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局
直到邢衷離去,那錦川兒方才開始說話,“大人,喝口茶歇一歇吧。”
方才錦照亭和邢衷之間的對話看著隨意,但是錦照亭十分的費心力,錦川兒貼心的遞上一杯茶水,隨後似有若無的看了站在一邊已然方寸大亂的郭縣令一眼。
錦照亭端起茶水沾了沾唇,看見錦川兒的眼神之後便也看向了郭縣令。
“郭大人,事情準備的如何了?”
“啊?準備?”
準備什麽?準備頂罪?準備赴死?
想到這裏郭縣令心中不由得一陣冷笑,“下官一切聽大人的。”
多說多錯,所以還是少說話為妙。
錦照亭對於今天的戰果十分的滿意,所以便得意忘形了些,對著錦川兒吩咐道:“今日天氣不錯,美人兒且去歌舞一番。”
“是。”
絲竹響起,錦川兒的舞姿曼妙亂了人眼,錦照亭十分愜意,但是郭縣令卻如坐針氈。
一曲舞畢,錦川兒嬌喘微微,“大人,妾身獻醜。”緊接著又給錦照亭續上了茶水,“大人,妾身歌舞不精,大人您不嫌棄就是了,若是讓別人看見妾身就……”說著就看了郭縣令一眼。
沒有等錦照亭說話,郭縣令就率先開了口,“姑娘說的對,下官縣衙還有事情要忙,如此就先告辭了。”
錦照亭也不留人,直接對著他擺了擺手,但是郭縣令甫一離開錦照亭就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向了錦川兒。
雖然沒有任何的問話,但是錦川兒就已經惶恐的跪在了他的跟前兒,“大人恕罪。”
“你且說一說,何罪之有?”錦照亭看起來無害的樣子讓錦川兒無比的心慌。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錦川兒把錦照亭的脾氣摸的差不多了,他越是喜怒不形於色那就說明他針對的人越是危險。
“大人,妾身有三錯。一錯,是不該跟了大人之後心中還有舊主;二錯,是不該有心為舊主解困還遮遮掩掩;三錯是身為卑賤之軀卻沒有自知之明。”
“你倒是乖覺。”錦照亭看不出喜怒,隻是淡淡的看了錦川兒一眼,並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
怎麽說呢,若是換做任何一個女子他隻怕都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但是偏偏對這個揚州瘦馬他下不了這樣的死手。
“大人,川兒任由大人處置。”
錦川兒沒有為自己求情,也沒有自稱妾身,這一生她是第一次有個正兒八經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自己以一個真真正正的人的名字來喚自己,或者也是最後一次。
錦照亭倒是意外,“怎麽?不為自己求求情?”
錦川兒不說話,這麽多年所處的環境讓她不由自主的逆來順受,不然收到的折磨更加是非人的。
“罷了,你且下去吧。”錦照亭似乎有些心煩意亂。
錦川兒愣住了,顯然他沒有意識到錦照亭會這麽輕易的就放了自己,當然了她不會找死,所以乖乖的退下了。然而,還有一個問題他不理解,明明方才錦照亭是心情頗好的樣子,怎麽忽然就變了心境?
錦川兒剛離開一會兒,金彪就進來了。
“郭縣令家家中以及他的女兒可有什麽動靜?”錦照亭雖然不認為郭縣令敢違背自己,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郭縣令一家子倒是安靜的很,於尋常並沒有什麽不同,郭小姐也按時去一品書院。”說到這裏的時候金彪欲言又止,“大人,有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要緊……”
“有什麽就說!”錦照亭最不喜歡下人說話吞吞吐吐。
“那郭小姐這幾天每天從書院回郭府的時候都不從正門過,都是翻 牆。”
金彪雖然覺得這是小事,但是這小事中透著不同尋常,所以他還是選擇說給自家主子聽。
“堂堂郭家大小姐不走正門,卻翻 牆。倒是有趣。”錦照亭嘴角牽扯起一抹難以琢磨的笑容,“仔仔細細的給我盯著,尤其是郭小姐。我倒是要看看這個郭縣令想要做什麽。”
卻說郭縣令離開錦照亭之後便去找了一個人,王壩旦。
成武縣城郊區隱秘的小飯館裏。
“郭縣令,您這麽大的官,找我這個升鬥小民有什麽事情?”王壩旦經曆過生死之後倒是改了拍郭縣令馬屁的性子。
不過郭縣令卻改不了在王壩旦跟前高高在上的習慣,“王少爺,別來無恙啊。怎麽,時間長意見王少爺的脾氣倒是見長了。”
王壩旦不耐煩跟他說這麽多的話,當下就掉了臉子,“難道郭縣令是來跟我敘舊來了?不過我認為,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敘的,若沒有什麽緊要的事情我就此告辭了。”
郭縣令不慌不忙的坐到一旁,“王少爺本官可不這麽認為。你要知道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案子報案人可是你。”
說起此案,王壩旦更加生氣,“報案人是我又如何?這又不代表做下的人是我!”說著又是冷笑,“就算郭大人糊塗誤認為是我做下了此案,但卻有那等有本事的人還我清白了。”
“我糊塗不糊塗倒是無所謂,因為這件案子有別人要接手了,接手的人是大理寺少卿邢大人。”
王壩旦對邢衷此人還是比較了解的,畢竟他經常往著成武縣城來,正因如此,王壩旦才更加不怕了。
“若真是這樣,那對你對我豈不是都好?”說到這裏,又好似想起了什麽,“難道縣令大人百忙之中來見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嗎?”
“也是也不是。”郭縣令無意賣關子,“邢大人剛正之名,自然人盡皆知。然他並不是天人,有所差也正常。”頓了一頓,接著又道,“縱然無所差,你可知道這案子的幕後之人是誰,誰又有本事弄出這麽多人命?若是行,大人不能與之抗衡,又會如何?”
郭縣令話中有話,王壩旦如何聽不出來,“你究竟想說什麽?”
“王少爺,做人不能太天真。京城之大能夠與邢衷邢大人們抗衡的人何其之多,若是他動不得那個人,那麽自然有人要背鍋,你說這背鍋的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