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亂之地
“甘泉鎮”是方圓三千裏荒漠中唯一的聚居大鎮。因為一眼永不幹涸的泉水，吸引各族往來的客商，成為必經之地。又因為地處魔，妖，人三族交界處，成為三不管地帶，也吸引了各種各樣被三族驅逐或逃難的人來此混生活。經年累月之下，逐漸由零零散散的茅草屋變成了邊陲萬人大鎮，各族商業往來繁華時甚至能在甘泉鎮中擠進數萬遊商。
特殊的環境，特殊的淵源，注定了甘泉鎮成為各族口中的混亂之源，而為了發展與定居，這裏也形成了自己的秩序，混亂與地下秩序並存，就代表著機會。無限的機會與可能性，每年都吸引著一波又一波懷揣發財夢的人來到這裏。
駝鈴聲響起，又一隊由數十匹駱駝組成的中型商隊，馱著滿滿的貨物來到了由三丈高的土牆圍成的城門前。駝隊在寒酸的城門前停下腳步，從隊伍中走出一個中年人。一看此人就知這是人族的商隊，穿著標準的人族行商羊皮坎肩，手裏拿著長鞭疾步走到隊伍最前處，向著城門口的管事一拱手“黃爺！長久不見，您老可好？我這可給您帶了上好的桂花香的煙葉子，您來口嚐嚐？”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摸出一個深棕色的小布袋向前遞去。
被稱為黃爺的這位，五短身材，倭瓜臉眯眯眼，一撮狗油胡讓人過目不忘。應是妖族，但也看不出是何種精怪化的人形。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回了一禮“呦，柳爺！又到每年這個時節了，您還跑活呢，要給年輕人機會啊！銀子是賺不完的，該享享清福了，哈哈——”一邊說著一邊右手一翻，也不見如何動作，棕色的煙袋已然消失不見。
“托您的福，也托城主大人的福，趁著還有把子力氣，多賺兩個辛苦錢，好給我那個不成器的傻兒子娶房媳婦。勞碌命啊，比不得黃爺。”
“您捧我！我這種連甘泉鎮都不敢離開的人，哪來什麽福氣。全靠城主大人成全，我們都是托了城主大人的福氣。得了，咱們也都是老相識了，就別在這裏瞎客氣了。趕快繳了費進去找地方歇腳吧。”
這邊姓柳的駝隊首領一邊聊著一邊伸手入懷拿銀子繳城門費，那邊把守的黃爺朝身後招了招手，走出兩個穿同樣製式黑色衣服的壯漢朝駝隊走去。象征性的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便回到城門口一拱手“黃爺，並未發現異常。”
“廢話，柳爺的駝隊什麽時候有過問題？柳爺？進吧？”
“好嘞，謝黃爺，謝兩位兄弟。後麵的，走起來了，跟上跟上”柳爺手中長鞭一甩，在清脆聲音中，駝隊開始進城。等最後一匹駱駝也走進城門後，柳爺一抱拳“黃爺，我先走一步，明個我做東，咱們爺們喝一口。哈哈，回見，回見”
“好嘞，先謝過柳爺，回見，回見，哈哈”
隨著駝隊離開城門遠去，黃爺回頭對著一個黑衣人說道“你跑趟城主府，向值班的大人報備，人族柳伯簺的駝隊進城了。”
“是，黃爺。可是，看著這駝隊沒什麽特別之處，需要勞煩黃爺和府裏的大人們費心嘛。”
“你才剛進入城主府，懂個屁。這麽些年，這姓柳的駝隊是極少數沒有被馬賊打劫過，也沒有過什麽損失的隊伍，能簡單地了？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且學著呢！”
“是，黃爺。小的就是好奇問一問，跟著您就是長能耐，小的這就去。”
不提這黑衣人是如何去報備，單說這柳伯簺的駝隊。進得城來，安排好駝隊的住處後，自己簡單洗漱了下，換了一件青色長衫，便牽了一匹裝滿綢緞的駱駝向甘泉鎮的南邊行去。一路走到南市街的一家布莊處，布莊牌匾上書“通合”二字。將駱駝拴在門口的拴馬石上，舉步邁入通合布莊。
布莊中生意寡淡，掌櫃的正靠著布架喝茶，看著夥計拿著撣子來回掃著布匹，確保每匹布上都沒有灰塵。正看著，餘光發現有人走進布莊，趕忙放下茶壺迎了上去。“呦，是柳爺來啦，快請快請！您這是剛進鎮？辛苦，辛苦，快請坐，看茶。您稍坐，我去後麵稟告老爺。”
“勞煩掌櫃了，上次定的綢緞布匹，就在門外，您找個夥計清點一下，我也好一會回常老板話。”
“嗨！您怎麽親自給送過來了？您隨便找個人送個信，我叫夥計去取就好，怎麽好意思勞煩您親自跑一趟呢？這樣，我去點貨，您先坐。”一邊招呼柳爺坐下，一邊回頭喊道“司墨，司墨——”
隨著掌櫃的呼喊，從內裏轉出了一個童子打扮的小孩。
“司墨，去，到後麵稟告老爺和公子，柳爺來了，貨也到了。”
被換做司墨的童子聽聞掌櫃的話，朝坐著的柳爺一施禮“柳爺，您稍坐，我去後堂通報一聲。”
柳伯簺點了點頭，端起麵前的茶碗品了一口。功夫不大，司墨再次走了出來躬身施禮“柳爺，老爺有請，請跟我來。”
柳伯簺沒說什麽，站起身來跟著童子向後堂走去。通過店麵旁邊的小門，走過一段木質長廊，便來到了最後麵居住的院落。
童子司墨引著柳伯簺走入當中正堂。正堂之上，中間坐著兩人，左手邊是一位白衣的俊公子，右手邊是一位身著墨色長袍的老者。進得屋中，童子施禮稟明柳爺帶到後便走到俊公子身後肅手站立。
站在堂下的柳伯簺撩起長袍前擺，雙膝跪下以頭觸地說道“影衛，丁字，行三，柳伯簺拜見小王爺，拜見大人。”
坐在右手邊的老者赫然正是當初抱著裝有林子峰的長梭逃出生天的老常！
老常一揮手“丁三，都是自家人，起來回話。看座，賜茶。”
“是，多謝大人，謝過小王爺。”一邊說著，柳伯簺站起身形一邊在左首偏座坐下。等童子司墨端了一杯茶放下後，朝上首一拱手道“小王爺和大人這一年可好？”
“還行，老夫沒病沒災無需擔心，倒是公子功法精進，老夫甚是欣慰。你這次前來，可帶來了什麽新的消息？”
“恭喜小王爺。回大人，確有變化。自從十年前的巨變後，陛下在宮中渡劫，其後便深居簡出，沒人知道陛下成功與否。陛下也將朝堂所有事務都交由太子監國，而當今太子重文輕武，軍中因各位將軍消失經曆了一次大洗牌，我們現在的力量遠不如從前。”
“嗯，這些老夫都已了解，不過是陛下慣用的障眼法罷了，不要相信這些表麵的東西。你剛才說有變化，是什麽變化？”
在柳伯簺正與老常交流之時，他進城的信息也經過層層傳遞來到了城主府王師爺的案前。王師爺看了一眼，稍一思索便提筆寫下甲等歸檔後，起身向城主府後麵的內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