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死生不複往來的仇人
出院後,我就徐鈺安接進別墅裏休養,他找來了最優秀的醫生和最有資格的營養專家,他說報仇的事情都可以不急,但務必要調養好身體。
一晃半個月的時間又過去了,過完元宵節,海市的天氣逐漸轉暖,公曆才二月中旬,氣溫就已經達到二十度了。
這天的天氣非常好,出了小月子的我除了配合營養專家調養身體,也能在晴好的天氣出門曬曬太陽放放風了。
我卻沒想到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接到了蔚薇薇的電話。
她約我,我當然不想去,我恨這個人恨得牙癢癢,我固執的認為上次的徐嬌雲事件肯定跟她脫不了幹係。
她卻笑,她說:“慕遙,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杜悅那一晚發生了什麽嗎?你不是一向都心地善良聖母心麽?連累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子,你過意得去嗎?”
不得不說她這話戳到我心底去了,這半個月以來,杜悅始終是我的一塊心病。後來我給她打了很多次電話,也發了很多消息,但她從來沒有回複過我,聽說她甜品店沒有去做兼職,就連學也不去上了,她同學都說她休學了。
我很慌,我無數次想過親自去找她跟她問清楚說清楚,徐鈺安一次次的攔住了我,他總安慰我說杜悅不願見我就慢慢來,再大的事情也要等出了月子再說,急不得,他說他不能承受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然後一拖就拖到現在,我卻沒想到,蔚薇薇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有臉給我打電話。
我還在猶豫的時候,她卻笑,她又說:“看吧,你的慕姐姐也不過如此嘛!”
她這話不像是對我說的,我一愣,暗叫不好剛想開口,電話那端卻傳來了杜悅咬牙切齒的聲音:“慕遙,將我害到了這一步你真的就不管我了嗎?假的,你的善良都是假的!”
聽到杜悅的聲音我就有些不淡定了,我急急忙忙的要解釋什麽,她卻根本聽不進去,隻一個勁的叫嚷,嚷著我沒良心。
最終,出於對杜悅的擔心,和要跟蔚薇薇一口氣說清楚的目的,我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的邀約。
我換上了一身修身的打底和長風衣,直到照鏡子的時候我才發現就算這段時間營養專家挖空了心思要給我調養,我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
以前的我就挺瘦了,168的身高不到100斤,而如今,更瘦了。
我按照蔚薇薇的要求趕到約定的餐廳,我去的時候,杜悅不在,隻有她一個人,點了一大桌吃的。
“你把杜悅放到哪裏去了?”我站在桌前,緊盯著她就問道。
沒想到她卻笑:“她不想見你就先走了,怎麽,我沒幫你攔住討厭你的人我也有錯啊?”
她說話的語氣非常欠揍,跟徐嬌雲如出一轍,真不愧是親母女。
再看眼前的這個女人,齊劉海長卷發,一身甜美的打扮,仍是我記憶中她的樣子。隻是卻不知道,她甜美的外衣下,竟然有著一顆蛇蠍心腸。
“坐下說話吧!”她看都不看我一眼,隻指了指她對麵的座位,說:“坐下吧,有什麽事我們坐下說清楚。”
我沒有再跟她糾結,而是順從的坐了下來,滿目琳琅我一點也吃不下去,眼前坐著這麽個女人,仿佛桌上的菜品都跟有毒似的。
她招呼我吃,我沒吃,而是拿了熱毛巾擦了擦手,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的女人:“你說吧,你什麽意思?你把我往死裏逼?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逼你了嗎?”沉浸在食物中的蔚薇薇,這才抬起頭來,嬉笑的目光望向我,淡淡的說:“慕遙,你是否承認,當初念大學時咱們一起進廣播站,一起選筆名時,咱們的筆名一同出自於一句詩,“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這其中取了兩個筆名,南風知意,夢落西洲,你明明選了南風知意,為什麽非要告狀說是我冒了你的名字呢?”
“那是因為你覺得夢落西洲不好,非要跟我換。”再提起往事,我尖叫著說道。
“有嗎?”我對麵的女人卻笑了:“怎麽?我怎麽不記得我跟你換過?吳站長也不記得了呢!”
吳站長,就是當初帶我們的廣播站站長。我忽然想起許久以前,薄璽安有一次說過我騙了他,大約他也去找吳站長確認過吧!
我怒從中起,差點都忍不住要站起來了,蔚薇薇卻不緊不慢的看了我一眼,又說:“別急嘛,還不到最嚴重的時候,你急什麽呢?”
說著,她悠悠啜了一口茶水,又說:“至於那情書,你說是你寫的,我不否認,但你沒發現發表上去的跟你的原稿並不一樣嗎?所有的稿子都是你出初稿,我修改潤色,有時候一個稿子改變一個字就能提升整體的立意,是嗎?你那裏有手稿,我那裏也有修改過的手稿,也不存在我冒用你的稿子,你承認嗎?”
