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二十絕

  顧恒庭嘴邊勾起了一絲冷意，抬眼看他。


  “白燁，二十局，現在還沒結束。”


  他不複往日那般謙和的模樣，不過是因為眼前這人詆毀他的娘子。


  那寒冰一樣眼神，直射進白燁的心裏，這日頭的陽光卻抵不住他一個冷顫。


  司怡然沒聽見，他倆說了什麽，卻見顧恒庭的眼神變了。


  第十五局，顧恒庭勢如破竹，連拿了三局，白燁卻是一局沒占。


  白燁的臉色沉了不少，擰著眉，卻假裝氣定神閑。


  圍觀的不少貴胄心中都捏了一把汗。


  “還真沒想到，這顧恒庭還真有幾分實力。”


  “那又如何？白世子可是被人名譽神童之稱，不過才被捏走了幾句，後頭肯定是會追回來的。”


  司怡然擰眉，雖說顧恒庭多了白燁一局險勝眾人，但難保不會被趕超。


  所以，最後這五局可是關鍵。


  又是一局讓顧恒庭拿下。


  張太傅也是沒想到，這二十詩句能如此膠著，這名叫顧恒庭的寂寂無名之輩，倒是讓他大開眼界。


  興許是瞧見了張太傅的神色，白燁眉頭緊皺了一下。


  這些不過是他的巧合，他定要讓他永不翻身。


  再一開始，顧恒庭笑了笑，仰起頭看了下眾人，氣定神閑的模樣，打破了當初眾人對他沉聲勢微的印象。


  司怡然一直留意著顧恒庭的神情，到了此時她才是真的放鬆了，轉而去倒了杯新的酸梅湯來解渴。


  還沒等到了回亭處，便聽人群中爆發了一怔聲響。


  隻見先前簇擁著白燁的世家子弟們麵如土色。


  司怡然勾唇一笑，她夫君贏了。


  二十局詩結束，眾人四散，那些個寒門文人看著顧恒庭恍若看神明一般。


  “沒想到，才幾個月不見，顧兄的學識又長進了不少！”餘潤山搖了搖頭，滿臉無奈。


  高小公子作勢不滿：“分明是我開的提議，召集了這麽多才子佳人反倒成了作陪的了。”


  “還要多謝高公子給的這個機會。”顧恒庭笑了笑，轉眼四下看看。


  隻見司怡然正呆在樹蔭底下，手中接著杯盞，正看著他笑。


  顧恒庭行了一禮：“我先去尋我娘子，諸位，詩會上在比試！”


  他毫不在意一旁臉色難堪的白燁，沒有嘲諷，沒有作弄，待他如一個陌生人般。


  白燁隻覺自己被人看輕了，正要起立，卻被張太傅攔下。


  “我與你白爺爺可是善交，你七歲作詩的時候，我也在場…”聞言他歎了聲氣，“你七歲做的詩倒比如今精彩。”


  張太傅看得清楚，他白爺爺在世好歹能做些教養，等到了爺爺去世，母親照顧細致，反倒輕了學問，可惜啊，可惜。


  白燁撇了他一眼，腦中一昏：“我記得張太傅也是個寒門出生？”


  張太傅摸著美須的手一頓。


  “你可是覺得我偏心那顧恒庭？”見白燁沉默不語，他氣得渾身都抖動了起來。


  “你！你竟然質疑我的公平！你隨便去拉個在場的問問！何人聽不出來誰的更好？！”


  張太傅氣得揮袖離去。


  另一旁，顧恒庭被一群文人給圍著。


  “八句啊，顧兄，你可真是為我們寒門爭口氣！”


  “可憐見的，那白世子隻能拿得五句。如今可真是能在他們揚眉吐氣了。”


  眾人見勢要拉著顧恒庭去一邊坐著成立一個團體，卻讓顧恒庭一人闖出一條路來走到司怡然的身邊。


  “娘子，我勝了。”


  他眼睛泛著光，看著司怡然點頭，才徹底露出些燦爛的笑意。


  司怡然遞過裝滿楊梅湯的茶盞：“口渴不渴，這杯我還沒喝過。”


  “就是喝過了，我也不在意。”


  顧恒庭笑著，仰頭一喝而盡。那模樣，弄得司怡然秀眸微紅。


  午時一到，眾人食過午飯，便轉而進了前頭的大堂處進行詩會的比拚。


  司怡然倒是一回生二回熟，見顧恒庭向自己辭別，淡聲道：“我等你。”


  這一等，便等到了夜月花朝。


  山中蟲子猖狂，高府的下人早早便在四處點了不少驅蚊的蚊香。


  這氣味自然比司怡然買得好好聞上許多，聞著沁人心脾。


  這地方遠了鎮子，眺望不遠處的叢林還有星星點點的飄著幽光，螢火之森，勝卻無數風光。


  司怡然這回聰明了，問了下人去了這別院的書房裏頭，掏了幾本話本出來看。


  倒也不是她不合群，這寒門沒幾人是帶著自己妻子前來的。


  若不是，家中傾心傾力供著他們讀書，便隻有自己娘子在外頭費盡心思。


  而旁的那些，也就隻有那些貴門的大家閨秀，自然是不願與司怡然為伍。


  這也正巧，司怡然一個人坐在那清泉邊伴著山泉清涼，樂得個自在。


  聽著遠處聲響不停，司怡然便知詩會結束，拍了拍身上落著的梨花，轉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