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再也不會勉強你
白鋥鋥的刀劍抵在心口。
祁慕塵垂下繁密的睫羽看了一眼，唇角勾起迷人笑意，他淺笑抬眸。
眼前，蘇晚璃秋水盈盈般美麗的眸子，充滿著堅韌果敢和非凡的氣勢。
她是認真的，不是在嚇唬他。
可他也是認真的。
“阿璃。”
他柔聲輕喚她的名字，不退反進，鋒利的刀尖微微陷入他白襯衫的衣料裏。
蘇晚璃有些許的錯愣，沒想祁慕塵會主動貼近刀口。
而此時，他卻還對著她淺淺笑了。
“阿璃，我知道現在的你忘了以前的事，但是不要緊，我記得。”
他微笑著說，鳳眸深深凝視。
“那年大雪紛飛，我沒有人性的鑿開你外公的墳墓，用骨灰威脅你認錯就範，那個時候你咬著牙流著血，卻無所畏懼的告訴我說，‘祁慕塵，你今天不殺了我，我一定會殺了你。’。”
他重複著蘇晚璃當年說的話，窗外夕陽暖照，他卻覺得心裏下起了茫茫白雪，那麽的冷。
蘇晚璃聽著祁慕塵說的話，她記不起來自己有說過這些話，但是她能體會到當時的自己有多痛恨祁慕塵。
她握著水果刀的手，愈加用力，眼中更是恨意四起。
祁慕塵捕捉到了她眼中濃烈的仇恨，他緩緩抬起手，握住了蘇晚璃拿著水果刀的手，語調輕慢，慵懶道。
“阿璃，你說我要怎麽做，才能獲得你的原諒？或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會原諒我。”
“對，你說得對！祁慕塵，我不會原諒你的，無論你做什麽！”
伴著蘇晚璃話語出口的瞬間，祁慕塵眼中的期望被黑色的絕望淹沒。
“祁慕塵，就算你現在說的是真的，就算你真的愛我，那也已經晚了。我告訴你，我不愛你，我愛的是墨非，我和墨非連女兒都生了，他才是真心對我好，能給我幸福的男人！”
“不，你不愛他。”祁慕塵決然否定，“恬恬是我們的女兒，不是你和祁墨非的，他在騙你，阿璃，你不要相信他。”
“不相信他難道相信你嗎？相信一個曾經幾乎送我下地獄的惡魔嗎！”
嘶。
那字字鋒芒的控訴穿過耳膜，如細密的針紮入心房。
祁慕塵恍惚一般，發呆的望著眼前這雙恨意越來越濃烈的眸子。
“祁慕塵，你知道嗎？雖然我現在是失憶了，想不起來你以前對我做的種種殘忍的事，但是我仍然能夠感受到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在我沉睡的夢裏，你冷血無情的樣子真實的讓我絕望！”
“我無法否認曾經的我真的深深愛過你，但是我更相信，相信被你傷到體無完膚後的我終於醒悟了，所以現在的我對你隻有恨！恨不得你去死！”
“刺！”
也僅僅隻是蘇晚璃話音落下的刹那間，不想祁慕塵竟握著她拿著水果刀的手，用力地往他的心口刺了下去！
那刀子紮入血肉，明明該是無聲，但蘇晚璃卻莫名覺得那聲音刺耳，更層層放大鑽入她的耳朵，格外的難受。
嫣、紅色的獻血很快從刀尖流淌出來，祁慕塵白淨的襯衣上仿佛瞬間開出了一朵豔麗的薔薇花，隻是那“花”越開越大朵，顏色也愈加濃烈。
蘇晚璃失神的望著祁慕塵流血的傷口，她仿佛覺得內心深處隱藏的傷口也跟著流血疼痛。
那感覺，極致的疼。
她猛地掙脫開祁慕塵的手，染血的水果刀“哐當”一下掉落在地板上。
他瘋了嗎？
他真的瘋了嗎？
“祁慕塵，你就算想死，也別弄髒我的手。”蘇晚璃怒瞪著她，不知為何心跳忽然間異常著急顫抖。
深惡痛絕的仇人想找死，她應該是覺得開心的，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莫名的難受。
眼看著祁慕塵白襯衣上的血色愈來愈多，她忽然眼眶一熱，心神不定更是焦躁的一把推開他，“滾，祁慕塵，你給我滾，就算你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她用力地將他往外推去，但祁慕塵就像是屹立不動的泰山，怎麽都推不動。
“祁慕塵，你滾啊！好，你不滾，我滾！”
蘇晚璃猛衝向房門口，而就在她擦身而過的瞬間，祁慕塵從她身後緊緊地抱住了她。
“阿璃，別走。”
“放開我！”
“不，我不放，你會走的，你會從我的世界消失。”
祁慕塵好像是在喃喃自語，溫熱的吐息閃爍在蘇晚璃的耳後。
蘇晚璃真的覺得祁慕塵有點瘋魔了。
他緊擁的力道她沒辦法掙脫，但是隔著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覺到背後傳來濕濕黏黏的觸感，是祁慕塵的血。
想到這裏，她心底裏竄上來無法忽視的緊張與害怕。
“祁慕塵，你放開我，我不會走的。”
“你會走的，你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他固執的認為，帶著幾分孩子氣。
蘇晚璃深呼吸，“我說了不會走，你放開我，祁慕塵，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一直這樣惹我不開心。”
聽到這話，祁慕塵似乎意識到什麽，急忙鬆開了蘇晚璃。
他又錯了？
大錯特錯。
想想曾經的蘇晚璃，她愛他，景仰他，從來都是默默的，安靜的，從不強求，從不做讓他不開心的事。
可是他呢？
“哢嚓。”
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令祁慕塵回神，抬眸他發現蘇晚璃的身影離開了房間。
他頹敗的往椅子上一坐，任由獻血直流，他卻失了心智那般，悄無聲息的紅了眼眶。
真愛一個人，應該給她自由，為她默默守護，而不是這樣強求。
祁慕塵，這個道理，你為什麽始終不明白？
你為什麽，一直讓她生氣？
他望向大開的房門，笑了一聲。
阿璃，如果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再也不會勉強。
追逐你認為的幸福，就當祁慕塵這個渣男徹底的死了吧。
他閉目哽咽，有淚水從眼角溢出。
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感性的人，但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眼淚變得這般廉價。
可就在他以為蘇晚璃已經逃離的時候，他卻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祁慕塵睜開眼，模糊的淚眼中，竟看到蘇晚璃拎著一個急救小藥箱回來了。
“阿璃？”他難以置信，直到她的模樣在眼前清晰。
祁慕塵已然快死掉的心霎時間找回動力，他倏地伸出手，緊緊地握住蘇晚璃溫、軟的手，“阿璃！”