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速之客
然而羅振家手腕一轉,羅振家揚起錘子在堪堪將要砸中陸知頭的距離被突如其來的飛鏢彈開,夜色中劃出不小的火星子,他的手直接賤出不少血。
陸知連滾帶爬挪出安全距離。
失策!
他的手下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旋即,一個機靈的士兵率先反應過來,手持帶血的大刀,打了雞血似的朝陸知奔來。
陸知拔腿就跑,邊跑邊喊:“陸汜嶢!你幹什麽呢!快過來啊,你想我死嗎?”猛喘著氣,又更加快速的大喊“宋簫一!你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有多遠滾多遠!”
驚魂未定,身後的士兵便突然倒下,陸知聽到聲音,回過頭,扶著牆大喘氣,果不其然,陸汜嶢的隊伍已經進入澤石穀,火把的光亮把羅振家的全蓋住了,陸汜嶢以壓倒性的優勢把他們團團圍住。
陸汜嶢:“陛下!您沒事吧?”
陸汜嶢人還在往前衝,聲音先傳來,擔憂問道。
陸知擺擺手,“無礙,就是差點成刀下亡魂而已。”
陸知:“啊!”
正當陸知放鬆警惕之時,不知怎的,竟一腳踩到一個陷阱,一張大網把她包的嚴絲合縫。
瞬息之間,她被騰空帶起,又在地上甩出好長的距離。
她身下被地麵的石塊狠狠摩擦,如此劇烈的顛簸,她連順暢的呼吸都做不到,胃裏翻江倒海,等停下來時,已經不知東西南北。
她蜷縮著身體,死死捂著自己的腹部。
“我的陛下,好久不見。”
陸知狼狽的癱倒在地上,身上的披著的網還在,恍惚間,看清了前麵的人。
陸知:“右恒,你怎麽過來了?”
右恒淡淡道:“自然是來接您的了。”
陸知:“羅振家當了你的替死鬼了啊,你在後麵坐收漁翁之利,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右恒招呼屬下,沒多做停留,三兩下把陸知放出來,又把她手腳捆起來,拉到右恒馬上,坐到他身前。
陸知奮力抵抗,徒勞無功,大罵“右恒!你以為你現在逃得出去嗎?你以為澤石穀怎麽容易就可以出去?現在正門被堵死我看你怎麽出去,放開我!”
右恒也不管她如何反抗,招呼屬下迅速按著既定方向疾馳,“我自有打算,這麽久不見,陛下就不想我?”
陸知:“不想!”
右恒扯嘴一笑,“陛下怎麽想越來越暴躁了呢?”
陸知:“不然呢?”
右恒明顯是知道詳細路線的,極速奔馳,崎嶇的山路於他們而言如同平地。
陸知:“你是怎麽知道這條路線的?”
本不抱什麽希望他會如實回答,可右恒卻道:“多虧了宋簫一的幾個小部下呢,順著他們走來的路線找過來的。”
陸知:“你不怕陸汜嶢趕過來?就怎麽幾個人手,還不夠他打打牙祭。”
右恒道:“哼,陛下盡管老實待著吧,你盡可以大聲呼喊,他若能把你搶走,我右恒便白活這一遭了。”
陸知登時無語了,竟真的老實在一旁待著。
沒過多久,真就到了外麵,此時,已經有二十來人在路口處等著,眼見這一切,陸知算是明白了些。
即使她不會武,也能猜到這右恒帶來的人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渾水摸魚潛入倒不是什麽難題。
唯一不和諧的是,地上橫躺著十幾具屍體,而那衣著分明就是宋簫一的屬下,陸知粗略估計了人數還有一旁頹躺的馬車,臉色頓時發青。
右恒還好死不死的衝到她身邊得意道:“看陛下這反應不大對啊,這些人不是綁架了陛下嗎?陛下這是心疼了?莫怕莫怕,這些隻是冰山一角罷了,今晚的澤石穀可是紅色的呢!”
陸知瞪眼身體腰部發力猛的一彈,腦門結結實實的砸到右恒的頭上,後者吃痛後退小步,他的屬下立刻上前把陸知壓下,被右恒勸退。
“陛下真是越發跳脫了,好事好事,我還給您帶來其他禮物呢。”
他一拍手,幾個下屬從未注意的角落裏出來,還拖著一具渾身是血的成年男人。
陸知尖叫出聲,跑去跪在他麵前,幾番確認下,心火堆滿眼,這人隻剩下一口氣了,氣若遊絲,分明就是趁亂隱遁的宋簫一!
右恒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把劍,他很是不順手的在手裏掂量一下,站到陸知身旁。
“嘖嘖嘖,傷得真重,以前倒沒發現,陛下原來這麽在意他,這麽生氣呢。”
這話說完,連他自己也是帶著氣的。
陸知要緊牙關,低垂著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額頭的細汗已經滑落到了眼睛旁。
陸知:“你這是做什麽?他也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把他殺了能有什麽好處,不過就是平白得罪宋府罷了。”
右恒哈哈大笑,笑得暢快扭曲,又帶著酸澀,“重不重要陛下不是已經告訴我了嗎?先前我們做了約定,你擅自來京都不說,還被他抱著滿城亂跑,現在你和我說他不重要,那麽,這些算什麽?你說要與我同謀,如今這局麵,陛下就沒什麽想解釋的?”
