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問審
此刻錦地跪在大堂之上,戰戰兢兢的四下瞅著。
邢衷端坐在大堂之上,驚堂木拍起,厲聲問道:“堂下何人?”
“小人錦地。”說著錦地便看向了郭縣令,奈何郭縣令看向別處,壓根不理會他的眼神。
“錦地,我且問你,你們這麽一幹人眾在成武山深處人跡罕至之處做什麽?”
“我……我們……”說道這裏錦地又下意識的看了郭縣令一眼。
此刻他的心中是一點盤算都是沒有的,該說實話還是該說瞎話,其實實話他也不知道怎麽說,雖然這鐵礦是錦照亭的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並沒有人明確告訴他,而他也沒有任何的證據。
驚堂木又響起,這次拍的真震人心肝,在加上兩邊的衙役凶神惡煞,那錦地便徹底的癱了。
“錦地,還不如實招來,難不成讓本官真的用刑麽?”邢衷的言語之中並沒有威脅之意,反而有勸誡的意思在。
錦地一下子哭了起來,“大人,你讓我說什麽……我……”
邢衷一板一眼,“知道什麽說什麽。”
好一個知道什麽說什麽,這下錦地便一點的僥幸心理也沒有了,便一股腦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大人,我知道……我知道那礦是座鐵礦,是冶煉鐵的,幹活的共不到三百人,前不久鐵礦坍塌,死了百十個人,之後人手就有些緊張了,我真說著要多弄點人進來呢,誰知道就被大人逮住了……”
“這鐵礦的幕後主人是誰你可知道?”邢衷的一句話問到了關鍵處。
“這個……大人,我知道我們的東家是個達官貴人,姓錦,至於叫啥名我就不清楚了。”雖然害怕,但是錦地還是沒有把錦照亭的名字說出來,因為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是尋常的時候跟錦天閑話的時候猜測過,當時錦天還提醒他不要知道這麽多,是以今日他也不敢亂說,並且若真是錦照亭的話他也怕自己說出來隻會死的更快。
姓錦。
聽得這話邢衷心中不由得冷哼一聲,是錦照亭無疑了。
“不清楚,鐵礦中事跟你對接的人是誰?”邢衷又問。
“對接的人?”錦地覺得自己十分的悲催,若是錦天在的話此時擔驚受怕的人隻怕就是錦天了,“大人,其實之前根本不是我管事兒的,而是錦天。自從我接手之後還沒有人跟我對接呢。”
“錦天是誰?”邢衷又問。
錦地隻好又把錦天的身份說了一遍。“所以這礦井中的事情跟誰對接我也不甚清楚。”
邢衷冷哼一聲,“錦地,縱然你不管事兒,難道錦天見的人你不見?縱然說不出姓名,麵貌形容應該是知道的吧?如何巧言善辨說自己一無所知?”
邢衷這次的話帶了十足的威嚴,錦地一時間又慌亂了起來,甚至又開始帶了哭音,“大人,我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知,若不是錦天的位子有利可圖我又怎麽會……”說到這裏錦地忽然住了口,當下就指著公孫大聲說道:“大人,錦天見的次數最多的人是公孫!”
這倒是實話。
公孫與錦地不同,初時慌亂,這個時候倒是漸漸的淡定下來了。
對於邢衷來說這個公孫倒是來的意料之外,不過他覺得可以從這個意料之外的人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堂下之人,報上姓名。”雖然已經知道他的名姓,但是詢問堂下之人的姓名是例行公事。
“小人是公孫策,人稱公孫老兒,家住旺財村,是個不爭氣的讀書人。”
邢衷點了點頭,“不爭氣的讀書人。你對自己的評價倒是毫不留情麵,敢問於這鐵礦你是個什麽人?”
“算是個管理的人吧。平常沒事兒,我也很少去哪裏。”
“既然如此,你必然知道你的東家是誰,也必然知道這冶煉出的鐵去了何處。”邢衷的手指緩緩地摸索著驚堂木若有所思而後又道,“你若說出來的話與此案大有用處,本官自然會減緩你的刑罰。”
邢衷此話還是明顯就是讓這公孫知道什麽說什麽,而且他篤定公孫老兒知道錦照亭的一些事兒。
“大人,因為我接應的人通常都是用黑布蒙著麵的,也是他運走的這些鐵,說起來我不過是拿錢幹事,對於他們的身份並不知曉。”公孫老兒說的淡定,可邢衷卻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如此來說,你並沒有見過那人的麵貌了?”
“正是。”
邢衷使勁捏了捏手中的驚堂木,沉默了一會兒,“你剛才說你是個沒有用的讀書人,那你可有參加過科考?可有出過成武縣?”
聽人問起這個屢試不中的讀書人心中莫名的煩躁,“不曾。”
“如此倒是可惜了你讀書人的身份了。”
公孫苦笑一聲,“讀書無用之人,哪裏有什麽可惜不可惜的。”
忽而邢衷轉的話題,“沒有見過對接之人相貌,那麽總得聽見過他說話吧,那麽我且問你,他是哪裏口音?”
話題轉換的突兀,讓公孫來不及多想,“那人說話是京城口音。”
但是話已出口他就發現自己被涮了。
京城口音,達官貴人,還是“錦”姓,此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隻是一切還先不要證據,沒有證據的說話都是血口噴人。
緊接著邢衷就冷笑一聲,“公孫,你既沒有過成武縣又如何知道對方是不是京城口音?”
公孫可謂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這個時候方才明白邢衷方才問自己讀書科舉的事情就是要擾亂自己的心智,然後出其不意。
不過他也不是呆傻之人,腦子轉的挺快,馬上接嘴說道:“大人,您不就是京城來的麽。那人說話的口音跟您是一樣的,所以我才這麽說的。”
好一張利嘴。
“你確定本官說的京話?”邢衷似笑非笑的問著公孫。
公孫心智大亂,他一向自詡精明,怎麽此次好像是落在了別人的彀中,被人牽著鼻子走,而且永遠走不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