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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都是神經病

  蘇渺和麵具人此時正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站著,被右恒的人攔下沒有上前。


  兩個人真的就站在那兒看了好半會兒的風景。


  陸知越來越不耐煩,時不時動動腳咬咬唇,看右恒卻完全沒有不耐煩的樣子。


  “陛下莫急,如此美景,陛下在宮中怕是不曾見過的,如此良機為何不好好欣賞?”右恒已經沉醉在其中似的,揮著折扇,表情享受。


  陸知斂神,佯裝自然的問道“不知回到京都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右恒挑眉,沒想到她會直接問這個問題“陛下這是打算和微臣共謀嗎,這口氣倒像是和微臣商量似的”


  陸知哼氣“朕還能怎樣?階下囚寄人籬下這幾個字眼這幾人不曉得說幾次了,朕知你謀劃什麽,這個位置朕不能讓,你隻管……”


  “哦?陛下知道?那陛下覺著微臣之後要做什麽?陛下又是有什麽底氣說不能讓?”右恒態度轉變和氣不在。


  陸知輕歎氣“朕的江山不能讓,右恒,我且問你,你究竟想要什麽,權傾朝野還是顛覆王朝,若我可以做到,我都可以許你”


  右恒:“陛下不必讓微臣,微臣自己會搶,我這個字眼沒想到會從陛下的嘴裏說出來,著實有點讓微臣驚訝”


  陸知頓了頓,繼續說“那,那不會殺我對不對?”


  右恒:“何以見得呢?”


  陸知正色道“在宋簫一那裏原本一直在襲擊我的刺客後麵突然沉寂下來不再動作,而你也在之後親自下濱州城找我,不過是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搶那個位置罷 ,而你養的傀儡也在那段時間突然暴斃,你這親自過來,是怕陸汜嶢搶在前麵把我帶走,是也不是?”


  右恒臉色漸漸沉下了,麵露不悅,“陛下可知,我厭煩陛下一幅掌控全局的樣子,自大又無能,陛下覺著沒有我你就一定能坐穩那個位置?如今這局勢確如陛下所言,但那有如何?陛下底牌不過就是一個陸汜嶢,滿朝文武百官陛下可知有多少人衷心於你?我費心經營多年,而陛下呢?你又為朝堂為這個國家做過什麽?無能自大罷”


  右恒眼看陸知表情變得僵硬,心裏一絲爽利升起,接著道:“陛下可還知你與那宋簫一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皇夫?可笑至極,如今啊這宋眠長子怕是永遠沒有機會登上那個寶座再見到陛下你了”


  陸知這下臉色一變,大喊“你對他做了什麽!”


  陸知的反應更讓右恒沒來由的怒上加怒,“陛下反應如此大做甚?讓陛下傷心了,他現在怕是再也沒機會看見陛下為他發怒的樣子了,真可惜”右恒播下陸知拉著他的雙手,反手捏住她的臉頰厲聲道“昨夜城北宋宅突發大火,臣得到消息時以為時已晚,真真是可惜了,火勢凶猛,那十幾條人命全部喪生火海”


  陸知手袖下的手徒然握緊,抬起頭直視右恒眼睛,“右大人當真是心狠手辣 ,不知這宋簫一是那裏得罪你了,要下如此狠手”


  “他自然沒有得罪,但他私自扣押當朝天子就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右恒鬆開手,睨了陸知一眼就轉身離開。


  陸知僵在原地,還真的是因為她的緣故,愧疚橫生,宋簫一橫遭劫難,她的諾言再也無法兌現,心裏恨不得給自己一耳瓜子,著實沒想到右恒會那麽狠毒。


  一想到她對宋簫一的承諾,仿佛一根刺紮進身體裏拔不出融不進,站立在晨曦光下卻猶如墮入寒冬。


  “宋簫一,對不起”她輕呢喃著。


  可淚水已經把手沾濕了。


  她緩慢靠近河邊,緩慢蹲下,摸著微涼的河水,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時間不能從來一遍,她不能再耽誤大事了,彌補的事情之後再說,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絕不能再拖延了。