陸知:“解釋什麽?你在說什麽?原本我們便都是如此,你得到了屬於你的好處,我得到我想要的,這有什麽好解釋的?”
右恒一把把陸知推開,抬起劍,毫不猶豫的就是往宋簫一身上插上一劍,宋簫一隨之劇烈抽搐。
陸知:“右恒!他快死了,你別在折磨他了。你們之間是什麽恩怨,你要這樣對待他?”
“你之前從未與他有過節,你何故如此?再說,之前我們分明還在嶺台同甘共苦,那段時間裏,他不是也曾救過你嗎?他再怎麽說,也是宋眠的獨子,若日後你還想有什麽作為若是得了宋家助力豈不是平步青雲……”
右恒冷著臉在一邊,一口打斷她的話,“安靜點,聒噪得很。”
陸知不著痕跡的勾唇,無視他的又接著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說這些都是在為你考慮,若你……”
右恒臉色越來越冷,也越發覺得不對勁,頓了頓,道:“你在拖延時間?”
陸知露出慌亂的神情,忙道:“你又給我扣帽子,我……誒誒?!”
右恒彎腰把她扛起來甩到馬背上,“閉嘴!”
陸知眼瞧著垂頭虛弱的宋簫一,旋即扭向一邊,衝右恒道“你聽見了嗎?”
右恒:“什麽?”
陸知不怕死的一扭脖子,往後斜他,悠悠道:“你說對了,我就是在拖延時間,不過,我自幼精煉騎射,耳力極佳,到了現在,我也不怕告訴你,陸汜嶢軍隊的馬蹄聲已經愈來愈近。”
右恒冷哼一聲,沒有任何擔憂的神色,悄然看了一眼四周,漠然低頭,冷道:“老實待著。”
說著一揚韁繩,以右恒為首的隊伍揚長而去。
原地,還有一名著黑衣的下屬未曾動過半分,待人影消退,狠踢宋簫一一腳,嘴裏厲聲罵著,哪知宋簫一一揚頭,嘴裏吐出一個細針,直戳入他的喉嚨,最後睜著眼睛倒地不起。
陸知一路胃裏如翻江倒海,頭痛欲裂,若不是一直在劇烈移動,她敢肯定她能吐出不少的彩色貨物。
不知是顛簸了多久,她隻記得過程相當的漫長又痛苦不堪,右恒在她身旁,一語未發,也不曾注意到她的情況。
終於在一個路口停下來,陸知被右恒拉下馬,她實在沒忍住,吐了一地,沒緩過來,又被右恒一把拉到一個馬車裏。
陸知未做任何反抗,現在沒有比馬車更好的待遇了。
在原地等候的,還有另外一批人,身高體型極其相近,夜色之下,不細看很分出個區別來,值得注意的,還有一個同她被綁著的女子。
是替身!
隨後,又是一路疾馳,陸知沒有見到其他什麽人影,被結結實實的綁在車裏,同在的還有右恒。
右恒睨了她一眼,神色自若道:“怎麽這就受不得了?陛下身體弱得可憐啊。”
陸知扭向一邊,惡道:“多日不見,你右大人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毛病還是不改?怕不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了?”
右恒:“倒是難為你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子,這麽些個日子,陛下看著還胖了不少,這宋簫一還是沒有下狠手啊,真是白瞎一身的武藝。”
陸知笑到:“用途不太,哪裏像你,全用在刀刃上。”
右恒:“陛下想要的東西可到手了?”
陸知道:“這你不用管,你知消想著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左右,你也猖狂不了幾日了。”
右恒挑眉不語,起身把陸知扶起來穩當的坐在位置上,笑著說“你還是沒多大變化嘛,老說這種不知所謂的話來,那我便拭目以待,看看你,到底要弄出什麽幺蛾子。”
“那便讓你看看,誰是這大燕之王。”陸知還是不看他,唇角卻自然的勾起來。
到了後麵,陸知已經有些迷糊了,也管不到右恒在做什麽,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天空已經掛起魚肚白,連馬車內的溫度也變得涼寒許多,陸知便是被此驚醒。
身上的繩子已經被鬆開,斜拉掛在一邊,她竟未曾察覺到,撩簾往外瞧,脖子的涼意更甚。
他們已經到達了城門外,卻被擋住了去路,那人已五十有餘,不顯老態,儼然是一幅中年正盛的模樣,眉宇間的狠厲溢於表,往路中一站,如一座大山,壓平腳下的官道。
此人便是封地於秦州的先皇陸從亦弟弟,她的皇叔,曾經最大的皇位競爭者鎮南王陸簾齊。
陸知人僵了有一會兒,遠處的陸簾齊一眼便看見她,很是熱情的招呼著“是小知啊,皇叔總算見著你人了,聽說你被賊人綁走,我連夜奔赴過來,可算是見著你人了,可受傷了?”
陸知定定神,慢條斯理的下了馬車,自顧自走上去,淡然道:“多謝皇叔關心,已無大礙,多虧了右恒愛卿相助,本隻是掉皮的事情,差點要去見我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