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冰棺
她撩開自己的褲腿，上麵有些地方已經發紫，手一掐，疼得人受不了，陸知沒有幽怨，還是幸運的，每次下水，都膽戰心驚，若說完全不怕，自然是假的的。
從李懸出現開始，她的心跳就一直在加快，跳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身體反應，她是沒有辦法控製的。
有時，若說真是緊張也並非如此，至少，絕不會持續這麽久，可現實就是，心跳的還是如此快，像要突出來一樣。
不知何時右恒已經走到她身邊，眼前落下一片陰影，陸知緩過神來，抬頭看著右恒。
他的睫毛又濃又長，可眼睛卻卻不圓潤，是很勾人心魄的形狀，活像要把她吞進這無盡的漩渦中。
鼻子高挺好看，輪廓分明，沒有多餘的肥肉，恰到好處的好看。
就是陸知仰視的角度也挑不出毛病。
“你做好心裏準備，裏麵有個東西，很……怪異……”右恒說道。
陸知不明所以，她走在前麵，白光很溫和，很自然的顏色，她需要適應會亮光。
盡頭是一個足以放下兩個亭子的石室，牆壁是由天然的晶體打磨而成，發出很潤眼的光澤，外層是一層很厚的冰塊。
一進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衣服是全濕的，如此一來，簡直猶如墮入冰河。
很快，陸知的冷意從頭竄到腳趾，還麻了一大片，在石室中央，擺放著一個透明的冰棺。
裏麵橫躺一個著灰白色衣袍的人，麵色平靜，如同死灰，就是不靠近，陸知也看得出來，那張臉，是宋簫一的臉。
她猛上前幾步，趴在冰棺上，看得仔仔細細，下意識回頭看。
右恒很是平靜，回視過來，“臉和身型，都沒有錯 。”
“把蓋子挪開。”陸知說道。
右恒沒有反對，走到前麵兩個人合力把棺蓋挪開，又硬又重，兩個人硬推沒有推上。
石室的另一邊是普通的石壁，地上全是碎石，陸知撿了兩塊石頭，兩個人把凍住的的部分敲開，使勁一推，總算是把棺蓋推開。
陸知手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人造皮的痕跡，抽回來時，手都是抖的。
她搖搖頭，“是真的。”
兩個人同時沉默，同時陷入回憶之中，陸知想了想，很確定在不久前親眼所見的宋簫一是貨真價實的，在北祠旁，她聽不清宋簫一的聲音，之後看個人也沒有任何交談，她現在不敢確定這人是不是真的宋簫一。
“你能認出來嗎？”
右恒搖頭，“我與宋簫一並不熟悉，隻能說，方才確實看見了宋簫一，在上麵的聲音也沒有怪異之處。”
陸知閉言，蹲在看著眼前的宋簫一，他臉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霜層，霜層下的臉，有些地方也不自然，他確實是死了，而且，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為什麽，陸知看他的臉，總覺得，他死前的表情一定很悲戚。
她極速跳動的心髒，也驟然平穩，穩得她有些害怕。
“他就是宋簫一。”陸知平靜道。
“外麵的宋簫一。”
陸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右恒在身邊站著，不久就找了個地方坐下，注意力全在陸知這邊，心裏不是滋味。
陸知趴在地上，趴在冰棺上，看著眼前的“宋簫一”，她越看心裏越賭，這不是一個單純的屍體啊，為什麽她會那麽難受？
“若真是宋簫一……”右恒打破平靜。
陸知繼續搖頭，“他不是宋簫一，或者說，他不是現在的宋簫一。”
她轉頭看著右恒，變得正常，“你不是見到了另一個我嗎？這是另外一個宋簫一，隻是，他死了。”
她想起之前蘇渺對她說的，宋簫一因為她的離開，抑鬱而終，難道，這個就是屍體？
陸知自嘲的笑笑，若是這個是重生前的宋簫一，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些是在很久後的，時間對不上，而且，她現在確確實實是大燕的皇帝，整個中原大陸沒有第二個大燕。
“另一個？”右恒說道。
“這裏不能久待，太詭異了，我們走吧。”陸知突然急迫說道。
右恒在一邊黑暗中沉默一會兒，收拾東西站起來，“走吧，這也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你有打算？”
“去了就知道了。”
兩個人到達暗河旁的石階上時，激流變成平緩的河流，水還是冷的。
陸知納悶問到：“這是怎麽回事，這水流怎麽變平緩了，你曾經來過此處？”
右恒：“我沒有來過，是我安插在仙廬的暗線，他把地下河的通道摸出來，不過此處，他可以進來過。”
他們再繼續探究，這種水流好走動許多，再次來到插口處，另一邊的水流也變緩，其餘沒有變化。
右恒：“我們從這裏下去，不知道有沒有人在，需要小心點。”
“你本來就知道路，突然走這邊是為了躲開宋簫一？”陸知說道。
右恒沒有否認，笑眯眯說道，“陛下真聰明，這都看出來了。”
陸知沒有搭理他，試了水深，一腳沒有夠到底。
右恒拽住她，兩個人一起下水，這回陸知總算是有準備了些，入水前捏住口鼻。
結果不久後，水流垂直向下，她露出頭，差點叫出聲，眼前看到的一切把她想發泄的驚恐生生堵回去。
這是一個十分巨大的空間，一眼望不到頭，呈圓形，他們所處的水流在同樣高度上，足有十幾條，水流之下上一個環形的河流。
圍繞著中心島，陸知想再看，一股巨流把人往下俯衝 ，右恒牢牢抱住她，落水後，兩個人手腳並用，往上遊露出水麵。
右恒沒有往中間的小島遊去，而是在身後的石壁找了個恰好能容納兩人的地方爬上去。
陸知一上來，忙不得整理擠水，爬上凹凸不平的石塊，看清了這裏的布局。
中間的小島原來全是鐵做的，四周都有照明的燭火，不足以把整個空間照亮，可也夠陸知看清。
外圍的水流全部匯集在此，中間小島像是全靠水裏撐起一樣，水再多也沒不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