步行去上班,節省了很多路上的時間和交通費用;下了班她路過菜市場,挑一兩種便宜又新鮮的蔬菜,或者晚上吃,或者晚上做好第二天當午餐帶著。
加班的時間裏,她通常一碗泡麵打發了自己,然後就繼續在電腦跟前奮戰,辦公室的燈光,也融在了這個城市上空的點點星光之中。
她的開支不多,這段日子也存了一點錢,夾在一本舊書裏。那本書是她離開聶宏駿,身上帶的唯一的屬於他的東西。
就連那個她曾經視如珍寶的戒指,她都甩給了聶宏駿,宣布了這段關係的結束。
可是這本書,她怎麽也舍不得丟掉……書頁已經發黃,看上去已然有了年歲,翻開書本,傳來的卻是陣陣書香,兩小無猜時的琅琅讀書聲,似乎也能在頃刻間傳進她的耳朵。
“駿哥哥……這本書裏有我的名字,你看這裏……小軒窗,正梳妝……我的名字,就是小軒窗的‘軒’字啊!”
她對這種平淡的日子很滿意,隻是不時的,那些有關小時候的,有關過去的歲月的,不著任何修飾的回憶,像跟她捉迷藏的孩子,在她感到孤單的時候蹦進她的腦海。
午夜夢回之時,她似乎還能感到他的大手輕撫著她的後背,她躺在他的臂彎裏安靜的睡著……可是不一會兒,他的臉開始扭曲猙獰,像一個紅著眼的怪物,將她一口吞噬。
她驚醒,頭上一層冷汗,心髒像是要跳出喉嚨……她環抱著自己,心裏一陣陣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