我真沒想過她還會給我來這麽一手,七年前年少輕狂醉心於文學中的我,哪裏能想到她興致勃勃的外衣下竟然還包藏著一顆這樣的禍心。
我覺得自己的喉嚨口很苦澀,苦澀得說不出話來了,我艱難的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女人,卻發現她拿著紙巾拭淚,她竟然哭出來了。
“至於三年前,那是我做的沒錯,可我那不是沒辦法了嗎?明明璽安都已經是我的男朋友了,你還對他念念不忘,還當麵跟我宣戰要搶走她,我知道自己沒你高沒你漂亮沒你優秀,我也怕留不住自己的愛人才會想到設計陷害你的歪主意。可是,你明明已經識破了我的鬼主意,你揭穿我就好了嘛,你為什麽要將錯就錯進入璽安房間的同時,又把我推給那個老男人呢,你知不知道……”說到這裏她早已泣不成聲,她捂著發紅的眼眶哭得梨花帶淚,我整個人也是一臉懵逼。
怎麽所有的事情到了她這裏都變了呢?明明是她,明明全都是她。
我也不知道後來我怎麽會進了薄璽安的房間,這麽陰差陽錯的事情,我也弄不清楚。
我覺得自己的喉嚨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塞住了一樣,我望了眼前的女人一眼,艱難的笑著說:“你真是信口雌黃,你說的所有我都不知道,我跟你無冤無仇,我拿你當朋友,卻不知道你背後竟然這樣對我。你所說的一切都是你做的,而不是我做的,還有上天有眼,你現在的身體就是上天對你最大的懲罰。”
“慕遙,你變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拿我的身體打擊我。”蔚薇薇看似很受傷,苦澀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又說:“認識你七年,我真沒想到你是那樣的人,你表麵上看著神聖不可侵犯,背地裏卻是那樣的齷蹉。好了,別的都不說了,就說前些天,你約炮就算了,鬧得那麽大動靜,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和璽安已經貌合神離的關係嗎?”
“你還有臉說!”我再忍不住,激動的站起身來,盯著眼前這個惡心的女人,咬牙切齒的說:“你真的和你做小姐的媽是一個德行,為了陷害我竟然不惜使出下三濫的手段,要不是你媽綁架我,我會變成那個樣子嗎?還連累了杜悅。”
“杜悅真的是因為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嗎?”麵對我激動的質問蔚薇薇仿佛絲毫不感到窘迫似的,慢斯條理的吃完了最後一點東西,擦了擦嘴巴和手,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我剛要說話,然而就是這個時候,包間的門被打開,我下意識的向外看過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一臉嘲諷的杜悅,和薄璽安冷漠的疏離的厭惡的失望至極的臉。
“慕姐,明明是你在甜品店門口暈倒了,我陪你去打胎,我問你男人那麽多,孩子到底是誰的,你很生氣才會報複我的呀,怎麽跟蔚小姐又扯上關係了呢?”杜悅氣勢洶洶的看向我,明亮的雙眼裏是毫不避諱的恨毒:“慕姐,我苦也都受了,不該經曆的也都經曆了,我的生活被你弄得破碎,時至今日,你滿意了嗎?”
隻一句問話,我身體發軟,目瞪口呆。我是到這個時候才明白,杜悅身上真的是發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隻是無論我怎麽問她她都不說,她卻將所有的恨意都轉嫁到我身上,選擇了以這樣的方式報複我。
我嘴巴動了動,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強烈的恨意讓我大腦一片空白,那時候,我滿心滿眼都隻有一個想法。
就是這個女人,所有的一切都隻因為眼前這個女人,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惡心的揚起手要打她。
“夠了!”薄璽安怒吼著,用力抓住我的手腕,他那猙獰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英俊麵龐麵對著我,往日的不舍和寵溺不見,此刻卻隻剩下厭惡。
他用力將我往後一推,我的腰重重的撞到桌子邊緣,痛得我彎下腰捂住自己的肚子。
他卻仿佛絲毫不關心我有多痛似的,他走上前,將蔚薇薇護在懷裏。
“我第一次明白,我竟然對一個你這麽惡心的女人動過心。”薄璽安像是嗬護著最瑰麗的珍寶一樣將蔚薇薇護在懷裏,他冰冷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樣淩遲著我,性感的薄唇不疾不徐的說:“薇薇的話,你還可以狡辯,杜悅是你的朋友,她的話應該不會作假的。慕遙,事到如今,你騙了我是真的,你為徐鈺安做了叛徒也是真的,你害了杜悅也是真的,你在外麵瞎玩懷了不知道是誰的孩子也是真的,那,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是啊,我還有什麽可說的,一樁樁,一條條,人證物證俱在,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所有的愛意不見,細密的恨絲絲縷縷的包裹住了我,我的身子晃了晃,卻又勉強站穩身子,找不到方向,迷茫而無助的望向眼前的男人。
“璽安,別怪她了,她也隻是太愛你罷了,她肯定沒什麽壞心……”蔚薇薇還在那裏虛弱的啜泣的叫嚷著為我說好話,嗬,真是諷刺。
我站直了身子,緊捏著拳頭與薄璽安視線相對,陌生,冰冷,如同死生不複往來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