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果然是報應
聽到這話的南斯澤,心房裏仿佛一下注入一脈冰泉,整顆心瞬間浸泡在寒涼的冰水中,令他渾身一僵。
蘇晚璃在旁聽著這話覺得有點奇怪,她不敢相信南妍風就這麽死了,“醫生,請問傷者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醫生見蘇晚璃和南斯澤是一起的,便就詳細解釋,“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很難再有自主行動能力,可能下半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臉上的傷痕也格外的深,基本可以說是毀容了。”
殘疾加毀容。
蘇晚璃恍惚間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她曾經瞎了眼,也毀了容,幾乎可以說是和南妍風一樣的遭遇。
“這就是傷者目前的情況,可能加以調養會有改善,隻不過可能需要很長,甚至一輩子的時間。”
南斯澤聽完這話,輕輕點了點腦袋表示會意,“謝謝劉醫生。”
他說完緩緩轉過身,那背影看上去異常的蕭條。
“千璃姐,慕塵哥,我去陪陪阿澤學長。”初瑤跟蘇晚璃和祁慕塵打了聲招呼,就立刻追上南斯澤的腳步。
蘇晚璃抬眸對上祁慕塵的視線,彼此的眼中都有著複雜的色彩。
蘇晚璃也不知道南妍風如今的遭遇和下場算不算是報應,可如果算,那麽她當初承受的那些又算什麽?
初瑤跟著南斯澤來到醫院樓下的花園。
雪還在下,地麵上也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南斯澤就站在風雪中,像是一座雕塑,沒有情緒,沒有說話。
初瑤嚐試著靠近過去,“阿澤學長。”
她叫了聲,本以為南斯澤不會理會,但他還是回頭了。
“初瑤,這裏冷,你先進去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待會兒。”
“阿澤學長曾陪我度過人生中最難熬最冰冷的那段時光,我現在也一樣,無論怎樣的環境,都會陪著你。”
聞及此言,南斯澤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
他還想再勸,但覺得應該也勸不動初瑤。
他微笑了笑,起步緩緩往前走去,零落紛飛的白雪掠過他的肩頭,也落在他的發頂。
“真的很懷念小時候。”南斯澤感歎。
其實這句話也令初瑤很觸動,她也同樣的懷念小時候。
尤其懷念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在海邊和祁墨非初初相遇的那一刻。
那時候多純粹,可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的設計。
他死了。
他們今生今世都再也不會有交集。
“她曾經也是個好姐姐,真的很好。”南斯澤由衷的懷念,“她以為爸爸媽媽尤為寵愛我,想培養我卻忽略了她,可是她不知道,當初去聖比亞堡進修的名額隻有一個,而爸爸媽媽給了她,可她卻以為爸爸媽媽這麽做是為了拋棄她。”
南斯澤有些苦惱的皺起兩道濃眉。
“明明日記本都給她了,她看了爸爸的日記就不會還這樣鑽牛角尖,為什麽她還要執迷不悟?”
“她以前說想和爸爸媽媽一樣當一名偉大的醫學家,可現在,她卻成為了一個隻會害人,隻會用毒的魔女……”
“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南斯澤痛心的垂下眼簾,惆悵的歎了一聲。
初瑤輕輕將手放在南斯澤的肩膀上,“往往有時候隻是一時的誤會和困擾,就造成一個人的執迷不悟的執念,隻有引導他們把心結解開,他們才會有豁然開朗的時候。”
“阿澤學長,現在你姐姐這個樣子,等她醒來後她一定會很難受,到時候隻要你多陪著她,照顧她,我想她會感受到的。”
“她的腿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治愈的時候,但是她的臉,我想阿澤學長一定是有辦法的吧?”
問著這話的時候,初瑤的眼裏閃爍著光芒。
她確信,南斯澤是有這個能力的。
話音落下後,陷入短暫的沉默。
南斯澤好似在思考什麽,過去好一會兒後他抬起腦袋,俊逸無暇的臉上攜著淡淡笑意麵對著初瑤。
“初瑤,謝謝你。”
“說謝謝太見外了,阿澤學長對我而言,就像我的家人一樣,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些客套話。”
家人。
這兩個字穿過南斯澤的耳膜,他既覺得開心又感到失落。
可到底還是歡喜多一些吧。
畢竟家人不是一般的朋友關係,而是非同尋常的存在。
南妍風被送到了私人病房。
昏睡了一天後,她在半夜裏醒來。
醒來後,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摸自己的臉。
盡管抬手很無力,但她還是費力的摸到了自己的臉。
臉頰上那厚厚的繃帶說明了之前發生的事並非在做夢,而是真實的,她的臉是真的被毀容了。
南妍風心一涼,剛想動身,突然發現雙腿好像完全不聽使喚,她想動,但卻完全動不了,甚至……沒有絲毫的知覺。
怎麽會。
南妍風的額頭上一下子冒出細密的冷汗,她嚐試再動身,可雙腿仍然沒有絲毫動彈的能力。
霎時間好像有一道晴天霹靂落到身上,將南妍風的身心劈成兩半。
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流光了,全身上下冷颼颼的。
窗外那漆黑的夜幕也好像一下子全都籠罩在她身上,她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冰冷的。
恍惚間,南妍風的餘光中看到有人影動了動,轉頭才看到南斯澤闔著雙眼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的神情看上去很疲憊,因為就連睡著了,他的兩道眉心還是深深緊鎖著。
想到如今自己的這一狀況,南妍風突然覺得異常可笑。
而就在此時此刻,南妍風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失去了正常的跳動頻率,緊跟著,呼吸也倉促起來。
她反射性的抬起手緊摁住心口的位置,可仍然是無法緩解這種失控的感受。
而她自己再清楚不過,這種感覺就是那毒素發作時候該有的症狀。
她也沒忘記,那天祁慕塵親手將那毒素注射到自己的靜脈。
嗬。
她自嘲冷笑,這就是報應。
果然是報應啊!
南妍風咬緊牙關,捏緊被子,她看了眼正入睡的南斯澤,緩慢的挪動自己的上半身。
這一刻她隻想離開,哪怕是爬,她也要爬出去。
可是,重傷過後的她無論是體力方麵還是傷口方麵,都不允許她做這樣的事,再加上此刻瘋狂侵襲的毒素反應,哪怕是呼吸她都困難,更別說爬著離開。
可南妍風還是不死心,她忍著劇痛嚐試再次挪動,可卻身子一斜,整個人失去重心,朝著堅硬的地麵摔了下去。
而就是在這一刹那間,一雙溫暖的手一把擁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