  身後傳來陣陣響聲,右恒聲音飄遠,麵具人的注意力都到她這裏,好奇她做什麽。


  薄唇微抿,微風帶來了不一樣的思緒,眼睛沒有離開那抹身影片刻。


  右恒刻意和調離大部隊至後方,遠距離下看得不清楚,恍惚間河岸邊那抹身影突然消失不見,他一瞬間反應過來直衝過去。


  沒想到卻被三人攔下去路,細看才知道是右恒的人,心裏暗叫不好,右恒終究小瞧了他,沒過一會兒他便衝到河邊,身後隻留滿地屍體,其他人已經不知所蹤。


  他想都沒想直接跳入河中。


  陸知原本已經打算離開河邊了,水裏突然發現一團黑影正迅速靠近,一下子衝出水麵如水草一樣把她卷入水裏,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陸知口鼻瞬間吸進不少水,察覺到扣住她的手,她頭皮發麻,即刻明白要被殺害了,使力扭起腰身將自己甩像另一側,水裏阻力大,這樣一扭那人原本朝她心髒的刀堪堪滑過,沒有傷她分毫。


  陸知在水裏原本就沒有多少氧氣,剛一動作身體已經軟下來,已那人手起刀落,不費吹灰之力再次下刀。


  一股力量直衝水裏,激起巨浪,水中暗流湧動,一下子力量失衡,刀子一偏插入陸知手臂上。


  強烈的痛苦湧入腦海,陸知再沒有任何反抗隻剩下痛處,同之前被宋簫一那一箭不同,這回她太清醒了,清楚得感受到刀片劃過骨頭,大動作下口鼻湧進更多的水直充頭腦,水裏血色蔓延開來。


  那麵具人直衝入水中不加思索就直直往二人方向刺去。卻能準確找到刺客,一劍封喉,而後遊到陸知身邊摟住她向另一邊遊去。


  陸知如浮萍一般任由麵具人拉扯,不久,兩人浮出水麵,沒有停留努力向岸邊遊走。


  麵具人將陸知拉出水後,焦急地去拍打她的臉,“陸知!陸知!醒醒啊!”


  “醒醒!”


  這時候應該是為她排水呼吸才是,猛然醒悟恨不得給自己一拳,於是乎他盡可能讓自己力氣控製正常。


  “咳咳……咳”反複按壓之下,陸知也吐出不少的水,隨之而來不絕的咳嗽。


  那麵具人輕輕拍打她的臉頰,“陸知!陸知?”


  終於,陸知緩慢睜開眼睛,這才看到外麵的世界,還有近在咫尺的麵具臉。


  她急促的呼吸起來,手臂上的痛楚再次襲來卻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皺著眉頭,眼睛看向這麵具人。


  那麵具人見她醒來隻有歡喜,那裏還顧著這些,急忙開口問到“怎麽樣?現在感覺怎麽樣?手臂上的傷是不是很疼?”


  “莫怕,有我在這”


  陸知看向藍天,疲勞之下,腦子裏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如今周圍安靜,暫時是安全的。


  喘息之間,唇齒微動,“宋簫一”


  那麵具人也不慌亂,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淡淡道“是”


  看他反應,陸知反手捂著眼睛笑起來,小聲呢喃“還好,還好你沒事,我沒害死你”


  宋簫一自小習武,這聲音逃不過他的耳朵,聽了這話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麵具下的臉涼意更甚“陛下就這麽害怕欠我人情嗎?”


  陸知微愣不明白他的意思,坐起來疑惑的看著他。


  宋簫一淡淡道:“陛下擔心,不過是怕欠了我這人情,欠了我這命,心裏愧疚自責罷?”


