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徐鈺安
我被小心的放在車上,徐鈺安一臉著急,這個時候我也不好說其他什麽疏離不疏離的話,隻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車。”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說這些。”徐鈺安瞪了我一眼,緊皺的眉頭略微鬆動,安撫的說:“別怕,很快就到醫院了,不會有什麽事的,乖!”
他柔聲的安慰我,剛毅的輪廓越發的顯得溫柔,我小心翼翼的依靠在座位上,半眯上眼睛,喃喃地說:“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麽?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對我有企圖?”
“企圖?”徐鈺安嗤笑著反問:“好了好了別多想,我答應你,隻要你平平安安的,等你好了我就什麽都告訴你,好嗎?”
肚子實在是痛得受不了了,我也沒心情再說其他的,隻安靜的閉上了眼睛,盡量的保存體力。
很快就到了醫院,我第一時間被送到了手術室,隱約我聽到了男人壓抑的命令聲:“治好她,不能有一點差錯。”
我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房裏。腦子裏暈暈沉沉,迷迷糊糊。掙紮著睜開眼睛,入眼即是一片醒目的白色。
“怎麽樣?好點了嗎?還痛嗎?”看到我睜眼,一個中年婦人十分緊張的靠過來。
這樣焦急的一張臉,叫我心力交瘁。昏迷前的記憶,一點點的湧上心頭。
我看到了徐嬌雲,我莫名打滑摔倒了,徐嬌雲也跟著摔倒撞到了我身上,我流血了,我被送到了醫院
孩子?我的孩子?
我顫抖的手撫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哽咽著說:“我的孩子呢?”
“沒事,養好身體才最要緊。”婦人蒼白的臉色異樣的嚴肅,她握著我的手,是那麽的涼:“好好休息,好好養身體。”
嗬,自從懷孕後我出入醫院那麽多次,孩子都那麽堅強的待在我的肚子裏,怎麽這一次……
我咬著被子的邊緣,小聲的哭泣著,壓抑不住的哭了出來。
作為一個曾經擁有過卻不能幸運的當母親的女人,我沒死,孩子死了,多麽諷刺。
那個沒成型的孩子,好可憐。
我麵色平靜,痛到深處,反而什麽情緒都表達不出來。我不能忘記,最後一次,原本心相離的兩個人,我被迫壓在他身下,強奸一般的暴行,我恨他。
恨他強了我,恨他給了我小生命,卻在最後一刻,咒我去死。
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是該笑嗎?若是沒有蔚薇薇,若是沒有那些破事,若是我能忍,若是我能相安無事的好好的相處下去。相濡以沫白頭到老,兒女雙全該是多美好的念想。
是該哭嗎?怨我怨我,若我鎮定一點,何至於這樣呢?
我麵容平靜,望著天花板。沒有眼淚,也沒有笑容。
婦人握著我的手,將溫熱的雞湯遞給我,耐心的說:“小姐,將就著喝一點吧!”
我哪裏還喝的進去,我仰頭看著天花板,哭泣著。
“不喝一點,如何養好身體報仇啊。”婦人握著我的手,溫柔勸慰:“沒了也好啊,以後也不會那麽苦了。好好保重,你還年輕。”
“報仇?”我瞪大了眼睛,從床上緊捉著婦人的手腕,焦急的問:“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
“是徐先生請了我來照顧你的。”婦人將自己的手從我手裏抽出來,語重心長的說:“從你做好手術徐先生就出去了,他說他發現了一點問題,他要好好去追查,他吩咐我在你這裏好好照顧你。”
“嗬嗬!”我冷笑,我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如此哽咽。
徐鈺安去查什麽呢?是了,說到這裏我也想起來了,為什麽徐嬌雲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我眼前?為什麽徐嬌雲要喊我名字?跟她一起的那個男人又是誰?她為什麽又會恰好摔在我身上?
她為什麽要這麽害我?恨我?隻因為我爸的遺產分布問題嗎?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一滴淚,還是從眼角滑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有再哭鬧,而是她叫我吃我就吃,叫我睡我就睡,安靜得跟一具洋娃娃一樣。
我不是女漢子,也並非弱女子!流產對於女人來說,可能哭的要死要活,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這麽冷靜。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潛意識裏,真的就不想留這個孩子。
這個想法叫我害怕。
安靜下來以後,我整理整理心情,我深深的相信我的流產不是巧合,而是人為。
我一定要挖出徐嬌雲害我的動機。
我要查清楚。
我要讓害我的人,付出代價!
或者說,我要讓徐嬌雲,付出代價!
我知道,我不該想這些,以我尚未離婚的人婦之身。
不,不該想!過去的一切,就都煙消雲散吧!
從此以後,我隻為報仇而活,為我死去的孩子,為我逝去的青春!
