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宋公子果然幽默 ，你要再說下去，陛下可要砍人了。”右恒笑嘻嘻說道。
陸知一掃，右恒穿著官兵的服飾，人高馬大的，與宋然區別可大著呢，不知道是不是麵具待久的關係，他臉上還有汗漬。
“你傷養好了？”陸知問。
“沒有。”右恒倚在柱子邊，滿臉淡然，“哪裏會怎麽這麽快，昨日剛祛的毒，而且，體內還有一個毒素呢。”
陸知漠然，“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她語氣緩和些問。
“具體什麽忘了，趕在大臣之前。”宋然回答，有點鬆口氣的意思。
陸知拿起人皮麵具，輕捏了一塊，有顆粒感 ，粉末研磨得很細膩，但黏在一起，一捏就能下來，這怎麽也算個劣質產品吧。
右恒也在把玩他手裏的麵具，抬頭露出一個笑容，“多謝宋公子相救，右某感激不盡。”
“右大人客氣。”宋然不鹹不淡道。
“右某隻身一人來此，無依無靠，沒什麽可感謝宋大人的，這恩情，右某銘記在心，若是日後有機會，必回相報。”
右恒難得看出了正經，陸知知道，他方才怕是真的慌了，可後麵看她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右大人嚴重，宋某此番是為了替陛下解圍，本意如此，右大人不必記掛在心。”
右恒聽出他語氣裏的疏離，並不搭理，隻管笑自己的，慢慢的，眼裏的感激多了幾分傲氣，根本比美似的。
陸知看不下去，“宋然，你同朕出來，你！”陸知瞪著右恒，“好生在此養病，若是敢惹出什麽幺蛾子，朕便不會再管你了！”
“喔！”右恒伸了個大懶腰 ，靠近她的耳邊，帶著鼻音道：“知道了。”
陸知感覺自己肩膀一麻，耳根有些泛紅，宋然還在她不會露出馬腳，臉色更加嚴肅刻板，“下次再鬧出事，你自己收拾！”
接著甩袖離去，宋然看了全程，一言不發的跟上去，右恒在兩人身後，倚著門框失笑 ，心情大好 ，看得伺候的侍女都臉紅了 ，主要人長得確實好看。
右恒狹長的眼睛一睨，含笑問：“你臉紅什麽？”
陸知沒有回別院，而是到了王府的大堂，這時，陸汜嶢匆匆從外麵趕來，臉上都是怒意，見到陸知直接道：“豈有此理！他們居然敢直接私闖王府後宅，陛下！你沒事吧？”
陸知搖頭 “都處理好了，你別打岔！”
陸汜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拍大腿氣呼呼的倒茶自己猛喝一口。
“邊關可有什麽情況？”
“沒有異動，邊關將軍來報，最近那邊什麽動作也沒有，據說，守關的大將軍還回京了。”
“回京做什麽？”
“據探子報，是家中祖母去世，去了一些日子，並無異常。”
陸知慢悠悠的抿口茶，滿臉不解，難不成拓拔楊篾這一趟，真不為別的，隻是為了那個萬古長青？
暫且先不管這個，“你的麵具從何而來？”
宋然：“是臨時做的。”
“……”陸知不語，到現在還沒有說實話，這東西就算不是用真人皮，製作工序也一定很複雜 ，怎麽可能在短時間內做好，還掉包了右恒。
她皺著眉頭，是她現在沒有威信了嗎？這麽明顯的謊言，也敢在她麵前瞎編，一杯茶盞啪嗒一聲水滴，水嘖潑滿一地。
宋然臉色一邊，跪地道：“陛下恕罪，確實如此。”
“宋然，怎麽在你眼中，朕就如此天真好騙？”
“不是，陛下……”
“你是去過城外醫館了是吧？誰給你做的？”
“陛下……”
“來人！給朕押入大牢！”陸知很幹脆利落。
“且慢，陛下！”陸汜嶢起身阻撓。
陸知抬眼看他，眼神冰寒。
“是……是我的意思。”陸汜嶢有些不會意思說，“大臣入府的消息是探子送來，我這才出此下策，找了宋大人做了這個臨時麵具。”
“……”陸知摩挲指尖，並沒有緩和，“還愣著做什麽，把斯平王一同押入大牢！”
門外侯著的長兵又進來幾人，陸汜嶢眉心一跳，知道瞞不住了，隻能說實話，“我說實話！”
陸知抬手示意。
“右恒是留在陛下身邊是個禍害，我想著找個人掉包了，偷偷解決他，反正，滿朝臣子誰不想取右恒的項上人頭，正好和他們的意，就找來了宋然，托他做了兩個麵具，不曾想，大臣也知道右恒在王府，一猜想，陛下肯定不會答應，就提前出手了。”
“……”倒是很了解她，陸知想著，他對右恒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先斬後奏，這事他也不是沒做過，知道她肯定不會殺了他，陸汜嶢隻是，單純的好麵子不想入天牢罷了。
“下不為例。”陸知隻一句。
陸汜嶢甩開長兵的手，瞪他幾眼。
“宋然呢？你怎麽會製作人皮麵具？”
宋然被點名，此事本是暗地裏的生意，又是宋簫一的，他知道張勰入大理寺時便猜到了，再不說實情，真查出什麽來，整個宋府都得遭殃。
“人皮麵具 ，安之已經經營很多年了，是地下生意，我也是近些年才知情，來往之間便會做了。”
“人皮麵具……你們膽子倒是大的很！”
“陛下明查，人皮麵具的主要材料是麵粉，這剛剛的麵具陛下也是看見的了。”
說到此處，陸汜嶢也不說了，人皮麵具在醫館他是看到的，還有被他們囚禁的各種人，那血淋淋的地方，怎麽可能沒有動用真人皮呢？
他在裏麵動了歪心思，若是扯上關係了，他必然難辭其咎，宋簫一啊宋簫一，相處這麽多年，為什麽他一點也不知道。
“醫館是你可知？”
“知曉。”
陸知不相信宋然一點也不知情。
“還敢騙朕嗎？”
宋然：“陛下明查，安之已經很久沒有接觸到醫館的麵具生意了，真真是不知情啊。”
陸知不語，片麵之詞如何信得？
宋然知道再怎麽解釋也沒有用，想到了其他辦法，“煩請陛下囑咐大理寺明查，微臣不參與其中，此事我們真是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