  坐到她旁邊接著說“先前允諾我皇夫亦是如此,陛下你全當這是交易是不是?”說完垂眸看地,心裏酸澀不已,已知答案後,還是忍不住去問,等待著答案到來再鞭屍一次。


  看著他暗淡無光的眼睛,麵具也遮擋不住的失落洶湧蔓延,連帶著的還有蒼白的臉色,與她不同,她幾乎是完全相信這就是他現在最真實的情緒,至於為什麽她也不清楚,一貫不輕易表露的情緒在看到宋簫一後總是土崩瓦解,他的失落落入陸知眼中心裏像是被泔水滴入心裏一般難受。


  他似乎很不介意對她表露實意。


  “不是,我……真的不想讓你死,許你承諾也是真心實意的”陸知正色道

  宋簫一扭頭詫異得看著她,唇齒微開卻沒有說出半個字,自認為了解陸知的他現在也不得不重新思考,她這是想假意安撫他還是真心實意?


  曾經他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她的回答是“千裏相聚,終有一別,我不屬於這裏,若可以我想幹幹淨淨的離開,不想欠任何人”


  “你我終究不是同一類人,此境地非我所願”


  那時,陸知已經脫離他的掌控,朝著她的願望奔去,步入朝堂,施展身手,隻留下一封書信,自此,那個世界裏陸知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了。


  印象裏的陸知說過一句話,隻有在沒有被她完全掌控的環境裏才會演戲撒謊,宋簫一深信不疑,那麽現在,這個環境算是在她的掌控裏嗎?


  怎麽想著,看向陸知的眼裏多了幾分探究和惶恐。


  陸知被看得心虛起來,她沒有想到宋簫一會有那麽大反應,心裏懊惱,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已收不回來,隻能說道“我……我沒道理騙你什麽,更何況,君主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那你喜歡我嗎?”宋簫一認真說道。


  陸知微愣住,不明白他為什麽又問這一出,又不想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索性直接轉移話題。


  “你可知這刺客是誰的人,我們在這裏真的安全嗎?”


  宋簫一頓了頓,倒是沒有過多糾纏,順著她的話答“不知,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事右恒是提前知曉的,發現你不見後我被他的人阻攔了去路,這才拖延了一會兒,不然”說著看向陸知的手臂傷口繼續說“你也不會被那人傷到”


  眼看著陸知被傷的手都在顫抖,血流不止,兩個人說話期間都忘記了它的存在,但是疼痛卻還是一直存在隻是陸知選擇忽視。


  她輕輕挪開手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臂,清晰的疼痛襲來,陸知忍不住皺起眉頭,冷汗直流。


  宋簫一抽出小刀劃破衣角扯下一塊布,為陸知進行了簡單的包紮,這可不是長久之計,幾句話的功夫,眼看她的臉色已經越來越差,宋簫一不敢再奢求得到什麽答案。


  “我帶你離開這裏”


  說著把陸知扶起來,掃視一圈,就想把陸知帶離相反的方向而去。


  陸知心驚,趕忙拉住他,“這是去哪裏?”


  宋簫一扭頭看向她,平生多出幾分怒意,他知道陸知不想離開,可他實在不想陸知在留在右恒身邊,實在危險。


  “帶你離開,我不是陸汜嶢,不會完全聽你的話,這右恒身邊太危險,你這才幾天,就遭遇兩場刺殺,若我剛剛稍微不注意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陸知依然不肯依他,未挪動半步“多謝關心,這些危險我知道,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你救我的我欠你的,日後都會還給你”


  見宋簫一沒有半分動靜,陸知腦裏迅速思考對策,片刻後,繼續道“更何況現在,你能找到比張勰更好的醫師嗎?宋簫一,我手傷得很重不能耽擱了”


  在路上時,陸知向外觀察時就看見了張勰,右恒自認為斬草除根,獨留張勰在,早就知道了會有這一場刺殺,她這是作為一個誘餌,現在的她對他還有用處不會輕易讓她死。


  這一下堵死了宋簫一的路,原本最關心的就是陸知的安危,如今被她這樣一說再也無法,隻能在心裏悶悶的想著。


  看著陸知逐漸慘敗的臉色和腥紅的手臂,宋簫一徹底妥協了,“他那邊人手眾多,多半已經解決了,我速速帶你過去”背對陸知彎腰。


  “這樣不是會更慢嗎?而且……”


  虛弱的聲線從背後傳來,宋簫一沒有再過多解釋,放大聲音“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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