徐鈺安是在一個禮拜後才來醫院看我的,他來的時候,滿臉都是疲憊。
“為了你的事,我奔波了很多天。”他拉了張椅子在我床邊坐了下來,淡淡的說:“我查到了很多有用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又說:“不用再好奇了,我叫徐鈺安,我跟你媽媽一個姓,你沒有發現嗎?”
跟我媽媽一個姓?我腦子嗡的一聲,我忽然想起了舅舅前些天跟我說的話,他說我有個哥哥,不過一直被送走了而已。
“你是我的……”我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喃喃地說。難怪,難怪從一出現他就對我好,他為我做了那麽多事。
“沒錯,我是你哥哥。”徐鈺安伸手出來,愛憐的摸了摸我的腦袋,喃喃地說:“我從出生不久就跟媽媽分離,三歲的時候被送到國外,如今我三十一了,三年前回國的。”
我整個人都懵了,從得知我有一個哥哥的時候,我不止一次的想過這個問題,但當這個人真的在我麵前的時候,我還有些恍然若失的錯覺。
我整個人就跟傻了一般,喃喃的伸手要去摸他的手,他溫暖的手背覆住了我的,柔和的目光,暖暖的說:“我的名字,跟薄璽安的如此相似,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
“什麽?”他說的話不亞於平地驚雷,我整個人又炸了。他跟我媽媽一個姓,又跟薄璽安如此相似的名字,這……
難道……
“你想得沒錯。”他嗬地一笑,沉著的目光望向我,又說:“陸文玲今天都65了,她37歲才生了薄璽安的,在他們那樣的豪門家庭,肯定是容不下結婚生不了孩子的。她32歲了還沒生出孩子那年,薄天君就找到了媽媽,然後就有了我。薄家一開始對我還蠻好的,但自從我3歲的時候陸文玲懷孕了,一切就都變了。懷著孕的陸文玲三番兩次對我下手,但因為我是男孩,爺爺奶奶也護著我,後來,當陸文玲再次對我下手而高燒臥床不起的時候,爺爺奶奶知道了她的厲害,為了保護我,就把我直接送出國了。”
我被這個消息震得反應不過來,整個人都是懵的,我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男人,不言不語。他卻溫柔的看了我一眼,將我散亂的劉海撥到耳後,又說:“我送去國外以後,爺爺奶奶雖然不能將薄家家產給我,但也給了我很多房產和一大筆的存款,足夠我衣食無憂,成年後,我用這筆錢做了點小買賣,又賺了一點錢,不但養自己綽綽有餘,養你這個妹妹都不在話下。我剛準備回來跟媽媽相認的時候,卻出事了……”
徐鈺安站起身來,背對著我,我清楚的看到他抬起胳膊抹了抹眼睛。我們是同一個女人的骨血,說起媽媽的時候,我們俱都淚流滿麵。
“媽媽不在了,你有爸爸,而且你爸爸對我還是一種很抗拒的狀態,所以我就不敢回來找你們。我繼續在外麵做著我的生意,爭取多賺一點,但三年前,出了一場意外,我還是回國了。”
我沒有再說話,因為我比誰都清楚三年前發生了什麽。
三年前,我被蔚薇薇和徐嬌雲聯手設計,不但害了蔚薇薇,還害了薄天君,這也是陸文玲討厭我的很大一個原因。
不雅照滿天飛的時候,薄璽安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打我,辱罵我,發了瘋似的整慕氏,根本就把我當洪水猛獸。
薄天君勸阻無效後,薄璽安跟他大吵一架,薄天君被氣得心髒病發送到醫院,而在病房裏,他的遺言就是要薄璽安負責,娶我。
我被薄璽安拖去民政局領了證,當天下午薄天君一口氣沒喘過來與世長辭。
薄璽安是在這樣的狀態下才娶了我,所以他不可能對我有多好,陸文玲和薄安安也不可能對我好。
我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再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多餘的眼淚可以流了。
“爸爸的葬禮我也出席了,不過卻隻是以不太光彩的普通來賓的身份。葬禮後我就離開了海市,畢竟我剛回國,根基不穩沒什麽可以抗爭的。我去了北城,又開始繼續做我的小生意,直到不久前,我在那邊偶遇了你,你哭得那樣傷心,我忍不住去跟你搭訕,想跟著你,保護你。”徐鈺安回過頭來麵對著我,臉上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慕遙,我的妹妹,我會疼你,會保護你的。”
我不知道要怎麽表達自己此刻的情緒,也不知道要怎樣的言語才能適當的表現出我此刻的震驚。
我咬緊了下唇,很久才擠出一句與整個故事無關的話來:“那,你做的是什麽小生意?”
徐鈺安再次溫柔的撥弄了弄我的頭發,薄唇緊抿:“一個,足以與薄氏對著幹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